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虽然大了
我的书是课本,全装在了书包里,父亲两本残破的《福音书》被母亲垫在了坛子封口上。
这就是家里全部的书,既然都有了好去处,自然用不着书柜书橱,更用不着书房了。我家没有书桌,不知是因为买不起还是觉得用不上。不过,一张四方桌似乎也够了,可吃饭可饮茶可读书可写字,一桌能多用,妙哉,善哉!
我小时候就是趴在这张四方桌上吃饭、看书、写作业的,一趴就是六年。
初中毕业后,我参军入伍。战士都住集体宿舍,及至在机关提了干,住上单间,配置了床铺和桌椅,虽然都是旧家具,但我生平第一次用上了一张有三个抽屉的小书桌。提干那会儿,我有一些书了,机关发的毛主席语录、《毛泽东选集》和其他政治类读物,也有自己买来的几本书,靠墙摆放在桌面上。不多的几本书,用两个黑色的铁皮书夹就行了。
小书桌,有大功能。它既是我的藏书之地,又是我看书学习、加班写材料的好地方。那时候,我年纪轻,精力旺,上进心也强。读书学习,还真有点如饥似渴,《毛选》四卷我就是在这张书桌上读的,《共产党宣言》、《反杜林论》和《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哥达纲领批判》等几本难啃的马列著作也是在这张桌子上啃完的。其时我是师党委中心组的学习秘书,每周六下午中心组学习,领导们学习发言,我得去做记录。若单是记录,任务简单,事情好办。我最怕的是有的领导偶尔会要我讲讲著作或事件的时代背景、或让我解释一下难懂的句子和段落,这就难倒我这个小干事了。
为了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我不得不迫使自己“笨鸟先飞”,尽量事先多读些书 ,多看一些相关的资料,多做些理论上的准备。所以,在这张小小的书桌上,我还认真的读过借来的《英法德俄历史》、《欧洲哲学史》和《形式逻辑》等书,读过多部文ge后期重新出版的zcjj上升时期的欧美文学作品,当中有狄更斯的《艰难世事》、司汤达的《红与黑》、雨果的《悲惨世界》、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和莎士比亚的戏剧、拜伦的诗歌,当然,也读过大仲马父子的《基督山恩仇记》和《茶花女》……我努力从这些世界名著中吸取文学的养料。
在师政治部机关呆了几年,我的书也渐渐多了起来。
小书桌的桌面放不下了,我便从军人服务社找来一个精致的纸箱放书,正准备去找第二个“书箱”时,我要调大军区机关工作。杂物可以丢弃,书是一定要带上的,一本也不舍得扔,它们随我从莆田来到福州。大区机关的条件比师里要好些,虽然还住单间,但房间里还有一个柜子。我的衣物不多,这个柜子兼具了衣柜和书柜的双重功能。从莆田带来的书,就被请进了衣柜,放在了取用方便的最佳位置。
后来,我结婚了,是来到大区机关工作的那年年底。
接着妻子调来福州工作,我有了两个孩子。
一九八九年我转业地方,分了福利房,之后以小换大,添些钱置换成商品房,先后搬过几次家。房子越搬越好,书房也越搬越大。书“箱”换成了书橱,书橱又换成了一面墙的壁柜,壁柜里的书也越来越多。如今我有一间明亮舒适的书房,这是过去不敢想的。书房里有张大书桌(大班桌),桌上放着一台惠普台式电脑,桌前一把带扶手的漂亮藤椅,这不是当年那破旧的书桌和木椅能比……
总之,书房大了,读书的条件越来越好,但我发现自己用在读书上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不知道朋友们是什么情况,我在有些年份里,一整年下来竟没有读过一本书。
不读书的理由多得是,俯拾即是。退休前,工作忙是最冠冕堂皇的借口。这些年,老花眼、白内障、年纪大了视力差也是蛮不错的“客观”原因。但要认真计较起来,其实还是因为思想上的懒惰与懈怠,没有了工作对学习上的需求和压力,就自我放松了。虽然说我也有读书学习的兴趣,但思想一松懈,兴趣就敌不过懒散。你说怪吧,过去借书看可以通宵达旦地读,而今书柜里放着买来还没读过的书,竟不想去翻阅。我的书柜里,买来还没读过的书,大概不止十本八本。尽管现在读书学习的条件比过去好,但学习的精神和劲头的确不如过去。回想起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当年在那张不起眼的旧书桌上读过的书远比现在读的书要多得多。可见,要努力坚持读书学习的好习惯,就得与懒惰懈怠作斗争。当然,实事求地讲,没看书不等于没阅读,只是被电脑、电视和手机“夺爱”了,碎片化的阅读,占去了不少时间。还有《逸飞》、《江山》等文学网站上网友们的美文,那是不能不读的,自然也需要时间。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人活着,就应该在这个阶梯上努力攀爬,力求使自己的思想和精神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毛泽东同志一生酷爱读书,晚年以书为伴,临终前还在读书。去世的前一天,他全身插满管子,一会儿昏迷,一会儿清醒,他前后清醒11次,每次清醒过来就要书,要秘书读给他听,伟大领袖毛主席在读书学习方面也堪称全党的榜样。在这个手机时代,我们要警醒自己的是,别一天到晚捧着手机看了,因为它决然代替不了对书籍对经典的阅读。
2023年 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