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去要啦!”“为么?”“我中意喽!总不能让我去吧。”“我不去,要去你去。”“喂,黎耀辉!你还想不想出去旅游啦,我总不能跟我哥嫂去要吧。”狭窄的公寓里,黎耀辉望着何宝荣那双如小鹿般的眼睛,靠在墙上的何宝荣在朦胧的烟雾中用眼睛挑逗着黎耀辉。顷刻,黎耀辉匆匆离开了公寓,何宝荣又点着了一支烟。
何宝荣的母亲是位舞女,父亲是个地痞。他出生不到3个月,母亲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父亲也在他6岁那年酗酒毙命。后来“养”他的是他的哥哥,也是那种夜不归宿的人,娶了香港一个小贩的女儿,但“家”里经常被搞的鸡飞狗跳。从13岁开始,何宝荣就不在这里生活了,他从“家”里拿走了一些钱,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理了理头发,就朝着黎耀辉家的方向走了。
黎耀辉也很诧异,他没想到何宝荣真的会敲上门来,他也不知道何宝荣从哪里找来的他们家的地址。那天,黎耀辉看到何宝荣自己一个人抱膝坐在街边,他只是过去问候了一下,突然抬头间,他感觉面前的人就像一个误入世间的执拗孩童,那双眼睛噙满泪水,只听何宝荣说:“陪我一下,我好想你陪我一下。”黎耀辉也坐了下来,呆坐半刻,黎耀辉起身:“我要走了,你要是不开心可以找我。”何宝荣用那双无助无望的眼睛紧盯黎耀辉。其实黎耀辉并不准备让何宝荣再来找他,那晚只是一个客套话。
黎耀辉并没有把何宝荣安置在他家里,而是先用何宝荣的钱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公寓,每次吃完饭都会悄悄打包一点给何宝荣带过去,或者在外面买一些食物,每次,何宝荣都会踮着脚尖傻傻的看着黎耀辉给他摆放饭碗。等何宝荣吃完,他再把家里一切收拾好,才离开公寓。
“喂,给你的。”“哇!黎耀辉,这么多!”“好啦,大家都不是富裕的啦,咱们省着点花吧。”何宝荣没听黎耀辉继续念叨,他只是在一心一意数着手中的票子。黎耀辉没告诉何宝荣,这些钱,是他从父母那里偷偷拿来的。何宝荣也没告诉黎耀辉,他准备买一辆车和黎耀辉自驾游玩。
“嘿!”何宝荣跳到黎耀辉面前,捂上了他的眼。“搞什么呀?”“闭眼哦,不许睁开,我给咱们弄了一个大惊喜。”何宝荣拉着黎耀辉朝着公寓后面的一片空地走去。“好的啦,睁开啦!”何宝荣就像一个准备被夸奖的孩子一样背手站在黎耀辉面前。黎耀辉瞟了一眼他,看到了何宝荣身后的汽车,“搞什么呢!”黎耀辉一把推开何宝荣,“这你买的?用我给你的钱?咱们本来就没有多少钱,你再买辆车?”“所以喽,我只能买一辆二手车,不然我肯定买一个好车的喽。”何宝荣耸了耸肩,撅着嘴站在旁边。“喂,你问问你自己,咱们手里还有钱吗,这辆车花了多少钱?”“一半吧。”黎耀辉不动声了,就那么紧紧瞪着何宝荣,而何宝荣就像一个犯错的孩童低着头。“好的啦,不就一半的钱嘛,不要整天钱钱钱的啦,开心才是重要的嘛!”“你不用管钱,每回都是我把钱给你拿来,让你花光,你当然不在意!”黎耀辉冲着何宝荣吼了起来。何宝荣插着裤兜往远处走去。
“喂,你去哪?”
“黎耀辉,我想先分开一段日子,等有机会再在一起。”
又是这句话,何宝荣又要飞了。黎耀辉看着何宝荣的背影—夹烟踮脚伸了个懒腰也没有回头。他拍了拍身边的汽车,也点着了一支烟。
黎耀辉很烦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何宝荣去哪了,是不是又去鬼混了,因为平日里他们吵架,何宝荣总是先离开,留他一个人整理残局,但最后却总能让黎耀辉跟他由头来过。
何宝荣将“不如我们由头来过”挂在口边,这话对黎耀辉很有杀伤力。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中间也分开过,可每次听见黎耀辉这么说,他总会和何宝荣再走在一起。
何宝荣生性爱游荡,黎耀辉一直都这么认为。他似乎不需要家,生来就是属于天空的,何宝荣很性感,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性感,但那双眼却又如此清澈透亮,何宝荣的尾音和眼睛是最勾引人的,那是黎耀辉最无法抗拒的,每次总能成功的魅惑住他。所以虽然何宝荣怎样任性,黎耀辉总是会无偿原谅他,接受他一次次的由头来过。纵使,这对黎耀辉来说是一次次的煎熬。
黎明的曙光打进何宝荣的公寓,他赤裸着身体在颓废的烟雾中醉生梦死着,门没有上锁,已经和黎耀辉分开五天了,又开始思念他了。这五天里,他逛烦了,也挥霍够了,但他不知道该怎样与黎耀辉联络,以怎样的理由和他见面。
“呐!”“你来这儿做什么?”“买烟喽,你也来这儿买呀。”“是,真巧啊。”黎耀辉又遇见何宝荣了。每回吵架后,何宝荣总是以鬼魅的出现方式来到他身边。“喂,那辆车你处置了?”“车车车,车什么车,你不要跟过来了!”何宝荣没有听黎耀辉的话,依旧并排跟他走在一起,就像往常一样。“喂,黎耀辉,如果我累了,及时告别没有罪吧!”黎耀辉没有理何宝荣,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何宝荣一把抓出那支烟扔了出去。“干么呀!”“我想你陪我说说话。”“平日里,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什么都没计较,现在凭什么一定要让我陪你说话!”何宝荣不动了,就站在原地,黎耀辉也没有停下来。
难合上眼,枕边早以垫着冰冷,昏暗的小屋里,何宝荣衣衫不整的蜷缩在床上。长夜冷冷,晚风也想吹散寂寞,无趣的房间里,黎耀辉扶额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