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吸血鬼便是西方黑夜的统治者。从中世纪初期开始,关于吸血鬼率领它们的狼人和僵尸手下四处杀人,掠取鲜血的故事令人闻风丧胆。人类相对于吸血鬼而言,是犹如牛羊一般的食物。对于高居于食物链顶端的吸血鬼而言,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们的敌手――除了阳光。阳光……对我而言曾是个多么亲切的字眼,我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看日出时的情景,看着红日西坠,感觉自己的灵魂也正从脖项上的伤口中逐渐逸出消散……那只咬伤我的吸血鬼曾问我:想就此死去还是换种方式活下去?我承认自己的软弱,我哀求他拯救我,于是我饮下他的血……人类变成吸血鬼的过程是痛苦的,经历了二天的挣扎之后,我就是那样绝望地望着落日,心里知道再也不可能看到它升起了。于是在黑夜笼罩下的街道里,我成了一个新的掠食者……
其实人类一直都在反抗,我还是能察觉身边的血族同类渐渐消失,就像一阵轻烟被风吹散般地陨灭。每到这时候我会小心谨慎地躲起来,因为我知道他们来了――那些暗夜里的刺客,吸血鬼猎人……
中世纪的猎人:西蒙与恶魔城
中世纪,混屯的、黑白颠倒的狂热时代。中世纪的德库拉伯爵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吸血鬼,关于他的残暴传说持续了近六百年之久。我见过他,其实他不过是位罗马尼亚的前军阀而已,一个不太厉害的、爱出风头的吸血鬼。对于吸血鬼世界而言,德库拉绝对是个异类。他大张旗鼓地在人类视界中建立城堡并派遣手下的魔怪袭击人类的做法严重违反了吸血鬼代代遵循的“避世”规则,他使吸血鬼这个种族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使没有吸血鬼猎人去击败他,其他那些反对他张扬作风的吸血鬼也一样会去找他的麻烦:例如他的儿子阿路卡德就曾多次击败自己的父亲。人类总是好大喜功,他们费尽心机杀死了一个吸血鬼之后便声称他是全世界吸血鬼的祖先,或总头领。其实呢,德库拉不过是个小卒而已。
在公元十五世纪时,梵蒂冈教廷正式宣布吸血鬼、僵尸等魔怪的存在,并宣布它们为基督教的敌人。从此以后吸血鬼猎人也就正式产生了,不过早期的所谓猎人不过是教堂和修道院的修士和神甫们的兼职,后来则成为宗教裁判所的专门职能。那些门外汉们对付我们的办法是:用大蒜和十字架来镇住吸血鬼;然后用圣水烧毁。我理解他们想用圣水、十字架和大蒜来拯救自己脆弱生命的迫切心情,不过据我的亲身体验圣水被泼在身上时除了一丝凉意并没有其他的感觉;此外我也很喜欢凝视着十字架,琢磨这奇妙的符号是否真能透露出神的意志?至于大蒜,我必须承认它的气味令吸血鬼难以忍受,但如果有人认为单凭几瓣大蒜就能打败魔鬼的话,那只能说明他是个白痴。但很快的,人类就发现了一种可怕的东西能够致吸血鬼于死地――银。当时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怕银质武器的伤害,后来才弄清楚是吸血鬼血液中的某种酶会与银产生剧烈的化合反应而导致燃烧,这个秘密不知为何被某些作家大肆宣扬,弄得最后连最笨的神甫都知道拿把镀银的餐刀来给自己壮胆。
迷信的人类认为我们拥有化身的能力,可以变成一只蝙蝠、一只狼或是化作一团烟雾随风而去……可惜就我自己而言还没学会这么高深的法术,至于我那些同伴们更是对此嗤之以鼻――他们捕食时依靠的是迅猛的进攻、准确的动作和异常发达的犬齿。人们还相信要杀死一个吸血鬼首先要使用长钉刺入吸血鬼的心脏,然后尽快将他的头砍下,把他的嘴里塞满大蒜再面朝下放着;或是在长钉刺入心脏之后,将其装进自己的棺材,浸在一人深的水底。这样,吸血鬼才会永世不得超生……多么疯狂的手段!幸好还没有一个愚蠢的神甫能够顺利地捕捉一只吸血鬼并完成上述过程。被他们宣传也能够杀死的所谓吸血鬼不过是些狂犬病人、白化病人,甚至是一个完全健康的好人,只要他被教会认定为是吸血鬼就会受到上述“招待”。我想起了另外一件绝妙的事情:宗教裁判所判断一个女人是否女巫的办法是将其丢进湍急的河水中,是女巫自然会飞走;是好人则会沉底。我相信被宗教裁判所的大人们抛进河里的每一个“女巫”最后都淹死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按他们的话来说――这些女人至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