一直到次日清晨,萧维景才知道赵曼兰让棠柚留宿了。
按照萧家的规矩,早餐都是一起吃。萧维景昨晚睡得迟,甫一下楼,还未到餐厅,就先看到了棠柚的背影。
她格外瘦,皮肤白,头发长而柔,喜欢穿浅色系的连衣裙,很好认。
萧维景蹙眉,改变主意,掉头就走。
为了避免母亲和爷爷再度旁敲侧击地逼婚,也为了避开这个未婚妻,萧维景拿着外套就出门,恰好看到萧则行站在花园中和萧则延说话。
萧维景笑着打招呼:“二叔昨天去厨房,是口渴了吗?”
萧则行早已没了昨晚的慵懒模样,穿浅灰色西装,一双腿笔直、修长。他微微侧身,笑:“或许是,我记不清了。”
萧维景说:“回头我向爸说一声,不能再灌您酒。”
“无妨。”萧则行并不在意,“毕竟大哥也只剩下这么一个爱好。”
萧则行与萧维景两人身材相仿,鼻子和眼睛极为相像,都遗传自萧老爷子,不过因为性格与阅历不同,气质也就大相径庭。
萧则行拍拍侄子的肩膀,问:“昨晚上老爷子又骂你了?既然订了婚,就好好对人家,你那个未婚妻——”停顿了两秒钟,没记起名字,萧则行又说,“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你也收收心,别再弄出什么难堪事。”
难堪事指的是文灵。
萧维景刚回国,恰好遇到文灵过生日,她极力邀请他参加派对。他以朋友的身份去了,喝多了酒,出门的时候她扶了他一把,恰好被多事的媒体拍到,还写出那篇荒诞不经的报道。
萧维景皱眉:“我再考虑考虑。”
萧则行转身又问萧则延:“你那个养女昨晚上住在这儿了?”
萧则延一怔:“没有啊,昨天就带过来让老爷子见了见,见完就回家了。”
萧老爷子对这两个收养来的孩子不感兴趣,说了几句话就让走了。
萧则延倒是没看出来唐釉有萧则行说的那股聪明劲,胆小怯懦是真的,说话的声音也细小,像蚊子一样。
萧则延问:“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萧则行笑,“关心一下家事。”
等萧则行走了之后,萧则延才记起一事,拍了下脑袋,笑着对萧维景说:“说起来也凑巧,我刚刚收养的那个女孩也叫唐釉,和你未婚妻的名字听起来是一样的。我和你妈正商量着,给孩子重新换个名字,免得以后叫起来尴尬。”
萧维景面露不悦:“这算什么?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叫 。”
“你这么讨厌那小丫头?”
“讨厌也说不上。”萧维景说,“比起讨厌她,我更不喜欢被家里人安排婚姻。”
萧则延叹气:“那你和老爷子好好聊一聊,强扭的瓜不甜,别耽误人家女孩子。”
“我尽力试试,倒也不是不能和她结婚。”萧维景说得有些勉强,“我只是不喜欢她那种唯唯诺诺的模样。”
萧维景从生下来就按照萧家的标准培养,而他如今厌恶了这种生活,更不喜自己的枕边人也要被人安排。比起温柔、怯懦,他更偏好于明艳、张扬。
“人家那是喜欢你才对你好啊。”萧则延失笑,“维景,刚刚则行说得对,对人家好点,谁的心都不是铁打的,对不对?”
萧维景余光瞥见棠柚从正门走出来,目光一顿,要说的话也不说了,就迈步离开了。
棠柚没看到萧维景的正脸,只瞧见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下速度,追不上。她放弃了,便折身回房。照现在这个情况,她不得不主动出击了。
昨天的“绿茶婊”表演并非一无所获,下午,棠柚得到了两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第一个,萧维景被萧老爷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起因暂时未知,但十有八九和她有关系。
第二个,萧维景下午和人一起打马球,具体的地点和时间是赵曼兰发过来的。
棠柚不会骑马,但她也曾经拥有过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那是奶奶送她的生日礼物。
江桃带着儿女入住棠家的第一个月,棠柚和他们不断爆发争吵。仗着棠宵的疼爱,棠楠偷偷地拿弹弓打瞎了小马的两只眼睛。从那之后,棠柚再没养过宠物,直到她遇到了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