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翻完《辩证看,务实办》(理论热点面对面·2012》后,有三句话,令我想忘不能,越想忘越明晰。
第一句:“据对这777人进行分析,被惩处的领导干部中‘一把手’占相当大的比例。”
第二句:“近年来查处的陈良宇、侯伍杰、杜世成、黄瑶、宋勇等案件的部分线索,就是中央巡视组在巡视中发现的。”
第三句:“据统计,全国检察机关立案侦查案件中,70%来自群众举报,许多大案要案侦破也离不开群众的参与。”
这三句话,如果单从表面看,说明了纪检监察机关、中央巡视组存在的必要和开展工作取得的成绩。
但深入一步看,我认为还不是那么简单。
正如书中所说,我国的反腐倡廉,一方面成绩显著,另一方面形势严峻。而在深入总结历史经验、科学判断形势的基础上,我党已经作出了建立健全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的战略决策,逐步完善了“党委统一领导,党政齐抓共管,纪委组织协调,部门各负其责,依靠人民群众支持和参与”的领导体制和工作机制,形成了一张严密的“天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按通常的理解,“天网”在上,腐败分子焉能容身?但腐败与发展同步增长,“天网”的威力,似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发挥。原因何在?
酒桌上,有一个大家熟悉的童谣式酒令:老虎吃鸡,鸡吃虫子,虫咬棒子,棒打老虎。这里的虎、鸡、虫、棒之间,稍具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它们是一物降一物、一物治一物的相互制衡关系。但这是一般情况。如果遇到特殊情况还是不是这样?如一只病得不能动或吃的饱饱的老虎还吃不吃鸡?鸡发现虫子有毒了还敢不敢吃?一根铁棒虫子是否咬得动?塑料棒子能不能打老虎?还有一种物极必反的情况。比如本来是警察抓小偷,却不幸成了小偷抓警察;本来是猫捉老鼠,却成了老鼠捉猫等。如果老虎很大,棒子很小;棒子很大,虫子很小;虫子很大,鸡很小;鸡很多,可埋死老虎。如此,这样的制衡机制,还能不能发挥作用?另外,假若不是按虎、鸡、虫、棒的顺序排列,而是随意颠倒进行,如老虎直接去吃虫子、鸡直接去吃棒子等,或者倒过来,棒打虫子、虫子吃鸡、鸡吃老虎,这种制衡功效还存不存在?等等。
由此可见,要使虎鸡虫棒之间的制衡能够成立,必须要有这样的前提:那就是四者之间的顺序不能打乱、不能颠倒错乱;四者之间的力量要达到相当的程度;如果不这样,平衡就会打破,制衡就会变成失衡。所有的结论都会变得荒谬。
明白了这个道理,再来看我们的“天网”,不能把作用发挥到最大,其间之理,我想是不难明白的了。那就是:“天网”看上去很严密,但有些局部、有些线却很薄弱,应有的作用发挥不出来,力量太小,不能有效抗衡对方,如纪检监察通常抗衡不了党政等,功力不相当,或者根本就是用假冒伪劣网线织就,大小鱼都可以进出随意,往来无忧。
三句话,恰恰也能说明这一点。
本来,作为“一把手”,应该是网上坚不可断的粗线之一,结果你“一把手”却率先变成了腐败分子,不仅失去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作用,而且使“天网”大开,成了更多腐败分子的“游乐园”,如虎鸡虫棒中,虫棒反而联合去对付鸡了,鸡还能吃掉虫么?平衡打破后,腐败焉能不蔓延?
在“天网”上,网线纵横交错,每一个局部,都严密无缝,这样,这个局部,若有不知死活的鱼来撞,一是肯定能发现,二是肯定能围剿,但这个局部的各条线,有些却如猫头鹰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腐败分子为所欲为,甚至同流合污,非得等到中央巡视组来了,遭遇“钦差大臣”了,发现了“部分线索”,这些大大的腐败分子,才被“天网”网住,本地的网,平时为何不能正常发挥作用?若中央巡视组不来,这些腐败“大鳄”,岂不是一直可以潇洒自如、快意腐场?
按理,在反腐倡廉问题上,老百姓,即人民群众,其定位只是“支持和参与”,也就是说,其不是反腐倡廉的主角,只是跑龙套的,但是,“70%来自群众举报”,也就是说,只有30%才是由主角自己发现的。那么,本该成为主角的,却把主要舞台拱手让给了配角去表演,自己却变成了配角或观众,该发挥大作用的却没有发挥,只该发挥小作用的却发挥了大作用,这种颠倒错乱的“天网”,与虎鸡虫棒的颠倒错乱之局,有多大区别?
虎鸡虫棒,只是酒桌上的即兴游戏,他们之间的制衡失效,或平衡被打破,大不了就是多喝几杯酒、最多喝醉或喝死了事,与国之存亡无关。
但是,“天网”之间的制衡失效,直接影响我国反腐倡廉建设的成效,关系着党和国家的生死存亡,那是酒桌上的戏耍,根本无法相比的。
反腐倡廉建设,不仅要织“天网”,而且要保证“天网”丝丝线线的质量,保证每一个节点的坚固,保证每一个局部的作用发挥,保证每一根粗线都能钢刀不断,保证每个制衡主体之间的力量相当,顺序不乱,保证整个网络的协调运转,牢不可破,形成有效的制衡,形成强大的合力,这样,腐败分子,才不会那么多,或无路可逃。
织网易,织好网难,而让好网发挥应有的作用,则更难。我们不仅要有具有可靠质量保证的网线,而且要有按合理的规范、秩序、原理编织的做工,更要有使每条线、每部分都具备相应能量并使能量尽情发挥的制衡机制。
只有每条线、每部分都发挥应有的作用,整个“天网”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一张大而无用的网与没有网区别不大,而且具有迷惑性,反而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到了更加无用的方向,徒耗精力。
“天网”要有,更要有用,不是只图好看。目前要做的,恐怕是要从“虎鸡虫棒”中得到有益的启示,找出“天网”上根本无用的或不能有用的地方,采取措施,使其应有的作用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这样,大小腐败之鱼,才会被一网打尽。
我们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