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中生活是相当不愉快的。
我遭遇过校园暴力。初二,我随父母的工作调动而转学。在新学校,男生们给我起了很难听的绰号,在每一个我出现的地方:教室内外、走廊上下,都会蓦然喊叫起来。我又羞又恼还要假装若无其事,他们看到了我的窘况,像抓娃娃机一抓即中,得意非凡,叫得更欢了。
我的书包被扔到树杈上,课本、文具盒散了一地。午饭时间,我边哭边蹲在树下捡,人流从我身边浩浩荡荡过去,没有一个人停下来问我一句。钢笔被摔得四分五裂,圆规也不能用了,我想着要怎么样跟家人说谎,让他们给我买新的。头顶的太阳被云彩挡得严严的。
新学校进度比旧学校快,我转学过来,发现自己漏掉整整两个单元。很长一段时间,我功课跟不上。但是我们的座位是按照成绩来排的,个子这么小的我永远只能坐最后一排。
我的情感比我的身高生长得要快太多。大概是初三,我默默关注着班上一个男生。坏小子们偷看了我的日记,于是,我的日记里记录的心事被传得全班、全年级都知道了。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和那几个男生动过手,自然没占到任何便宜。
即便心力交瘁,我依然坚强地度过了那不堪重负的两年。因为我的家庭、我的父母都在疼爱我。
那时,我还有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我在课堂上会不由自主地做些小动作,语文老师让同桌监督我,在我开始乱动的时候,同桌会抓住我的手—被抓住手的我吓了一跳,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庆幸的是,我的语文老师并没有因此厌弃我,甚至会觉得我的那些日记写得很好,还拿到其他班上去读,这让我得意了好久。在某次故意支开我后,语文老师对全班同学说:“我们要爱护她。她也许有点儿和大家格格不入,但很多这样的人其实很有才华。”
我事后才从同学们嘴里知道这件事。
我没有才华,但我一直很努力,希望没辜负老师。
多年之后,我的女儿小年问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想了想,对她说:“人生原本并无意义,人生的意义是你自己赋予的。你给了自己什么样的人生,你的人生就有什么意义。”我的青春期,是一条漫长的隧道,我的家人在我身后点亮照耀前路的灯,而在不远的前方,爱护我的老师与同学也在手中捧着迎接我走去的烛火。
而我的梦想,是在自己头顶悬着一颗星,让我永不会迷失方向。
若世界到了最黑暗的时刻,你会看到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