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渗血,两眼发昏,方舟的样子我看的朦朦胧胧,摇摇晃晃。
他将我抱上车,我全身瘫软,将脸贴在他的背后,听到耳旁呼呼的风声,所有美丽的风景,褪色的时光都朝身后退去,而另一端温情的想像,哗啦啦成长。
华灯初上,街头响起《从开始到现在》的旋律,那种温润与击中心口的忧伤,瞬间泛滥。
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一切都美丽的像梦境一样。那个似飞翔在夜风里的夜晚是我一生中最隐密的幸福与疼痛。
傻瓜,你叫什么名字?天鹅街老大的女友你也敢出言调戏,不想活了?模糊的听到方舟在前面说,他的声音暖暖的,柔柔的,充满磁性。
我叫秦洛慈。我在后面傻傻的笑了。全身出奇地疼,我却感激这伤。
去医院上完药,我已疲惫不堪。背靠背坐在街上中学的后山,夜色中的天空澄碧如洗,他乌亮的眸子同缀在蓝得哀艳的天幕上的星光互映生辉。让我误以为,我将星辰自天上摘了下来,种在了自己的手心,不用浇灌,它自会生根发芽,尔后开出一朵朵华硕的花儿。
夜风轻轻来袭,萤火虫一闪闪的在草丛里飞舞,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他俊朗的面庞在月色中闪着神圣的光辉,额际长长的碎发垂过眉梢,我仿佛看见《倾城怨伶》里的尚轩。
(四)谁敢再说唐霜霜
我与唐霜霜成了朋友,在高中三年至大学四年的期间。
依然没有女生愿意亲近她,除了她精致的使人感到压迫的面貌,还有她不体面的轻度痴傻。很多时候她都会露出不合时宜的傻笑,眼中疏散的瞳孔令人毛骨悚然。宿舍里的女孩们都视她为透明。
而我,因某种隐隐的愧疚,成了她唯一的朋友,提醒她上课,带她去食堂,帮她排队打饭。这时的我留长了头发,不再是十五岁时的假小子,却因发育而身体膨胀,加上长相平庸,更成了唐霜霜绝好的衬托。
同样的备受注目,似乎是注定的自惭形秽。
因为我,方舟也成了唐霜霜的朋友。高我们两届的他是校文学社的社长。他安排唐霜霜为秘书长,我为宣传部长。
新人入社欢迎大会。每个部门的部长都登台讲话,唐霜霜一站上去,台下唏嘘不已,低头交耳,惊为天人。她说感谢文学社给她这次机会,感谢大家来支持社团。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这样普天同庆的景象多么令人激动……
台下一阵雷动,低语中夹杂阵阵笑声。
迎新会结束的当天晚上,方舟组织文学社各部门的部长、干事去KTV庆功。酒过三巡,监察部部长,一个方方的大头戴着眼镜的男生走到唐霜霜面前,指着她的脸,咬着牙说: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花瓶,你要是不懂成语就别乱学乱用,丢尽我们文学社的脸!
唐霜霜吓得勒紧我的胳膊,往我身后躲,我刚要发作,正在唱歌的方舟将麦克风砰的摔在地上,走过来一巴掌落在监察部长脸上。男生被打倒在沙发上,闷了半天不敢出声。
看你们谁敢再说唐霜霜!……,她身体不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们都惊讶的望着他,同样被他的震怒给吓住。
心里陡然云开月明,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了他。才发现,过去的几年间,虽然他待我同唐霜霜一样的好,但他常常轻抚她的头,轻拍我的肩。同样轻的亲近的动作,一字之隔,却千里之别。
浪潮猛烈的扑过来,轻易的将我淹没。KTV是那样的吵,心却是这样的静,一片灰寂。一巴掌种下一丛暗伤,我疲惫不堪。
(五)疼到指尖的年华
很多时候,我都是个出色的设计师。我设计与方舟在一起的各种温情的画面,比如他像安抚唐霜霜一样挑起我的头发,比如他拎起我的耳朵,牵着我的手走过绿色的田埂。
可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惊叹号是速度,为了唐霜霜而奋力奔跑的速度。
KTV庆功会的第二天唐霜霜就辞了秘书长的职务,但是她的麻烦并没因此而减少。弱智、走后门上大学、鹤立鸡群般的美丽,使关于她的流言不断。经常有人背后或当面对她指指点点,而她受委屈后,找的人除了我就是方舟。
台上的就业指导老师正讲在兴头,教室的门一下被推开,她像一头惊惶失措的小鹿,美丽的眼睛无助的扫视全班,搜寻到方舟这个目标,一下子跑过去,扑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