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屋后,有一块水湾,浅浅的,里面拥挤着一望无垠的芦苇,郁郁苍苍,染绿了半个村庄。初夏,芦苇就有一人高了,嫩绿的芦苇叶,有一股儿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气息。摘下一把儿包粽子,那淳朴的香味儿,清清淡淡……
夏日的芦苇荡最为热闹,因为有许多野鸟在里面“安家落户”。黑苇嘎子,野鸭子……偶尔也有鱼鹰,腿长长的,细脖子一伸一缩地在水湾边踱步,像刚喝过二两白酒的二哥,又憨实,又高傲。
这些鸟很“灵”,若有人蹚水过去,便“轰”的一声腾空而去,又“轰”的一声,扎进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如果泅水过去,有时也能捉几只,这东西小归小,可体肥肉嫩,馋汉子拿去下酒,那鲜味就真够“赛”的。
二哥就是捉鸟的好手。看二哥捉鸟,是我们的一大乐事。不管运气咋样,我们总能分到一两只,他却很少要。苇子高了,二哥便领我们钻进芦苇深处掏鸟蛋。那更是充满刺激,妙不可言。
掏鸟蛋时,我们挎上小竹篮,约上几个“死党”,二哥在前面开道,你只管跟着钻芦苇荡里。手指头粗的苇棵子,像大墙一样,挡住视线,让人窒息,只有头顶上晃晃荡荡巴掌大的一块天,才使你的心略感宽舒些。苇叶如针如刺,碰上就是一道血痕,二哥却毫不在意。微风击着芦苇荡,满耳是狂涛般的轰鸣。渐渐地,听到了鸟儿们的惊叫声。抬起头,鸟巢就悬在头顶上。因为芦苇荡里有野猫、老鼠,鸟妈妈们便把窝造在高处,有苇叶挡着,很安全。轻轻压弯苇棵子,往窝里一瞧:嘿,满窝的鸽子蛋。这时,苇嘎子也急了,群起围攻我们这些“侵略者”。二哥左舞右蹈,保护我们。
我们拿了许多,二哥收在篮子里,再平均分给我们,他只留一点儿。
我们带着煮熟的鸟蛋去找二哥。他不吃,半仰在床上,抿着嘴,眯着眼睛,听我们讲妈妈们怎样夸他,像孩子们入迷地听婆婆讲老掉牙的故事。
“涛子,你妈真夸我了吗?怎么夸的?”
“李子,你吃了几个鸟蛋?”
二哥听了一遍,还想听,直到妈妈们喊我们回家。
过了几天,到掏过的鸟巢看看,里面的蛋又和原来一样多了。我们真想再去,可二哥出门打工去了。
温馨启迪
苇叶、水鸟、二哥,包粽子、捉水鸟、掏鸟蛋,一步步娓娓道来。亲切得令人心动,让人想起儿时那些美好的日子。作者观察细致,写景、状物特征突出,二哥的形象亲切生动、神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