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追
有人说一个人的离开就意味着有另一个人到来。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太累了,以至于想换个地方从头来过罢了。
从生命的开始直至消亡,这是一件多么正常而又可怕的事情。对此,看得多了并不是不会去想,只是不愿去面对这样的事情竟要发生在自己身边。
庄子曾鼓盆而歌,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能对生死持有如此乐观豁达的态度,起码我这样的凡夫俗子确是无法企及的。
还记得你曾不止一次提起关于“死”这个字眼,但你不知道我真的是太害怕。你说你以后会离开,就享不到我的福了,那时的我笨拙得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支吾而语。我害怕就在某一天你说的成真了,算是我的贪心吧,我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尽管这句话我并未说出口。
现实就是这样的爱捉弄人。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就告诉我,你离开了,这样的让人措手不及,竟不知作何反应。
为什么成长的速度总是追不上你老去的脚步?
适逢你81岁的生日,我满怀欢喜地拨了一通电话给你,那四个字的祝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你那头传来一句:你是谁啊?有些遥远,又有些恍惚,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我知道,你只是没有听清我的声音。
我从来都没有做好接受离开的准备。你说要我经常给你打个电话,以后却没有了这个机会,你说你看到新闻里的安全事故为我担心,因为我隔了好久才给你打了一通电话,而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我还是执拗地留着你的号码,没有了拨出的记录,不知道那头是变成了空号还是下一个陌生人,权当是念想吧。 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你的心里有我,我的心里住着你就足够了。
你离开了,我不在你身边。我才在你的生命里走过四分之一,你却已经独自蹒跚,走到了尽头。我想让你等一等,又怕让你等的太辛苦,因为我知道等待实在是一段幸福却又太过煎熬的过程。
每每想起往事,浮现的都是你看着我离开的画面,请原谅当时的我太不懂事,以至于没有体谅你的心境和感受。后来我才明白,只要我回头就能看到,看到你一直目送着我远行直到消失不见的模样,贴切得像龙应台先生所说的那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我知道你是喜欢陪伴的,即使你没说出口。大概是报应来了,现在离开的对象变成了你,而我甚至连看着你离开的机会都错过了,只剩下一大堆的遗憾和悔恨。
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明知如此,还是力不能及。
你离开了,不会再有痛苦,到了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也许以后的某天我们会悄悄相逢,却终究还差那么一点,你不记得我,而我也不识得你那时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