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嫁给福禄时,福禄乐得心里开出了花。
白女亭亭玉立,白白净净;福禄瘦小低矮,黑黢黢的。白女看不中福禄,但福禄家所在的村子地区好,水美地肥,打的粮食多得吃不完。在山上过够了受穷吃苦日子的白女的父母,很希望白女能够嫁到川下,过上不愁吃不愁穿的安稳日子。福禄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整天都是笑呵呵的。福禄说,给白女做牛做马都乐意。于是,白女就大胆地欺负福禄,让福禄给她做这做那。有时,白女不想走路了,还让福禄背着她走。福禄如果惹得白女不高兴,白女还会当着众人大骂福禄:“你这个死鬼,咋不去死呢?”
白女对福禄的骂,本是小夫妻之间的戏言,可是,却不想成了谶语。福禄是村子里的拖拉机手,开了多十多年车都没出过事,偏偏在白女骂了福禄之后的第二天,车翻人亡。白女带着孩子哭的死去活来,村子里的人都说,福禄是让白女给骂死了。
福禄死了,白女一个女人家带着几个孩子过生活,日子很艰难。村子里的人说:咱村的条件好,给你招个女婿吧。白女答应了。二十七、八岁的小寡妇要招女婿,自然很多人给提。可是,见了几个,白女都嫌在对方长得不好看。后来,有人就把南山的慻给白女说了。慻长得高大白静,英俊潇洒,白女很中意。开始,慻来到白女家,给白女家干活,帮白女先看几个孩子,对白女很好。白女很满意。过了几个月后,慻对白女说,他想家了,不想在这里待。慻要白女和他一起回南山。刚开始,白女有些犹豫。慻就哄着白女说:“你和我一起回去,到我家,我待你和在这里一样的好,也不会亏待几个孩子。”白女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白女带着几个孩子跟慻走了,回到了慻的南山老家。村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再也没有白女和慻的谈资了。人们都以为,慻和白女在南山很开心地过起了小日子。所以,都从打心眼里为他们感到高兴。
可是,有一天,不知道是谁在福禄家的大门口看见了白女,说她悄悄地坐在大门口的厕所后边的石凳上哭呢。“噢?她咋会哭了呢?”有人好奇,就走过去问白女。白女擦了擦泪,有些惭愧地说,她在南山过得并不好。慻整天打她,把她当牛马一样使用,还不给她吃饭。她饿极了,就偷偷地跑到厨房找吃的。可是,慻一发现,就会往死里打她。慻对她管得特别严。有一次,她去厕所解手,时间稍微久了些,慻很不高兴。慻把大门从里边栓上,不让白女回去。可是,白女家的几个孩子都在屋子里。白女怕慻对孩子们下毒手,就从院墙上跳进了院子里。慻家的院墙很高,白女跳进去摔在地上昏了过去。慻看见了,就用冷水泼她。等把白女泼醒了,慻又用皮带使劲抽她。白女被慻打得死去活来,看见慻就浑身发抖。别人给白女说:“离婚吧,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不离婚,早晚你也要被慻给折磨死的。”于是,白女就想到了离婚。
慻本是个人面兽心的人,和白女离婚了,他只怕是再也难找到媳妇了。他的前妻就是被他打得逃走的。
慻听说白女想和他离婚,气得火冒三丈。回到家里,对白女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从此,白女再也不敢给慻提离婚的事了。
白女在慻家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的日子,却不敢对外人说。村子里的人好长时间不见白女,还以为她被慻打死了。
“唉,白女在慻家,早晚也是要被打死的。”
“嘘,轻声些,别让慻听到了。前天,我还在福禄家的大门口看见过他在那里转悠呢。”
“以后可得长点记性:闺女说婆家,哪怕是穷些,也坚决不能嫁给慻那样的二百五。”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怨白女。慻在咱这边,咋不敢打白女呢?那是因为咱这里人多势众,都向着白女。白女被慻哄骗到了南山,那里是慻家的地盘,白女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没人出来给她说句公道话。”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白女嫁给了慻,给村里人留下了很多感慨。不过,白女后来被她那考上大学的兄弟找人给解救了出来,她又嫁给了川下邻村的一个大半生都没娶过媳妇的老光棍,白女的苦日子才算熬出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