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机响了,是一段好听的旋律。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在大连呢……跟一个朋友在一起……明天走……我们在MSN上见。”
“这是什么曲子?”他指着铃声。
“我也不知是什么名字,就是觉得好听。”她说,“你也喜欢?”
“嗯。”
她灵巧地摁动了几下按键,然后把手机搁到他们中间。刚才那段好听的旋律,在他们中间缓缓地飘动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她喜欢他。
他怎么可能不对她有好感呢?漂亮,知性,有事业心,还有女人不多见的幽默感……他最为欣赏的女人品质,她身上都有了。
但是,偏偏她是自己的员工。公司年轻女性多,但他从不不乱来。“外面彩旗飞舞,家里红旗不倒”,这是他的原则。他的家,既包含柴米油盐的小家,也包括写字间里的大家。直到遇到她之前,他还是满意自己的原则的。男人嘛,不能作践自己的事业。
但是,那次公司聚会以后,他有点越线了。双方都有责任,不是独立事故。他有百分之四十的责任,她也有百分之四十的责任,那百分之二十,就是被他们纵容和利用的酒精了。她醉意朦胧地瘫软在他的怀里,低着头,双手抓着他的胳臂。那是一种带有暗示的抓,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他是过来人,明白。直到她呢喃地说我是处女,他才如梦方醒。
那不是拒绝的一句话,他听得出来。那只是一句娇嗔的提示。但这句提示却把他吓醒了。有点踌躇了,也有点不舍了。当然了,如果不是他当时正跟一个女人打得火热,也许……不是也许,而是他一定不会放弃这次“飞舞”的。
无法一天之内亲昵两个女人。况且,一个处女。
“介意抽烟吗?”他问。
“有时候,我也抽。”她低声说。这是默许的意思了。
“那你也来一根?”他把手里的“中华”递过去。
“不啦,我得保养皮肤。”
“现在这个样子,也没给咱中国人丢脸。”
“知道吗?当时啊,公司好几个员工都特喜欢你啊,几乎每天都在背后议论你的发型和穿戴……我们都你的粉丝呵。”
“哪里,兔子不吃窝边草嘛。”他打着哈哈说。
“眼光太高喽。”
“事业为重,事业为重。”他紧着说,“芳草多了,也麻烦啊,弄得鸡犬不宁。”
他说的正是她当年在公司的遭遇。有两个小伙子追求她,其中一个竟然进了医院——抑郁症。
“公司那么多好小伙子,你就一个也看不上?”
“我喜欢成熟男人。我不喜欢那些小孩儿。”她轻轻呷了一口咖啡。阳光透过窗纱,斑驳地照在红绿相间的格子布上。
“哪个天鹅不是从丑小丫变过来的?”他故作严肃地说。
“得了吧,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她双肘支在桌子上,捧着脸,专注地看着他。自从说出那句“我是处女”之后,她跟他说话就比较随便了,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这是一次意味深长的对视。短促的交火,没有失败者,一个人赢得了胜利,一个人感到了甜蜜。
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他能感觉到身体的冲动。就像水里的皮球,你用多大劲儿摁着,它就用多大劲儿往上拱……他的喉结蠕动着,就像一个饥渴难奈的人面对一只近在咫尺的新鲜水果。
这时候,他们在桌子下面的腿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一瞬间就分开了。他觉得,她的腿似乎没动,至少先动的是他。这个发现让他有点扫兴、有点窝囊。
“你有点不舒服吗?”她关心地问。不过,这种关心,这时候的关心,在他看来有点“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意思。
看我晚上在床上怎么收拾你!他在心里喜滋滋地说。想起了即将到来的肤肌之亲,他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身体里面蓬勃、崛起……希尔顿?富丽华?幽雅的西餐?雅致的日料?本地特色海鲜?两人包间,一只波尔多红酒……他已经琢磨着在哪间酒店用餐和开房了。
烟缕缭绕,经久不散。她感叹道:“好香哦。”
“下水吧,来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