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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狐狸精”呢

时间:2024-05-19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樊海燕  阅读:

  “头发要往后梳,露出额头和脸来才好看;上衣领口要开得深点,脖子里系条丝巾,多穿裙子,才能显出女性美……”学习服装设计时,一位装扮优雅的女老师指点杨二,杨二沉默着,不做声,心里话:这辈子也许不如老师幸福,但一定要活得比她有钱,比她迷人,事业要做得比她大。

  不太想去参加小米的生日宴会,杨二知道小米心思重,花样特别多,每认识一个对她有意的男人,就过次生日——敛财。有时候,一个月能过上四五次生日。这次听她说是傍了个香港的,香港人来北城做生意?不知经营什么?新近没听说有港人投资的项目,莫不是房地产开发?杨二好奇,加上同学时美美来店里邀她,时美美也接到小米庆贺生日的电话了,她听说了小米刚刚整过容,想去看看稀罕,说:“咱们去吧。晚上又没什么事,去赶个热闹,看看小米整了容什么样子?”

  “下巴尖尖的,有点媚狐子样。”

  俩人象征性地带了点礼物,杨二带的是一件V领露背碎花内衣,时美美买了一个火红火红的化妆包,就相约着去了,宴设“天星”地下餐厅,小米眼梢上吊,鼻梁高挺,下巴尖尖,身着月白色、开叉很高的旗袍,有种说不出来的妩媚。

  时美美目不转睛地看了小米很久……那眼梢,那下巴,那额头,真像“狐狸精”呢,男人都要被她勾得神魂颠倒了!香港老板竟然是,上次杨二在小米的住处见过的那个秃顶半老男人。他不是涉嫌贩毒吗?稽查没事了?回头得问问小米,别不明不白跟人受过。香港老板手上戴硕大的金戒指,俗气极了。她们都没想到的是:“喜利”送来了缀满奶油玫瑰的生日蛋糕,就要开宴的时候,梁贵今也到了,还拉着俩哥们,其中之一是老跟班毛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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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场合遇上了时美美和杨二,梁贵今“嘿嘿”地讪笑了几声,眼往高处瞟,说:“帮人上份儿礼。小米这姑娘义气,出门在外的不容易。”他转了一圈走了,没留下来吃饭。他什么时候认识小米的?还说她义气?杨二心里纳闷,但这问题不能去问梁贵今,不然,他会说:“这不是你管的事。”既然,他妻子都不管他,杨二更没有追根溯源的必要。

  参加宴会的人不多,小米的姐妹们,加上香港老板带的几个人,还不满两桌,时美美和杨二坐在了小姐们这桌,时美美不时瞟眼看着她们:她们都穿很露很薄的衣服,涂很浓的眼影,眼神像T型舞台上的模特儿,直视前方,少看左右。她们说话的口音有些驳杂,肯定不是北城人,但也听不出是哪里的,就像小米,讲的是不标准的普通话。她们说,谁的皮肤过敏了,脸上一块一块的红斑,不能见光;又说,哪位客人吝啬到一百元钱还讨价还价……口气是拉家常式的,从举止到做派,没有一点儿职业的自卑和自贱。外面人都讲:“天星”的小姐卖艺不卖身。有那么干净纯洁吗?天知道。

  吃过饭,时美美留下来跟小米学瑜伽,杨二推说累了,先一个人回了家。

  丈夫杨建业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妻子满身脂粉气、酒气,冷漠地翻她一眼。

  “你吃过了?”杨二放柔了声音,故作殷勤地问。

  “不用你管。你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杨建业这句话言重了,害得杨二几乎失眠了整个晚上:他如何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是不是察觉了什么?生过一场病,杨建业的脾气整个儿变了,有时候暴躁,有时候阴阳怪气,他提过,下学期开学去学校给学生上课,这脾气还不知得惹恼多少人呢。杨二睡不着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天光泛亮时才进梦乡……男人说着话,两眼望天,拿出一粒硕大地、有点黯然并不闪光的蓝宝石戒指帮杨二戴上,并不避讳人。杨二悄悄地放进衣兜里,还有一个锦盒,里面好像是塞了发票的,在一个土坡上,戒面上的宝石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来来回回找……直到梦醒,没找到。明知不是真的,杨二还是心伤。早早起了床,莫名其妙有些郁闷,翻开记账本,查看近段的账务,顺手在背后写下了一句:梦到他,不知是什么预兆?

  没隔了一个小时,这句关于梦的话又让丈夫杨建业有意间看到了,自从上次他发现妻子写的那句“现代女性都不在乎贞操了”的话,他便常在杨二不在家的时候,翻她的记账本,看有没有新的动向,杨建业琢磨:梦里的他是谁?一定是那个梁贵今了。

  连做梦都想别的男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

  5月9日的这天,整天没有太阳,下午5点多,天色昏暗得像黄昏。

  这样的日子

  本来就不是爱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

  本来就是痛楚的日子

  就是抱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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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分手的日子

  在这样昏黄的时刻,还是告知他那个“不详”的梦吧,一段土坡路上,丢失了一件重要物品,来来回回,仔细寻觅,至梦醒都没能如愿。梦中的情景是幽暗的……杨二被不祥的阴云笼罩着,清点了货物,拉出明天要进货的单子,给梁贵今打了电话,说:“我明天去拉货,加工基地的工程快到扫尾了,顺便去看看设备,得住上一晚。蒸着你爱吃的米粉肉,能早点过来吗?”

  “老婆想我了?一会儿就去。还正想吃你的粉蒸肉。”梁贵今一语双关。

  梁贵今到了的时候,天还没黑透。但外面飞沙走石了一阵,天地间显得昏暗无比……俩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吃过白米饭、烧青菜、米粉肉,喝了番茄蛋汤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俩人宽衣解带,杨二脱了一只白线袜,另只还挑在脚上……从后门猛丁儿地进来了一个人。

  黑暗中,一时辨不清他的眉目,但从身形和走路的姿势看,杨二马上判断出是她的丈夫杨建业,天!他怎么来了?在这节骨眼儿上。可真是戳下天拐了……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杨二不停地“嗖嗖”发抖……

  杨建业二话没说,上前来,手脚并用,凶狠狠地把杨二推下床来,从衣兜里掏出两页轻飘飘的纸,让她签字。

  梁贵今看到那架势,明白了进来的男人是谁,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让人家自己处理吧,他没吱声,不急不慌拿了他的外套,边整理凌乱的衣衫边往外走去。

  惊颤中,杨二拿起杨建业摔在地上的纸,看上面的字,是:离婚协议。

  她半天不知该如何动作,眼瞅着自己一身肥白的肉暴露在衣着齐整的丈夫面前……像是犯下了弥天大罪,低着头,恨不能脚下裂开个地缝……好一阵,想起来先去拉过一件遮羞的睡衣,才抖开,就被杨建业夺了去,杨建业阴冷生硬地说:“快签字。”

  “建业,你……听我说……你病了……”杨二结巴着不知从何说起。“喵,喵”,那只叫“哈欠”的猫,过来助威,杨建业一把揪起猫,狠狠地扔了出去,“哈欠”被撞上墙,又掉到了地上……好一阵,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只腿已经不能正常行走了。杨建业就是这样,平时表现得温文尔雅,关键时刻,本性大暴露,记得刚提升为年级主任时,他不论接电话,还是和人说话,声音都低了八度,竭力表现得斯文。可有时,女同事吃了他给杨光买的放在办公桌上的几块糕点,他看见空空的包装,竟然骂:“谁吃了老子的点心?”

  杨建业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他的毕恭毕敬是多年夹着尾巴做人装出来的。

  杨二含着屈辱的泪,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杨建业拿着协议书,扬长而去……门也不关,任由夜风吹进,无情地把杨二的心吹成碎片……都怨自己太大意了。店里前、后门的钥匙都留了一把在家里备用,怎么就没想到丈夫会突然闯入?他一定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杨二穿上睡衣,腿还在不停地抖,脸上的肌肉也在发抖,她竭力平下心来,起身关好门,抚着一只腿被摔伤的“哈欠”,泪如决堤的湖……汩汩而下……

  从此之后,家已经和她无关,家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了。只有“今潮”这个租来的店面,和店里的货物是她的,货物刚刚清点过,男装、女装共计三万六千余元。可当初开这个店不是为了家吗?当然,还有投资几百万元的服装加工基地,那些资金,多半是梁贵今帮她贷的款。想到梁贵今,快干了的泪眼又模糊了,遭遇刚刚那情境,梁贵今一言不发离去是明智的,如果俩男人闹起来,不定怎样的头破血流呢。可走到这地步也怨那个叫梁贵今的男人,是他完全不顾影响把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糊涂的。冷木心痛中,杨二拨了梁贵今的手机,关着;又拨,还是关着……

  ~

  事实上,杨建业和梁贵今都不知道杨二早年的生活,她出生在一个贫困偏僻的小山村,母亲爱养猫,但名声很不好。父亲爱听京戏,特别喜欢听一位叫黄世骧的老生唱的戏。黄老先生一辈子唱了200余出戏,都是配角,和父亲一样,父亲当着村委会副主任,一直是副手;在家里,就是个厨房做菜的,家里家外,他说的话都没人听。十五岁,初中毕业的时候,杨二再也不习惯小山村的生活了,她跟着一个比她大三十岁的已婚男人跑到城里,心里一个坚定不移的意愿就是: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要做个说话算数的人。带杨二离开故土的男人是个开大车的司机,长相平庸,却有情份,花骨朵般的杨二让他尝到了女性的柔蜜,后来他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给杨二留下了一间小屋,还留下了一笔钱。杨二用这笔钱报了个服装设计班,毕业后开起了“今潮”服饰店,经人介绍认识杨建业之后就成家了。

  在杨二、杨爱猫的心中眼中,梁贵今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只是,他早和他妻子,那个偏瘦又冷漠的女人没有感情了,还抓着一份僵死的婚姻不放。如今,杨二离婚了,不知道梁贵今的态度是不是会随着改变?

  如果梁贵今也离了婚,杨二说不定就因祸得福,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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