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又一次出现了火红的玫瑰,没想到我的最后一单生意买的是个警察。
多年的职业杀手,足迹遍布各地,做了多少活儿,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我的窗口一次次出现火红的玫瑰,却没有一束与爱情相关,我就是传说中的“玫瑰杀手”。不过,相信下一个情人节,我会把一束玫瑰送给那个爱上了我的法国姑娘!
算上吴一枪,我一共接过4单警察买卖。干我们这一行的,一般不跟警察过不去。这次是收官。调阅吴一枪的资料,令我吃惊,根本没想过会遇到这么一个目标,以致我惯常握枪的右手猛地抖了一下。吴一枪激起了我前所未有的兴趣,但并不影响我现在平静地喝着刚煮好的蓝山咖啡。
一切并不顺利。因为吴一枪要参加一个全国活动,一直不露面。线人通知我,必须把他逼出来。所以,我在刑警队附近一直等待。吴一枪最好的助手驾车出来,我的车紧紧地跟上。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我手拿一沓传单,去敲他的车窗。他一边开窗一边想说什么,似乎突然就发现了传单下面的枪,霎时间,两发子弹已射穿他的头颅。应该说,这是个很不幸的青年,5天后,他就要结婚了。
警察肯定看到了我留的纸条和那枝玫瑰,至少那个未婚妻会知道这一切。所以,我不担心吴一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接下来的几天仍然没有吴一枪的丝毫消息,看来,玩起了老套的猫与耗子的游戏,彼此都在消耗对方的耐心。
果不其然,静静地等待了6天,吴一枪的助手原订结婚日过后的第一天,我接到通知,目标出现在人民广场……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不知道我在找他?或是他还不知道我已杀了他最得力的助手?难道他的同伙一直对他封锁消息,他是自己随意出来的?不可能啊!
那样的广场,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知道警察是不能随便开枪的。而我则不同,只要便于做活儿,又有利于安全撤离,当然是人越多越乱越好。
其实,一进入广场,我就嗅到目标游走的气息。我蹲在几只贪食的鸽子前,一边与鸽子戏逗着,一边陶醉地闻着周围的桂花香气。阳光如此温暖,舒服地照着深秋的城市。消闲的市民在广场与鸽子嬉戏,貌似与自然十分和谐。哈哈,我从心底暗笑人类有时这么做作。我的目光在帽檐下向四处远远地寻找。
突然,有一个人影快速地从我身前经过,一时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抬头与那人瞬间对视,他似乎很随意地盯了我一眼,就闪过去了。他并没有在意我,或者说,他没法认出我来,而我却认识他。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我发现自己错了,他路过的地面有一张纸片,那上面分明写着“跟我来”3个字。
跟他走?难道要走进他同伙的伏击圈?怎么可能?
左手拿报纸做掩护,右手从胸口掏出枪。不过,我没有立即动手,还是决定跟着他走几步,以便找到最有效的位置开枪。他走得很快,我跟着稍慢。在我的视线中他走了四五十米,就突然转过身。没想到他会在那么多人的广场动手。直到面对他的枪口,我才回过神来。他是右手持枪,左手托着右腕,整个身形像雕塑一般。我不由得心里赞叹:这是一个非常适合握枪的人。枪就像他身上的一部分,由他握着显得那么完美舒服。
正因为一切出乎预料,我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但多年的职业生涯使我能在瞬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扔掉报纸,我对准他的微笑搂动扳机。经过消音处理的枪响没有惊动过多的游人,子弹在吴一枪的头稍微侧了一下后便落空呼啸而过。这时我才吃惊地发现,他的身后是广场上那一大片广阔的水域,他不仅准确地测量了我的手枪的最大射程,而且正确地判断出我的子弹的弹道轨迹,他甚至那么熟悉我的开枪习惯。
未及第二次搂动扳机,吴一枪已侧身稍稍下蹲,同时,我的胸口就猛地受到了一下冲击,随之一麻,继而有一股奇痛,甚至能闻到皮肤被火药灼烧的气味,衣袖里那朵红色的玫瑰在我双腿发软、眼前发黑之前先落了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是这样结束杀手生涯的,才仅仅一枪。
不知过去了多久,是一个女孩的“醒了,醒了”的叫声,让我逐渐恢复了知觉。我没有死。
事后听大夫说,吴一枪用的是做了特殊处理的子弹,射穿了我的肺叶,却并没有伤及心脏。因为他的任务是留活口,而他又要为自己的助手报仇,就采用了这种方法,既不要我的命,又让我饱尝中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