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余桑现在脑子里全是刚刚他担心她的画面,他抱着她,还有尚存的余温。在这种时候,她却趁着夜色,偷偷红了脸颊。
她小心又大胆地冒出一个念头,他似乎……在乎她。
6.
因为湿衣服穿得太久,余桑感冒了。就算在宿舍休息,她也丝毫不闲着,开始给实验室里的一个学姐打电话,描述她昨晚英勇救人的事迹。
学姐的关注点却有点跑偏:“原来夏景和不会游泳啊,我还以为……”
学姐只说了半句,余桑好奇得要命,死缠烂打才让她把话说完。
“你知道夏琛教授吧,也就是夏景和的父亲,他前两年跟科学队出海研究,就再也没回来。”学姐叹了声气,“自从认识夏景和以来,我们就没见过他碰水,都猜测他是不是因为父亲的意外而有什么心理创伤,原来是不会游泳。”
余桑耳边一阵轰鸣,她想起了小时候去过她家里的那个男人,温柔又有涵养。怎么会……
难怪,难怪夏景和说起鲸落是那个表情,难怪……他看见她去救人会失控。
余桑也没有聊下去的心情了,挂了电话后在床上躺着,直到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懒散地起来准备去买吃的。
她刚穿上鞋,夏景和的信息就发了过来:“我在你的宿舍楼下,给你带了饭,你下来拿一下。”
余桑从阳台往下看,正好能看见夏景和拎着保温桶,朝她招了招手。
保持清冷的形象不好吗,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温柔?余桑呼吸一滞,很没出息地收回目光。
夏景和给她带的东西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大快朵颐时有点觉得让他这么看着她吃不太好,于是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掏出来一颗奶糖。
她含混不清道:“喏,请你的。”
夏景和怔了怔,接过来,剥开糖纸,笑:“这么大方,我有点受宠若惊。”
余桑怀疑他在揶揄她,但没有证据。
彼时正是初秋,风却依然温柔。
夏景和对她的态度似乎就是从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他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室友排挤她的时候,他就陪她聊天;她无聊的时候,他就带她去看海,更是有意无意地帮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甚至实验室分配一项难度较高的任务,夏景和还主动提出跟余桑一组。
后者若有所思:“我严重怀疑你背着我做坏事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她找了个合适的词,“帮衬我。”
余桑带着试探的一句话,夏景和听完,微微弯起嘴角,故作思索的模样:“大概是收了你的贿赂,不办事不太好意思吧。”
“贿赂?”
“那颗糖啊。”
他侧过脸看她,阳光照射下的下颌线也像在发着光。晨光在他的眼眸停留,微微闪烁:“很甜,我很喜欢。”
7.
余桑心头一丝丝的警惕都被夏景和毫不掩饰的特殊对待打消了,只是偶尔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会盯着天花板,试图找出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能光明正大地接受他的好。
这种像踩在云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跌下来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学期末,余桑搬着行李出宿舍的时候碰到夏景和。他自然地接过行李,还顺手把她头顶竖着的一缕呆毛捋顺了:“我送你去车站。”
余桑撇嘴:“夏景和,女生的脑袋不能摸!”
夏景和看过来:“为什么?”
“因为……”余桑乌黑的眸子转了转,“因为长不高!”
夏景和突然走近了,跟余桑肩挨着肩,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正好,不用再长了。”
二十五厘米的身高差,怎么就正好了?余桑腹诽。
长达两个月的暑假,余桑在云帆岛上除了学习,就是在海边捡贝壳,要么就帮渔民们辨认一些没见过的海洋生物。
一个月后的一天,在海上漂了半个月的渔船回来,下船的渔民顾不上喝水,忙不迭地描述着自己在海上看到的一幕。
“那鲸可大了哦,就在我们渔船前猛地冲出来,水花溅得有三尺高!它在海面慢慢地不动了,我们才意识到是死了。没过多久就有成群结队的肉食鱼类过来,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都发麻。”
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