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4月,郑爸爸为顾樱七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洗尘宴。
宴会几乎邀请了顾樱七认识的所有人。
而樱七却没有去。
他甚至托韩冬告诉樱七,他已经帮樱七报了一个MBA(工商管理硕士)进修班,老师全都是烟海城有名的教授或者企业家。他断定,聪明的樱七不久以后就能成为自己的一名得力干将。
樱七只是低头拨弄着郑久久前一天送给自己的最新款手机,细心的她已经把很多人的号码帮他存进了通讯录里。她在手机里存的自己的名字是——“樱花之久”。
樱花只开花,不结果。
据说从枝头跌落的速度是每秒七厘米。
所以,有些美好,注定不会长久。
所以,当郑久久来送手机时,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把她挡在院门之外吧。用后背牢牢抵住院门的樱七听见了郑久久的哭喊,却只能仰起头看向那些遮天蔽日的紫藤花。最终,郑久久只能把手机放在门外的台阶上,默默离开。她走之前曾信誓旦旦地对他说:“顾樱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樱七在出院后第三天,以人事部一位小领导的名义去公司报到后,直接冲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他穿着短裤、板鞋,嘴里叼了一根牙签,脸上那条丑陋的、长长的疤痕吓得前来阻拦的小秘书退避三舍。
这个流里流气的造型,是他结合各种混账电影,绞尽脑汁一晚上才想好的。
他以爸爸的牺牲为要挟,开口就是一百万。如果当时郑北城再勇敢那么一点点,爸爸就能成功地从驾驶室里跳出来了吧?
他知道一百万对于郑北城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对面的郑爸爸虽然一脸的内疚和失望,但最终还是签署了支票。
他张了张嘴,想要劝顾樱七几句,却被后者鲁莽地打断:“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顾樱七吊儿郎当地走出办公室时,还听见郑爸爸大声地对他喊:“樱七,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站定脚步,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回敬他:“那就什么也不要说!”
一楼大厅里,他还抄起一把椅子,砸碎了那面巨大的穿衣镜。
他想,这样的话,郑家就不会再觉得欠他什么了吧?
他看着手中那张轻飘飘的支票,扬了扬嘴角,苦笑一下,眼圈却红了起来。
春天到来的时候,这世界上总有很多很多花要争先恐后地开放的。
春天到来的时候,也总有很多花,明知不会结果仍然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