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俗话说又叫“过年”,是中国民间最隆重盛大的传统节日,是集祈福、欢庆、娱乐和饮食为一体的民俗大节。春节历史悠久,由上古时代岁首祭祀演变而来,承载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内容丰富多彩,热闹喜庆,是中华文明的传统文化精华,春节期间,合家团圆,是过年的最重要内容。
今年过年,从腊月29女儿一家从深圳回家,到大年初八离汝,整整10天,这10天,是一家三代合家团聚的10天,是一个新冠消失出行无阻的10天,是一个充满着家庭温情天伦之乐的10天。
正月初八上午,当我和老伴在小区院子里送别女儿一家返回深圳,当我看到车窗里女儿女婿、外孙女及随车而去的孙女向我们挥动着双手,当汽车从我目光中逾行逾远,这一刻,一种亲情难以割舍的心情油然而生,千言万语顿感语塞,眼角不禁有些泪湿。
记得是2020年春节,节前,我与老伴带着孙女到深圳女儿家过年,没想到新冠疫起,被困深圳60多天,解封后,方才回到汝城。疫情三年,多少游子有家难回,千万家庭难以团聚,更有骨肉至亲阴阳两隔,放开了,才有了今年春节的人间烟火味,才有了今年的亿万家庭阖家大团圆。
女儿宋为俊,乳名大老为,15岁那年初中毕业后,考取了长沙的省医药学校,中专四年,赶上最后一趟国家分配的末班车,毕业后安排在郴州市医药公司,工作安排后,一天班没上,便申请停薪留职,18岁那年独自南下深圳,在深圳这座移民城市里,在浩瀚人海里寻找自己的位置。从2001年开始,经20余年的努力拼搏,终于在深圳站稳了脚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不惑之年成了“白领”,买房置车,成家立业,成了为人妻,为人母。这么多年来,女儿回家的次数很少,时间很短,特别是回家过年,这成了我们的一种奢望。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有人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今生的小棉袄,世上最美好的感情莫过于父女情深。今生父女母子相聚一场,意味着父母和子女的缘分是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们步伐快速地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们用背影告诉我,不必追,也追不上,我们没法为他们遮风挡雨一辈子,我们的路程很短,他们的路还很长很长。儿女在外,有一首唐诗写的好: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贰
年前,女儿跟她两位在郴州的姑姑约好了,今年一起回汝城过年。从腊月25日开始,我便每天跑一趟菜市场,连续四天,两手不空地买回一些过年物资,筹办着这次多年不遇全家团圆的热闹的春节。猪肉、牛肉、鸡肉、鸭肉、兔肉、狗肉、鱼塞满了两个冰箱,蔬菜堆满了阳台一隅。除夕那天,下厨做饭炒菜是我的拿手好戏,当美味佳肴端上了餐桌,美酒打开了瓶盖,两位妹妹二家及女儿一家全家十七口人欢聚一堂,碰杯换盏中,又感受到父母去世十几年后大家庭团聚的温馨气氛。
除夕夜零点,当春节联欢晚会的钟声即将敲响,我们来到了楼顶,这一刻,整个县城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举目四望,小城上空焰火竞相齐放,那一朵朵的烟花璀璨夺目,闪烁在高楼毗邻的城市夜空。这才是辞旧岁,迎新年应有的人间烟火味。
大年初一出行,先生说朝向东方吉利,于是,我们来到了绿源长安生态城。长安生态城是我县近些年崛起的一座新城,是集文化、健康、农业、体育四大产业于一体的完善的旅游度假产业,以温泉度假为核心,酒店、会所、商业、地产为配套,五大主题公园为构架,那里有巍巍东岗岭,东岗岭上风电轮在飞转,那里有长安水库,一湖碧水清波荡漾,恰如镶嵌在大山脚下一颗翡翠明珠,那里有宽敞平坦的游道,有小桥流水、沙滩草地,有蓝天白云、暖阳清风,确是游人休闲享受生活的好去处。女儿已在这里买了一套电梯房,暂未交房,这里将来会是我的新家。那湖边的沙滩,孩童们格外喜欢,引得外孙女追逐戏嬉,留连忘返。
叁
大年初二,是我的生日,67年前,我从母腹中走出,来到这个色彩斑斓又艰难困苦的世界。人生像一本历史书,翻过这67面书页,页页沾着欣慰、快乐,也有泪水和汗渍,67个春秋,尝遍了人间的甜酸甘苦咸,五味杂陈。我出身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是父母亲的言传身教,让我从小就养成了一种吃苦耐劳、独立倔强、性情稳重的性格。斟满酒,面对墙壁上的父母亲,敬上一杯酒,感恩父母的生养之恩,面对亲人,感恩亲人们的陪伴之情。每年初二这一天,我便常心生内疚,我何德何能啊,我欠父母一个孝道,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家长,我愧对列祖列宗未让血脉相承。当生日蛋糕摆上桌,儿女晚辈们唱响了“祝你生日快乐”歌曲,在吹熄蜡烛那一刻,我却脑子里一片混浊,我突然惊愕,怎么时光一幌,我怎么碌碌无为地到了67岁。这天,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得到了数十位亲朋好友的点赞和近百条祝福留言,在此,老夫向亲朋好友们表示诚挚的致谢。
大年初三,老伴陪着女儿一家去了暖水罗泉温泉。晚上,全家一起去影院观看了一场电影,这部电影是张艺谋导演的新年巨献《满江红》,全剧二个多小时,由于剧情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知不觉地剧终了。看完《满江红》,不得不感动,不愧是中国最高水平的导演张艺谋。影片描写了由著名演员沈滕饰演的张大,作为岳飞的亲兵,在岳飞被害五年后为岳飞复仇,刺杀秦桧的故事,剧情惨烈,引人入胜,尽管情节与正史相比有些虚构,但仍具有强大的感染力。特别是剧末,当秦桧的替身悲壮地念出岳飞的《满江红》词,由传令兵一级一级地传向数千兵士全军复诵,那激情汹涌,气势磅礴的情节,让观众心潮澎湃,泪湿眼眶。重读这首《满江红》,特别是通过影视作品表现出来,让近千年岳飞精忠报国的思想前赴后继得到传承,让正义忠良的品质永远流传下去,这应该是张艺谋拍摄此片弘扬正能量的一片初心,也是我观影hou接受爱国主义教育的一个最大收获。我也建议朋友们不妨去观赏此片。
这里愿与朋友们一起重温这首《满江红》,大有益处。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肆
大年初四,两位妹妹这天离汝返郴,我们带着女儿一家回到了故乡高村,来到了父母亲的坟头,给父母亲拜年。父亲去世14年了,母亲也世12年了,很多年的清明节扫墓,女儿无暇回家,她想念她的爷爷奶奶了。我们来到故乡的紫花山下父母亲的墓地,寒冬季节里,紫花山还是那样的青葱碧绿,峰峦峻秀,田野上萧条荒凉,父母亲坟头荒草丛丛,我们怀念父母亲之心依旧。女儿与她爷爷奶奶有着很深的感情,从读幼儿园到初中毕业离开汝城,很多时间都住在爷爷奶奶家,读幼儿园时,母亲在县机关幼儿园任园长,每天早晚上班下班,都是母亲牵着她孙女的手,一同离家一同回家。在长眠的父母亲坟前,插上香烛,散下纸钱,女儿和外孙女跪在坟前长跪不起,也许,她又在回忆起她慈祥的爷爷奶奶,想起在爷爷奶奶关爱下的童年少年时代。
我们走过村道,走过古巷,走进村子,给故乡的父老乡亲互相揖首拜年,礼让递烟,又来到几位堂叔家拜年,堂叔家那丰盛的农家菜,和珍藏的美酒倾情而出,感受到故乡这新年的氛围。外孙女是第一次回到高村,一切是感到陌生又新鲜,走进故乡的祖祠,面对雕梁画栋和一块块牌匾,她左顾右盼,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这里有她的祖宗,面对祖宗牌位,她恭恭敬敬地向祖宗们叩下了三个响头。
大年初五,这天天气晴朗,暖阳高照,陪同女儿一家来到了云头书院,这也是女儿一家第一次来到云头书院。云头书院与濂溪书院、白石书院、朝阳书院并称为汝城四大书院,始建于清嘉庆十年(1805年),至今有二百余年的历史,位于卢阳镇云善村云盆岭上,书院环境清幽,青砖白墙黛瓦,卷脊飞檐,有荷池、水榭、长廊、石板路,有青松翠柏、竹林草坪,走进书院,有着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我跟女儿讲起云头书院的前世今身,云头书院是我的母校,是我一生求学的最高学府,建国前名叫云头书院,建国后改名为城北高小,1967年至1969年,我曾在这里就读二年半高小,当时开设了五、六年级三个班级,有81、82、83班,主要收取东正、云善、横巷村及县城部分机关干部职工子弟,后来,原校舍废弃,在旁边新建了二排新校舍,取消高小班,开设小学班。再后来,小学也取消了,兴办了一所养老院。由于年代久远,缺少维护,书院损毁严重,原来的部分建筑物如食堂厨房等已倒塌无存。前些年,为保护古迹,政府投资几经修缮,迁离了养老院,云头书院修旧如旧的面貌又展现在游人的面前,并恢复了云头书院的原名。
站在我当年的83班教室前,我告诉女儿和外孙女,我当时就坐在这教室的最后一排最右边靠后门的位置,在这里,因为文ge时期,我混过了二年多的少年时光,走进校门时带着求知欲,走出校门时仍然知识贫乏。但我还记得当年的老师们:语文老师张文陵、邓寅亮,数学老师何举扬、朱锦英,音乐老师朱婉华,食务长朱承国,我还记得邓寅亮老师教唱的《见到你们格外亲》这首歌,至今我还能唱完全曲。时过五十多年了,老师们至今安在何方,不知还有几位健在?
在云头书院的旁边,新修了一片广场,广场南端新建了一座阁楼,名曰聚贤阁,登上楼顶,展望四周,五十多年前种着旱土农作物的山坡,今天已长成参天大树,岭前那一块块阡陌纵横的田野,已经挤满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看到大街上的车水马龙,看到广场上悠闲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一切,怎不让人心生感慨。
伍
大年初六,上午在朋友圈看到一位朋友发的一组赏梅的图片,女儿即生兴致,经向朋友打听,照片拍摄地为土桥铜坑村,于是,下午我们驱车直奔铜坑。铜坑离县城11公里,经汝城大道,过土桥镇,从黄家村路口进入村道,过黄家村后直达铜坑。但因导航失误,一度驶向罗泉温泉方向,走了一些冤枉路,调转车头后,多费了一些时间。
铜坑村是一个小山村,四周为起伏的小山头,一条溪流从村前流过,农户多分散居住于山边溪旁。在村口,遇到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说到看梅花,他热心地介绍我们到村前另一方向梅花树多的地方。
梅花是前朝的国花,中国十大名花之首,与兰花、竹子、菊花一起并称为四君子,与松、竹称为“岁寒三友”。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梅以它的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中华民族钟爱梅传承了数千年。伟人曾作《咏梅》诗一首: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我们按照村民的指点,从村前走过,走过铜坑祖祠,走过田埂,远远地,看到山坡上、溪流旁零星散布着一棵棵的梅树。铜坑的梅树多为野生,平时少护理,只有长青梅果了,村民们便采摘着果实。这里梅树品种单一,花瓣多为白色,因梅树所处地理位置不同,阳光、气温、水土的差异,有的梅花已开始凋零瓣落,有的正在怒放,有的还是含苞待放。
女儿和外孙女在花梅树旁拍下了一个个留影,站在梅花树下,摘下一枝梅枝,闻着梅的幽香,沁人肺腑,心旷神怡。看着外孙女那鲜红色的披风,衬托着那素洁的梅花树丛,何不是一幅美丽的图画。8岁的外孙女从小接受深圳大都市优良的教育和良好的家庭培养,小小年纪知识面很广,我在朋友圈发了一组赏梅的图片,并配有一首北宋王安石的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我有意将墙角二字改为山边,她看到后,马上给我纠错应为墙角。
陆
大年初七,又是一个艳阳天,适合出游,我们一家来到了九龙江国家森林公园。路上,一辆接一辆的从汝城南和井坡高速路口分流的车辆排成了长蛇阵,看来,节后重返工作岗位的游子们归心似箭了。这天,森林公园大门前车辆很少,游人稀疏,购买门票后,车辆直接开进景区,直达旅游线路的起点。
九龙江森林公园名符其实,公园总面积达8436公顷,森林覆盖率达97.4%,保存有完整的原始次森林群落和南岭山脉低海抜沟谷阔叶林,有植物2800多种,野生脊椎动物256种。当我们行走在青石板辅成的宽阔游道上,尽管已是隆冬季节,游道两旁,古树参天,亭亭如盖,巨藤缠绕,青翠欲滴。树缝间洒落下点点阳光斑驳陆离,炫人眼目。清澈的溪水在山谷中流淌,有成群的小鱼虾在溪水中游荡,顽石间,阻止不了水往低处流。
在这负氧离子每立方厘米高达13万的丛林里,有峭壁、峡谷、奇石、瀑布,一步一景,景景悦目。我们走过瀑布群,走过玻璃栈道,跨过玻璃桥,乘上森林小火车,滑过玻璃水道和旱滑道,开心地享受着九龙江森林公园的美妙乐趣。外孙女滑过玻璃水道后不过瘾,再又重回起点,重滑了一次。此行,惟有一点遗憾,那就是没能登上天空之镜,只待下次再去欣赏了。
这天晚上,如同天下父母的心情,老伴为女儿收拾行李和准备带去深圳的食物,整整塞满了一个后备箱,看到老伴那忙碌的身影,此情此景,我又想到了一首古诗:细雨春灯夜欲分,白头闲坐话艰辛,出门便是天涯别,明天思亲梦里人。
大年初八,上午,女儿一家要回深圳了,汽车启动了,当汽车即将从目光中消失,我的心也像掏走了一块东西,我朝汽车背影挥挥手,祝女儿女婿和孙女外孙女一路平安,一帆风顺。在此,也祝读者朋友们新年吉祥,兔年顺心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