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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为谁痛哭

时间:2024-03-24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若非  阅读:

  不过,今天刚刚签了离婚协议书,他说明天要过来取些东西。她晃晃手机,恋爱用了四年,磕磕绊绊才走到结婚,离婚却只用了不到一年,我一度努力逃避这个结果,没法接受婚姻解体,因它意味着过去多年的爱情和婚姻都是失败的,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对她终于接受婚姻解体并坦言说出感到好奇。我一度将班代的背叛视为没有孩子的恶果,如果有孩子,将时刻提醒和警戒着我们是一体的,因为孩子存在,我们必须共生,如果遇见什么,发生什么,都将把思考点落在孩子身上,这样的话,也许就不会有拉根什么事,更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想到这,我后悔极了,早知如此,我们该生下一个爱情的结晶。

  我说,你们没有孩子吧?

  恰恰相反,我们有两个孩子,她比了一个剪刀手,一男一女。

  看来孩子也并非维系婚姻的良药。可是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为什么离婚,重要吗?

  不重要吗?

  不重要了,曾经要死要活没法接受,现在看来,能有什么是没法接受的呢?爱情不过就像个面包,迟早得过期吧,如果不及时丢掉,就会发酸发臭,腐烂长蛆。

  我心中一紧,我和班代之间的感情,是已经腐烂长蛆了吗?这么想时,我又想到了那把匕首。现在,它躺在我的裤兜里,安静、光滑,像未经世事的处女,等待被人抽出,刺向某一具肉体。它能精准地剜掉爱情里腐烂的那部分吗?答案不可知。但它已然不是一把处女刀了,这才是摆在我面前最为绝望的事情。

  怎样,继续爬吗?她问我,有一些挑衅的意味。

  行啊,我说,爬呗。

  台阶时陡时缓,我们脚步声轻,像两个小偷,只有呼吸是明显的,像正在排练二重唱,粗糙而紊乱。树木时高时低,从城市传来的光线,就时明时暗。有时候我们远一些,各在台阶的两边,或者相隔几步台阶,分属不同的阵营与阶层。有时候呢,我们离得近,几乎贴在一起,手臂相互摩擦,轻微温热触感,撩拨着内心和身体。我几次想要牵住她的手,转瞬她又逃开了去。

  我恍惚地遗忘班代这个人了,拉根更不值一提,深夜山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然而,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同样,她也还不知道我是谁。我们一路断断续续地聊,都是些无味的生活琐碎。很奇怪,我们都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后来台阶小道走完,进入相对较宽的车道,路我尚熟悉,往右转不远就是宽敞的大路,沿路而下就可下山。往左的路越来越窄,去往哪里我不知道。

  她选择了向左,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我跟上。

  到了你就知道了。她大步走着,不得不说,她体力很好,而我已经吃不消了,慢慢就被落在后面。她发现我掉队,退回来,扶我的手臂,有点挽的意思,看你人高马大,体质还没我好,你多高啊?

  一八五,我说,你呢?

  我们比比。她停下来,挺立身子。我们紧紧挨在一起。我心一热,双手抱住她,顺势用右手压了一下她的头,她的头就靠在我的肩膀上。过程很短,不过两三秒,我松开她,她恢复直立。一六五左右,差不多了,我说。她有些慌乱地理了一下头发,貌似又笑了一下,你就猜吧。

  是尽头了。

  前行已经无路,旁边是一片废墟。时已夜深,残垣断壁横亘夜色中。折上废墟,她说,走,那里,看全城夜景,最合适。我爬上一堵断墙上,伸手去拉她,她却摆摆手,自己爬上来。风很大,我们晃了晃,我揽住了她的腰,很软,我们很快就稳住了。她没有拒绝。

  眼下是这座徜徉在黔西北山上里的小城夜景,楼群林立,灯盏密布,像散落狂野的火焰,各自燃烧,各自璀璨。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城市的美,是如此辽阔、壮烈和凄美。

  没骗你吧?她问。

  是挺美,我说,我第一次来这里,你怎么知道这里?

  她说,这是我家。又说,曾经的家。

  眼下已是一片真真切切的废墟了,月光浪漫美丽,废址萧条荒凉。我们从断墙上跳下,彼此搀扶,踩着高高低低的地面往一旁走。脚下只有废砖、瓦片、破碎的家具,黑夜中没有一丝绿色,没有半点儿生机,到处都渲染着覆灭的气息与色泽。

  这里已经荒芜,我们回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很难过,好像脚下,踩着的是我荒废掉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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