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八九月份我一直处于待业状态。大表姐走后,百无聊赖,在家没事就看《金星秀》,剃了光头,体重也是蹭蹭往上涨。
前女友结婚后加了两次我QQ,又把我删了,九月七号上午10:51,她又把我加了,此事暂且不表。
这段时间是我的空窗期,以前认识的一熟人来找我帮忙。大家喊他王大师,真名王林,其实就是个江湖骗子,如果不是在中国,早被人打死了。
他见识过我的本事,知道我是真材实料,但不显山不露水,只想一个人逍遥自在。他的最终目的是拉我入伙,做他的替身,钱对半分,我没同意,几年来他老缠着我。
这不,他又来了,跟我说,他有一单生意,特好赚,我就说,那么好赚你怎么不自己来,钱你一个人独吞,多自在。这王八蛋说,你看你一个三十不到,还没娶媳妇的大好青年不能老待在家坐吃山空,以后还要娶媳妇,别忘了,前女友是为什么离开你?
他说到我的痛处,我前女友白羊座的,暴脾气、贱骨头,动不动就跟我闹分手,人也特别花心、虚荣,后来跟我因为养狗的事分了,没几个月就传出她订婚又结婚的消息,一想起这事,我就愁肠百结,恨不得天天扎小人。
还别说,这激将法挺实用,我也确实在为钱烦恼,以前积蓄本来就不多,现在没了工作更是捉襟见肘。
废话不多说,王林接的这趟活其实也特简单。
这男人叫方特,五年前在安庆西门开了一家烧饼铺子,准确的地点是在玉虹门,也就是玉虹街和玉琳路口的交界处。
路口卖东西,生意没有不好的。卖了好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生意蒸蒸日上,他也早早买了老婆,生了娃。
可就在前几天,准确地说九月五号,回家数钱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怪事,他数啊数,发现数目不对,又数了好几遍,还是少了。
老方也是一根筋,怀疑他老婆拿了没说,把老婆叫过去训话,结果被老婆一通数落,晚上睡觉都只能睡地上。
这事很快就被他忘了。
又过了两天,这事又发生了,这次,他留心了一下,终于发现钱箱里钱少了但多出一点纸灰,他记得自己把钱箱擦得很干净。
钱数不多,毛把钱,只是事情太过诡异,弄得他心神不宁。老婆讽刺他,是不是自己给了哪个野女人、小骚蹄子,自己都给忘了。
这件事给他另一个教训,别怀疑女人,是她做的还好办,不是的话,下半辈子没得好日子过。
这回,他更细心了,收一回钱检查一次,傍晚之前,他一共收了几十回,都没有发现纸灰和少钱。
这天是九月十号教师节,已经是傍晚时分,一对母子走过来,这个妇女看上去还很年轻,身材窈窕,个性也很好,就是不怎么说话,孩子也颇可爱,不闹,一直往妈妈身后躲。
老方记得她们,看她们衣着朴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很辛苦,想给她免单,但每次都被她礼貌地拒绝。
“算我请你的,”老方执著道,“大家都是熟人,别见外。”
“真的不用,这点钱我们还是有的,”她说,“我买了,至少还有尊严,拿了就是乞讨。可我有手有脚,不是乞丐。”
话说到这份上,老方的脸显得颇为尴尬。
他收过她的钱,两个硬币,以前他放钱从来不看,可是这回,他看了一眼,钱放进去的一瞬间化为了纸灰,把他嗬一纵,妈呀,邪了门了,这女人是刘谦扮的,在搞街头魔术吧。
这事纠缠了一晚上,噩梦做得满头大汗,被他老婆踹下床,抱着枕头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还心有余悸。
又过了一个礼拜,仍然是傍晚,妇女又带着孩子来了。这回,他定了定神,开始边打饼边和她攀谈。
“看你年纪轻轻,男人到哪去了,每次都是你带孩子?”
“那个死鬼啊,一天到晚打麻将,赢了喝酒,输了也喝酒,喝完就打我们,拿我们当出气筒,可别说了,做女人呐,生不如死咧。”
“哦,那你男人叫什么?”
“李一,”妇女继续说,“大哥,你问这些做什么?”
“就是随便问问。”
过了好多天,这对母子都没有来,老方也逐渐淡忘。有一回和附近邻居打麻将,邻居李大仁说到一件怪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说,你们有没有听说,那个酒鬼李一死了。
老方一听到名字有了兴趣,让他接着说下去。
于是,他又说,他死得特别离奇,大家纷纷问怎么离奇,他说,大家都知道他爱喝酒,对不对,警方也说他是醉酒后淹死的,但离奇的地方就在,他死的地方压根就没水,警方也说不是死后抛尸,那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有很多人作证。他死的时候,脸上,身上都是水,可是附近监控根本没拍到他去过有水的地方,但他的肚子撑得特别大,据说里面都是水,就好像有人拿消防水管往他肚子里灌。
“你怎么看?”老方按耐不住地发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鬼胎?”
“你的意思是,他怀了鬼胎?”
“是他老婆做的,”李大仁继续,越说越带劲,“我记得他老婆两年前难产而死,死后孩子就在她肚子里,一直没拿出来。”
老方一听,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半,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打麻将一直放冲,被同伴骂也不说话。
第二天,那对母女竟又来了,老方按耐住心中的犹疑和害怕,一心打饼,只不过他给自己点上了黄烟,边抽边打。
“老久没来啦,妹子。”
“有点事,耽搁了。”
“事办好啦?”
“嗯,办好了,大哥。”
这时,老方的黄烟有一个火星子没控制好飘到了孩子手上,小孩立刻大叫,妇女见状忙来安慰,结果来了一阵风,被风带走。
我听到这,遂问王林,后来呢?
“老方把警察找了去,非要开棺验尸,最后发现女尸竟然还没腐烂,和生前一样,只不过她肚子也不涨了,旁边躺着一个小男孩,和老方看到的一模一样。”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干什么找你?”
“老方不放心呐,怕那对母女还会来,就找我替他做法事,看有什么办法让那对母子再也不来打搅他。”
“这简单,”我顿了顿,“告诉你也行,说,收了多少钱?”
“两万块,给你一万,够仗义吧?”
我知道他肯定有所隐瞒,但一万块也是钱。
“把棺材移位,面北朝南,她大仇得报,应该不会再留恋人间。”
“你确定?”他还将信将疑。
“刚才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好,我信你。”
“我不骗人的。”我信誓旦旦地说。
其实,那女人我压根就没来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