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川说出的话让我的心一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云翊。
云翊一脸古井无波，说出的话语更是淡漠冰凉：“你们这种吃人的畜生，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你父皇他……他……”
“为了延年益寿，我父皇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只是他的方子或是不得法，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
云翊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却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丝沉痛。这到底是一个怎样扭曲变态的帝王?
12
这些年云翊卧薪尝胆，就是为了终结这一切。
我紧紧地抱着云翊：“他死了，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
云翊轻轻点头，手臂却缓缓收紧将我抱得更紧些。我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是健康的心跳。
梁平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最后的疯狂：“你痛恨你父皇将别人做成人丹，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爱上了一颗人丹，你能够保证将来抵挡得住人丹的诱惑，不想吃了她?”
“你也和我一……啊!”
回应梁平川的，是云翊扬起的长剑，冷冽的寒芒从他的脖颈间划过。他发出“嚯嚯”的声响，绝望而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说错了，我和你们不同，你们都是畜生，而我是人。”
云翊扔掉手中长剑，毫不留恋地抱着我转身离去，风中传来他轻飘飘的话语：“烧了。”
“好嘞!”十七语调轻快地应了一声。
云阳殿烧了起来，火借风势越烧越旺，映红了半边天。
云翊带着我离开了京城，我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了下来，十七也陪伴左右。
想着这一路的经历，我真的觉得好似做了一场梦。
问及废太子的下落，我还有些小心翼翼：“你不会真杀了他吧?”
“弄傻了，丢在一处农家。他本就不聪明，宫廷倾轧不适合他，不如过点寻常百姓的生活。”
彼时，云翊正将鱼钩扔进不远处的潭水中，又悠闲自得地扫了我一眼。
明明还是个二十年华的大好青年，举手投足间却像是入定老僧，我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又问他：“偌大江山，你就不心动?”
景安帝驾崩，废太子傻了，云翊本是帝位的不二人选，他却舍得将一切拱手送人，毫不留恋。
“信王叔为人敦厚，又素有贤名，这天下交给他我很放心。”
谈话之间，云翊扯动鱼竿，一条大鱼便被他拉了上来。我坐了两个时辰，钓的都是小鱼小虾，他一来就得了条大的，好气。
“我原本就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做完这一切便撒手人寰……谁知道还能遇到你，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岑欢，你是我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
云翊将我抱在怀里。我看着他俊美无俦的容颜，温柔深情的双眸，在心里庆幸，幸好那时我逃了出来，幸好我遇到了他。
至于我的来历，我知道云翊心底有疑惑，但他信我，从来不问。余生很长，而我，可以慢慢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