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却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就在年终语文考试之前,我的偷窃行为被室友发现了。从此,一切都改变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我不知是怎样走出考场硬着头皮走进寝室的,但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因为她们那如箭般的眼光直射向我,使我不能抬眼,无法呼吸。我就像被染上了疫病一样,大家自动把我隔离起来。
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该偷拿别人的东西——我不该拿着她的收音机想去送给弟弟,想去送给对学习如饥似渴却因家贫买不起收音机的弟弟。我亦知道,我再辩解也是没有用的,因为她们已把我列在贼的行列之中。在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后,我就像沉进大海的泥土,无声无息。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为她们做事或者尽可能地不回寝室。我只想用行动来挽回我的过失,我只希望自己的行动能够融化我们之间的坚冰。可她们好像并不想轻易就原谅我。当我跨进寝室门,正说笑的她们那戏剧性的表情变化几度让我窒息,我可以感受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和相互交换的眼神。我知道这是我的错,于是我并不埋怨,只希望她们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在漫长的假期里,在欢笑的过年声中,我却在承受着良心的折磨。我害怕黑夜的到来,因为我常从梦中惊醒。我梦见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对我充满责备和不满的世界。我被一大群人斥责着,痛苦极了。我常因在黑暗中跌落悬崖而尖叫着醒来,我甚至宁愿硬撑着双眼而不愿入眠。虽然假期漫长难熬,但我还是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儿,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面对她们的目光,重新回到她们中间。
开学的日子如期而至。我提前一天来到学校,打扫寝室内外的卫生,只希望给她们一个洁净的环境;我打足了8瓶开水,等待她们的归来;我送上真诚的笑脸,希望能消除她们行程的疲惫。大概是因为一个多月时间的冲淡吧,她们对我不再是那么冷嘲热讽了,但我依然能感受到我们之间已有一层似乎永远都不能消融的冰。
我默默地为她们提水、打饭、值日,并不期望得到她们的半个“谢”字,只希望她们能平等地对我。现实却对我一击再击。
她们会时常惊呼:“呀!我的钥匙!”其他几个便即刻围拢过来,很慌张地找寻,还说:“可不能掉以轻心,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壁柜里放着那么多东西呢!万一这——”同时,还不忘向我望上两眼,随即哈哈大笑。我内心的城堡早已在这笑声中倒塌,除了默不做声外,我又能做些什么?强忍着走出寝室,泪水却在我跨出门之后如决堤般泛滥,迎接我的,只有冷冷的风。
我依旧是噩梦不断,有一次竟梦到自己浑身长满黑斑,就要死去,我却在抱着弟弟疯狂地飞奔,口中还喊道:“弟,你一定要挺住,姐一定会救你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死亡,会梦到弟弟。难道是弟弟出事了?还是在冥冥之中弟弟感到了我的无助,就在梦中让我感到我还可以保护他,让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最终让我走出泥潭的是一位老师。她说:“要知道逃避根本不是办法,由自己造成的耻辱,自己要勇敢地面对和承担。纵使你已是一身泥污,也要用自己的努力一点儿一点儿地清洗,哪怕是洗涤之水和着眼泪和心血!要知道,起跑线不是终点!”听罢,我释然,也早已是泪如雨下。就凭这些,我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昂起了头去生活,呈现在我面前的正如那位老师所说:天蓝草碧,云白风清。
如今,那些灰沉的日子早已过去,那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情形在我记忆的逝水之岸长成坚硬的荆棘刺,还是偶尔勾起莫名的隐痛。我知道痛已经消了,而痛苦的成长亦使我如在穿越了黑暗隧道的蛹蝶一样,黑暗带给它的决不仅仅是光明。
温馨启迪
本文用饱蘸懊悔而又艰难酸涩的苦泪,通过一个又一个凄清冰冷的比喻,www.xinwenju.com细致地再现了主人公痛苦酸涩的人生经历。而“我”艰难地“挺直腰杆做人”,终于迎来了“天蓝草碧,云白风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