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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长先生

时间:2023-10-06    来源:馨文居    作者:王任叔  阅读:

  “什么胆子不胆子!”寿夫大炮飞起一脚,向冬生瘸手踢来。冬生瘸手抱惯“油撞”的左手,轻轻地把寿夫大炮左脚接住了。寿夫大炮可不怕这一接,用力往冬生瘸手身上一纵,脚从冬生瘸手臂抱里滑下,站在地上了。可是冬生瘸手抱住寿夫大炮大腿死不放。寿夫大炮脱不了身,拳头像雨点似的往冬生瘸手头上打下来。冬生瘸手一个“羊头攻”,寿夫大炮向前一倒,上身压倒冬生瘸手屁股上去。冬生瘸手的脑袋直穿寿夫大炮胯下而过,把自己脑壳叩在路石上。这就叩出了一脸的血。这么着,村里人多奔了过来,给他们拉开了。

  “这可是我的错吗?这可是我的错吗?”冬生瘸手说到这里,不禁有点哭音了。“我当了两年乡警,我没有亏对村里人一丝一毫!我总是遭村里人辱骂,但我总还忍着气。我又遭兵老爷打,区长先生骂,但我总还忍着气。我看大生先生面上,我看阿文面上,我是一天挨一天的受苦,但今天,但今天,你们给我评评理看……”

  “岂有此理!寿夫大炮,这野种,难道要造反了!”大生先生拍起桌子来了!

  “好!大家不干,大家不干,明天我就不干,我向区长去说,明天我就不干。你的事,我也向区长去说,向区长去说。”冯文先生尽摇着头,摆着屁股,又俨然是个乡长了。

  “这……这个不行的。”开麻皮阻止着说。“乡长你不当,还有谁当。寿夫大炮现在吃了粮,回家打乡警,禀上去,这个责任是要枪毙的。自己村里人,千万别那么做。”

  “是呀!这是做不得的。”人们也附和说。

  “哼!杀一儆百,有的事,就得禀上去,办一办。”大生先生说,“再说,寿夫大炮不是也加入过农会,闹过事吗?”

  “可是,都是一个太公名下的子孙,禀上去,这是做不得的。”开麻皮还是恳求着。

  冯文先生看看大生先生的脸色,于是也主张非禀上去不可的了。

  “哼,禀上去,就禀上去!你们不好好派人,却叫班长乱捉人,你们可还做的对?”木仁老放平了酒杯,接上来说。“寿夫大炮说你们指使班长捉他,也没错。再说,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给阿召安家粮二十元,寿夫大炮也应该二十元。寿夫大炮也没有要错。”

  “什么?寿夫大炮也应给二十元一月?”大生先生转过脸来,死盯住木仁老。“那么这二十元你去出。”

  “捐来的钱有多少?你报报账看。”木仁老也顶住问。

  “报账,向你报账?是你大脚疯去捐来的?再说,一个是愿意去的,一个是捉去的。便是一个钱不给,他又向谁去咬卵?倒是十五元补贴错了。他妈的,真不是人。”大生先生也禁不住发狠了。

  “阿召是自己愿意去的,所以给阿召二十元。他是捉去的,便是一个不给,又向谁去咬卵,倒是补贴错了。他妈的,真不是人!”冯文先生也学说着。

  “到底谁不是人,只有问自己的良心。反正现在是你们的天下,算人算鬼也由你们算的。可是呀!”木仁老话还不曾说完,忽然送来一阵女人的哭叫声。

  “我们不要这二十元卖命钱呀!你们给我阿召还来!你们给我阿召还来!”

  接着又走进了一个披头散发,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的女人。那是阿召的老婆。

  “阿召是给你们打死了!阿召是给你们打死了!我不要死了的骸骨,我要活的阿召呀!阿召是活生生地出去的,怎么你们给我换了个死的骸骨来呀!”

  那女人哭着哭着,忽然又滚到地上去了。

  像鬼也似的阿召的弟弟阿基,跟在嫂子后面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阿哥是给土匪打死了。现在后备队把他死骸扛在村头放着。因为找乡警找不到,找到我家来了。”

  “土匪?”每个人吃惊地叫出。“怎么一回事?”

  “是呀,是土匪。”阿基打了一个呵欠,像刚才大烟还不够过足瘾似地说,“今天早上,黑早的,队里叫他们十多个人往镇上买菜去。每个人背着根竹杆子,好像枪杆子似的。事情也有凑巧。他们走到下渡村,刚刚有批土匪在请财神,那里离狮子山只十里路远呢。土匪他们知道在那里驻有防营。一看到这十多个背着竹杠子的家伙,以为防营来追剿他们土匪了。他们乘这十多个人不备,啪啪啦啦放了一排枪,足足打死了四五个。阿哥脑壳子里中了个弹,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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