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君昨天看了我的文章后说：“不得不说，子音是个有趣的灵魂，世间少有。这是大实话，比很多专家、导师写得好多了，有趣、不装、接地气。”Y君前几天突然在群里说：“子音，我昨晚困惑了一晚上：竟然有人说我得了抑郁症。”我把之前写的关于抑郁症的文章转发到群里。她看完后说：“子音，感谢你，因为你写了，才有困境的出口。这也是为从你的文字里读到了解药，那就来一顿烧烤吧。”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此时此刻，我已经被你架在火上烤了，再烤下去，你大概可以把我吃了。”她听完后笑着对我说：“哈哈哈!子音成了抑郁症良药，瞬间治愈。”我似乎需要说明一下，我文章里常引用一些对话，为了尽量真实，大部分是原文引用，因此语法语义可能会给诸君带去些困惑，但我尽量会以不影响读者阅读体验为原则。说心里话，我自己也挺欣赏自己的，因为我的确是个有趣的人。这可以理解为自恋，也可以理解为自信。那网络上的我和生活中的我完全一致吗?换言之，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点伪装吗?我今天便打算就此给诸君一个交代，也是我今天想谈的主题——无意义的意义。
我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虽然Y君说我是抑郁症良药，但我的家庭成员里也有快乐不起来的人。熟悉我的人应知道，我女儿明年参加高考，她显得特别焦虑。我把我的文章给她看，常和她促膝长谈，但换来的是这样一句结语：“道理我都懂。”昨天下午我去学校见了她的老师，而且不止一个。近一年来，我一直有投资期货，但不很成功，买卖都错，最近曾被套了约40%。那我表现出来的豁达与幽默是真的吗?答案是肯定的，正如M君所言，我不装。杨绛曾说，人生实苦。我有段时间颇以为然，因为生活中有太多不如意，如今我却觉得那是错误的认知。今天一大早，我便把写作计划告诉了女儿和儿子，我亦对无意义的意义进行了释义。虽然我不热衷建立所谓的独立哲学体系，但我对自己的思想不断思考不断完善大抵不会错的。我的文章《再论两个世界》中出现了一个“绝望的社会”的提法。那我们该如何直面这个绝望的社会呢?我今天对孩子们说：“我们要用无意义对抗这个绝望的社会，再用心中的道德律对抗无意义。”
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我对儒家思想常嗤之以鼻，那是我的真实认知。我认为，儒家思想是纯道德的，道德成了工具，道德成了枷锁，如此一来人便失去了位置。换言之，人是无独立意志的，人是不自由的。这种单纯的对道德的迷恋，是对思想的禁锢，对自由的践踏，对人性的蹂躏，是封建腐朽的。意识到无意义，便是个体意识的苏醒。人类唯有真正意识到了世界的无意义，然后培养心中的道德律去对抗它，人类文明才可能得到较理性的永恒，否则便只能一直徘徊在野蛮与文明之间，是地狱文明亦是文明地狱。道德是人类对抗无意义最后的护城河，否则人类极易堕落与腐败，陷入真正的无意义黑洞。那些失去道德的人行尸走肉，出卖灵魂，祸害同类。当下正是这类人主导着社会生活，让这个社会充满了绝望与幻灭。俞敏洪在一次直播中说，在中国人脉关系就是财富，如果完全没有人脉，一切凭着公事公办的方式想把事情做成，难度是比较大的。一位网友评论司马南反腐建议时说：“情商高这个词越来越时髦，越来越受追捧，是社会庸俗化的体现。现实生活和工作中，清正廉洁的人被边缘化，坚持原则被视为不近人情，而溜须拍马、善于拉关系走后门为自己或他人谋利益的损公肥私者，为腐败行为提供便利甚至与腐败分子同流合污者，被誉为情商高的范例，这是国家最大的隐患。”我无法揣测俞敏洪所说的财富具体旨意，然我对这个提法感到悲哀，这种悲哀源自于我对社会的绝望。放眼整个社会，人与人互相利用已成基本法则。
昨天我和我哥谈了下女儿的情况，我真正的目的是想争取哥哥的同情与理解，因为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无法回乡探望老父亲。哥哥曾是位中学老师，他诚恳地对我说，当下老师不是一个好职业。很显然，现在的学生管理难度大，老师的行为很容易被放大，因此想作为能作为的老师极少。我昨天去见了女儿的老师后，深有体会，学校希望家长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我对此并无微言，我对老师们的处境颇为理解，其实他们也是讨口饭吃。哥哥建议我要尝试混混圈子，否则在这个社会很难生存。我颇不以为然。我曾说过，我平时极少与亲戚、朋友和同学联系。昨天，北京一位同学突然联系我。我开始以为他向我借钱，因为我的家庭条件大家是知道的，我最怕别人向我借钱了。原来是我想多了，他是邀我加入他的项目。这位同学在房地产公司工作，他计划进军新型整体装修行业。简言之，按照设计要求在工厂把墙面、地板、家具等生产好，然后技术工人上门进行装配。具有工期短、风格多样，自由DIY等特点。我是看好这个行业的，应该是千亿级别的市场，太太也支持我出来工作。我和同学约法三章，不参与应酬，不虚假宣传，最重要一点是待遇要高。他表示了理解，希望我今天就去了解他的项目。我对太太说，如果想为孩子们寻一条出路，我真该出去闯荡闯荡。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我始终觉得自己无力面对这个绝望的社会。俗语云，商场如战场，我是无法想象那时内心撕扯的场景。我只能和孩子们说声抱歉了，他们唯有靠自己了，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教会他们用无意义对抗这个绝望的社会，再用心中的道德律对抗无意义。
我想起了德国哲学家伽达默尔，他在晚年时把目光投向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根本问题，如技术对人的宰制、科学的负面效应、国家理性对社会生活的影响、不同文化的相互理解等。作为二十世纪人类种种罪恶与灾难的见证人，伽达默尔尤其关心人类的团结。冷战结束后，他没有像某些目光短浅的人那样，以为天下从此太平，再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相反，他认为贫富差距不断扩大，南北矛盾不断加剧，生态危机日益严重，不同文化不能相互理解，这些问题如果不解决的话，人类会陷入更大的灾难。时至今日，伽达默尔所担心的问题越演越烈，已经给人类呈现出了一副绝望的图景。我们抛开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战争不说，当下的中美关系已然成了死结，甚至有人喊出不惜退回到闭关锁国中去。5月24日发生在美国得州小学的枪击事件，共导致包括19名儿童在内的21人死亡。我国外交部25日对这一事件作出了回应，发言人汪文斌提到：“美国政府对美国人民的人权遭受系统性侵犯无动于衷，却热衷于打着人权幌子对别国肆意攻击、横加干涉。这充分表明美方所谓的‘重视人权’完全是虚伪、空洞的说辞。”这是指责吗?当然是。当地时间25日的白宫记者会上，一名记者向普莱斯问道：“你的家乡得州发生了这样的枪击惨案，这件事也牵扯到外交问题。你的北京同行今天提到了这件事，他说美国没有解决枪支暴力问题是不可接受的，他还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指责所谓的中国人权问题是虚伪的表现，你对此有何回应?认为这个说法公平吗?”普莱斯头回答说：“即便是对于我们这样每天沉浸在外交政策的人来说，目睹这一切(枪击案)也是沉重的打击，一拳击中了我们尚未愈合的伤口。这是毁灭性的人员伤亡，对我们的工作也造成了影响。每当想到这件事，我不禁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拜登总统对美国领导地位的看法上。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我们不仅以我们的力量为榜样，还要用最好的榜样的力量来领导(世界)。当我们处在最佳状态时，也的确如此。事实上，这个国家发生的事情在世界舞台上被放大了。当我们处于最佳状态时，美国树立的榜样，是世界各国都想要效仿的榜样。但反过来讲，我们有可能为世界树立一个任何国家都不愿追随的榜样，我们也有可能沦为最亲密盟友困惑和质疑的根源，不再是一个众人羡慕的国度。更糟糕的是，我们成了被怜悯的对象，甚至让竞争对手幸灾乐祸，成了一种他们快乐的来源。”这是反讽吗?当然是。
我在说说里常看到有些网友发出这样的感概：“人类毁灭吧!”现实中很多人意识到世界的无意义，但他们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对抗无意义的方法。他们非常自私地假设出一个世界末日，然后人类一起毁灭，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甘与不服。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我们唯有用无意义对抗它，然后再用心中的道德律对抗无意义，即使世界无法变好，我们或许能坦然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