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忽然有些痛苦,“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我,樱白。”
我说,“你说我不是樱白。”
他张开双臂,紧紧地将我搂在怀中,热烈地说,“我不是找樱白,我只是找你。”
他的身上有夜的芳香气息,我心荡神摇地在他宽厚的怀中迷惑了。他一会儿说找樱白,一会儿说找的不是樱白,一会儿说我不是樱白,却叫我樱白,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许在这个森林中,什么都是混乱的,不确定的。
我的黑戒指发出七彩的光,整个森林忽然亮了,我看见了很多高大美丽的树,它们都有黑头发和墨玉般的大眼睛。
(五)我是不是樱白不重要
“原来你就是樱白!”
我从不弃的肩头看过去,看到了女巫不离,她的脸发出荧光,变幻莫测地看着我。
不弃并没有放开我,他哀求,“姐姐,你放过这个樱白吧。”
原来他们是姐弟,不离不弃。
不离走近我们,说,“哦,樱白还不止一个呢,我没放过哪个了?”
不弃说,“温柔乡的那个。”
不离忽然咯咯地笑了,“弟弟,你认为我杀过人?”
不弃松开我,把我的手放入不离的手中,“你摸摸!”然后把我的白袍子提起来,露出我悬空的双脚,“你看看!”
我躲避不及,原来我的秘密他都知道。
不离淡淡地说,“她并不是人!”
我挣脱不离柔软的手,后飘了一下,汗毛乍起来,我原来真的不是一个人,那我是什么。
不弃拉住我,说,“姐姐,她是不是人都不重要,她是不是樱白也不重要,我决定了,我要带她去万劫深渊。”
不离脸是的荧光一暗,凄然道,“弟弟,你最终还是扔下姐姐了。”
她柔软的声音因为绝望变得像被扯散的棉絮一样苍白,没有份量,我不禁可怜起她来。我看着不弃,说,“万劫深渊是什么地方,我不要去,你陪着不离吧,我回温柔乡做我的樱白,再也不来这里了。”
我转身的时候心中忍不住一阵空和痛,这是我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感觉。我飘起来,白色的袍子和飘带荡漾在虚幻中。
前面一个穿黑袍的女人挡住了我的归路,她是幻紫。
我大吃一惊,“姐姐,难道你也是女巫?”
幻紫媚笑一声,“我怎么会是躲在阴暗中的女巫。”
我松了一口气,挽着她的胳膊,“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吧。”
幻紫阴森森地说,“不,你不能离开,你是属于这里的,樱白,你死心吧。”
我不明白幻紫在说什么,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姐姐,你也不要我了么。”
幻紫说,“樱白,承认吧,你已经死了!”
没有什么比她这句话更让我震惊了,尽管我的身子本来就是冰冷冰冷的,可现在我觉得一阵比冰冷更冷的东西从我头顶上直灌下来,哗就注到脚下,连袍子和飘带都冻僵了。
我原来是个死人!
难怪我没有一点热气,不吃东西,走路飘着走。
我说不出话来,我的眼睛在问幻紫,“我是怎么死的?”
幻紫逼近我一步,恶狠狠地说,“樱白,告诉你,你是我亲手杀死的,比纸还薄的匕首,就这么在你脖子上轻轻一抹,你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倒下咽了气,樱白,我没有让你感到痛苦,刀口那么细,细得你的血都流不出来,樱白,你死得多么干净利落呀,你应该感谢我。”
她一边说,一边维妙维肖地给我表演着,她是一会是被杀的樱白,一会是杀人的幻紫,活脱脱地让我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可惜我不用呼吸,要不,我现在应该倒吸了一千一万口冷气了。
我还是不能说话,我的眼睛继续在问,“为什么?为什么杀我?”
幻紫好像忘了我的存在,本来我也是一个鬼,存在不存在没什么关系,她像是陷入了梦里,“樱白,为什么,如何我怎么做,不弃就是看不见我,我比你美丽,比你温柔,多少男人拜在我的脚下,宁愿做我鞋子旁边的一粒尘埃。可是不弃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我,我宁愿做他脚下鞋子边的一粒尘埃,可是他就那样漫不经心地掸掉了。樱白,我恨你,恨你那双墨玉般的眼睛,多少次,我在你床边,对着你的眼睛举起来磨得雪白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