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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本短暂的书

时间:2024-09-26    来源:馨文居    作者:玉笛书剑  阅读:

  田埂上走来了几个人,他们三人在前,两人在后,是从蔬菜大棚里走出来的,脸上的神经紧绷着,看上去悲悲戚戚。走在前面中间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中等个子的男人,似乎格外悲痛而体力不支,被两个年轻人左右搀扶着。被搀扶的男人叫管季,他是闻听出去打工的二十岁儿子小琉在定山城和人打架被人用刀刺中要害、不治而亡的讯息才是如此。

  管季知道,儿子小琉是家里几代单传的唯一男丁,家人的呵护和溺爱,让小琉自小便顽劣,不服管教,真乃小皇帝一般。他不好好上学,初中没毕业,偏要自己出去闯,家人拦不住,只好由着他自己的性子,东游西荡,直至今日,噩耗传来,一切都晚了。

  电话是同村同姓和小琉一般大小的管淳淳打回来的,对着接电话的管季管淳淳没有遮遮掩掩直奔主题:“二叔(管季在家排行二),小琉和人打架不行了,你快来啊!”“啊!什么!小琉怎么了?”管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重复问到。那头管淳淳情绪明显急躁起来:“二叔,不是开玩笑,你来了就知道了!”

  放下电话,管季明白,现在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也要想法顶着。他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是男人,心里素质刚性多些。冷静想想,这件事暂且不能告诉自己的老婆和七十多岁的父亲,得先到城里看看情况再说。他跑到村头的蔬菜大棚里,找到正在忙活的堂亲村书记管平治:“大哥,出大事了,你侄子小琉在城里和人打架被刀捅了,现在已经不行了。”听完后,管平治丝毫没有怠慢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安慰管季:“别急!别急!我来找几人一道去看看。”书记联系了一个见过世面年龄大些的管涛,又找了两个小青年管大童和管启明,一行5人到村口乘车直奔定山城。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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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夏季的一天,天气还不算炎热,管岗村西头的管季家是喜气洋洋,因为管季的老婆刘雪琴又生产了,这次是个男孩,可把一家人乐坏了。尤其是管季的父亲管银冬和母亲庄翠梅,心里是那个乐呀。庄翠梅乐得直嚷嚷:“老二家的你立大功了!”也难怪他们一家这么开心——管银冬的父亲是家里的唯一男丁,管银冬也是弟兄一个,到了管银冬倒是有二男二女四个儿女。管季是家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妹妹和弟弟,但这个弟弟是先天残疾,等于是个废人,所以管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落在管季的肩上。管季24岁时和邻村的姑娘刘雪琴结了婚,第二年生下了老大,是个女孩。隔了两年,生下了第二胎,还是个女孩。因为计划生育政策和农村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影响,管季的父亲将刚生下的女孩悄悄地交于亲戚,让亲戚打听着送人。

  三月的乡间小路上,小草经历了一个季节的枯黄又在不经意间从人们的脚下冒出嫩绿的芽尖。这时 一年的光阴,刘雪琴又怀上了。家里所有的人都在默默祈祷,祈祷菩萨有灵,让管家有传承。果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一声嘹亮的啼哭,让管家人如久旱逢甘霖般欣喜。

  一家人都在感谢苍天有眼,让管家有了希望和奔头。虽然是计划生育,生下小琉是要罚钱的,但一家都是心甘情愿,没有怨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中国几千年延续的思想。尤其是在农村,没有儿子是被人笑话和看不起的。

  小琉来到世间,管银冬一家人,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中怕化了。小琉的母亲刘雪琴没有念过几年书,生下儿子后,俨然成了家里的大功臣,

  连公公婆婆都要听他发号施令。儿子的名字也是她做主起的,虽然没有跟她姓,小琉的琉字却是和其姓谐音。 刘雪琴和老公管季一般大,块头却比丈夫大多了。国字脸、眼小、鼻平、唇厚、宽肩膀、肥臀、粗腿、大嗓门,若不是面部无须、胸前丰乳,整个人像个彪形大汉,咋看咋不像女人,与美女的形象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虽然老天爷开了玩笑,但是却赋予了刘雪琴一副智慧的大脑。

  刘雪琴在女人中算是聪明的,什么东西都比别的女人学的快,管季在大部分的情况下,都对她言听计从。结婚前,按两家的家庭情况和世俗眼光,并不门当户对。刘雪琴之所以嫁给管季,绝然是自己的相貌、身材所拖累。不能说人丑就没有想法,刘雪琴看上管季,也因是管季家境不好,人却很勤快,属于那种能看到事的人,两人谈了两年多的恋爱才结婚。 老大小箐出生,家里人对这个女孩的到来,欢喜和失落掺半--家里添丁进口当然值得高兴,但因为是女孩,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失落的。不过农村头胎是女孩还可以生二胎,只有寄希望于二孩了,没有想到二胎也是女孩,万般无奈送人,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时光飞逝,转眼小琉就6周岁了。望子成龙是天下所有父母的心愿,蜜罐里成长的小琉要上学了,家里人连哄带骗将小琉送上了本地的中心小学。

  就像一只天天在外到处撒欢的小狗,猛然间被套上绳索,小琉背起书包极其不适应。几乎每天都要哄着劝着,答应下买这买那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去学校。爷爷管银冬或者是奶奶庄翠梅则负责每天四趟接送,风雨无阻。

  管季在村里农田承包大户的田里当雇工,刘雪琴种点蔬菜到集市上卖,公公管银冬和婆婆庄翠梅任务就是看管好孙女和孙子了。

  小琉自会走路,便是十分顽劣,孩子们能干的调皮事几乎都干了,不能干的事也干了不少。

  二

  小琉在学校里吊儿郎当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天天和同学们打架。现在谁家的孩子不是小皇帝般的,你打了人家的孩子,人家的孩子回家向父母一叙说,人家父母自然不会咽下这口气,领着自己的孩子找上门来讨要说法。村东头的管宇和管小琉两人掰腕子,胳膊上被管小琉的指甲划了一道血痕。这道血痕在大人身上简直就不会当回事的,可是管宇放学回家,被细心的妈妈发现,一盘问,觉得自己儿子不应该吃这个亏,凭什么要欺负我的儿子。她让刚刚从工地上下班回来的管宇的爸爸去管季家讨个说法,“为什么你家的孩子下手这么狠?”

  看到上门的管宇和其父亲,又看到管宇胳膊上的血痕,刘雪琴知道儿子小琉又闯祸了。对于类似的上门讨要说法,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又能如何呢。只能是陪着笑脸,说些好话,让人家满意。刘雪琴先是装着大吃一惊接着赶忙对管宇的父亲说:“哎哟哟,真是对不起!我家小琉手咋那么贱啦!马上我来管管我这个淘气的儿子。”“那可不行,你家儿子下手这么狠,不能就这么算了!”管宇还不愿善甘罢休。刘雪琴明白又要放点血,才能消这桩事,返身从里屋拿出一盒饮料,一盒奶粉,递给管宇:“拿回家补补,下次离我家小琉远点。”因为都是同村人,管宇父亲也见好就收,再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要不是老婆催的,为了这点小事,也不值得来。他一边拉着管宇的手,一边对刘雪琴说:“这次就算了,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否则,不会轻饶你家小琉。”刘雪琴脸上依然堆着笑,连连点头:“是!是!一定不会有下一次的;哥!你放心!”

  望着管宇和其父亲离去的背影,刘雪琴对着地下吐了口吐沫,自言自语:“妈逼的!又喂狗了!谁和你还有下次!还是同村同姓呢,一点意思都不讲。”

  管银冬对着儿媳妇说:“小琉是该好好管管了,玉不琢,不成器;他现在是棵小树苗,还可以把他培育过来,等大了便无法管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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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雪琴没有驳斥公公,顺着话头:“我们都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了,让他好好学习。”

  其实,管银冬对这个孙子学习好坏很不以为然,但还是希望这个孙子能够好好做人,传承管家的香火。

  人家又一次找上门论理,刘雪琴心里有气。她破天荒对小琉劈头盖脸一顿骂,正准备让他皮肉上也受点苦。谁知巴掌还没有挨着身,小琉便大喊大叫起来:“爷爷奶奶救命呀!妈妈打我了!”听到叫喊的爷爷管银东和奶奶庄翠梅忙不迭过来拉劝。刘雪琴将怨气撒到公公婆婆身上:“都是你们惯着,什么都依他,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两位老人面对儿媳妇的指责,只有苦笑。他们只有一个孙子,小儿子又是残疾,他们的万般爱不倾注于孙子身上,又去倾注于谁呢?

  小琉每次对于父母的管教和爷爷奶奶苦口婆心的劝说总是诺诺称是,信誓旦旦地表示:“你们放心,我不会再惹你们生气的,一定乖乖的,认真学习,不再和别人打架。”但是他只是嘴上说着好听,实际上从来没把大人的说教放在心上。

  三

  ​

  小琉在学校里和几个同样是坏小子的同学沆瀣一气,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成天到晚就琢磨着如何调皮捣蛋。

  小琉为了巩固在同学们中间的地位,从家里伸手要的钱除了买玩具,就用在请客上。小琉花钱也不问钱的来处,父亲管季就是一个农民,书也没有多念,靠力气挣钱,收入也不固定,现在政策好,挣钱容易,除了种的几亩田,还替人打工,瓦匠、木匠、水电安装啥活都干,小琉的母亲刘雪琴也不闲着,除了家务活,农活、打工也样样不落。夫妻俩都是一分钱放在手心攥出汗的主,未承想,这个儿子花钱如流水,不但向爸爸妈妈要,还向爷爷奶奶要,连姑姑、叔叔都不能幸免。

  几个坏小子,经常在家不吃早饭,约好在学校门口的早点摊,由小琉请客。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连小孩也不例外。几个坏小子吃了小琉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要听小琉的了,小琉俨然成了几个坏小子的老大。

  小小年龄不学习,又不需要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还能干些什么,自然是沾染上社会上的不良习气。

  小琉领着一帮坏小子钻进小镇的网吧里,打起了游戏。网吧是社会的毒瘤,不知毒害了多少青少年,让许多人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小琉和一帮愣头小子们,哪里知道其中的厉害,一旦踏入,想回头很难很难。

  几个坏小子迷恋上网络游戏后更没有心思学习,逃课泡在网吧里。他们和正常孩子一样,上学离家,放学回家,家里人哪里知道自家的孩子每天背着书包只是做做样子。

  连续的逃课,负责任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张爱民找上了家门,见到管季,管季赶忙热情客气的招呼着:“张老师怎么有空来家啊!赶紧坐坐,我来泡茶。”其实,管季心里明白得很,张老师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是儿子小琉犯了什么错,且错误还很严重,否则老师是不会连招呼都不打找上门的。张爱民礼节地回应管季:“你不用客气,我来了肯定是有事,你家管小琉是怎么回事?最近上课怎么一点不正常啊?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张老师的一番话让管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家小琉不是天天按时上学、放学吗?”“你家管小琉按时上学?难道是我老师讲谎话啊!”张爱民见管季不紧不慢的态度,心里有点微怒,脸上也表现出一点点。管季赶忙解释:“张老师,你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我家小琉,我们没有发现不正常啊!”“你们家长也是太粗心了!太麻痹大意了!连自己家的孩子天天做什么居然都不知道。你家管小琉最近许多节课都没有上,只有我的语文课偶尔看到,其他老师向我反映,他的桌子经常是空着。还有几个同学也是和他一道出现,一道消失,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管季一听惊讶极了:“啊!张老师!我真的一点不知道小琉在干啥!我和他妈妈天天在外干活,只有一日三餐见到他,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反常,也就疏忽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问问,谢谢张老师的提醒和关心。”

  晚上,小琉回家若无其事地坐在桌边写作业,一副认真的模样。要是前几天看见儿子主动伏案学习,管季心里肯定会暗暗高兴,觉得儿子懂事了,知道求上进了。可今天张爱民老师来家访时反映的情况,再看看小琉现在的装模作样,管季是摇头叹息:小琉你怎就如此不争气呢。

  平日里对小琉的管教,管季从没有做过恶人,都是他妈妈刘雪琴偶尔呵斥着。今天,他先回来,先知晓情况,这等事情也不用和老婆商量如何了,他压制住心头的一点怒火,直接就问小琉:“小琉呀!你最近功课紧张吗?”小琉听见管季的问话,心里也觉得奇怪,爸爸今天有点反常,自己做作业时,从来没有打扰过,今天是怎么了?他回应道:“还好!”“你能跟得上吗?”“跟得上!”一问一答,小琉并不知道,老师来过。管季见儿子还在说谎,只能是点破:“今天你们张老师来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是来的吗?”听完话后的小琉一刹那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想:不好!这下蒙不过去了,脸上换作一种无辜的模样:“我不想去,他们逼着我去的。”管季是怒极反笑:“怎么没有人逼我去啊!”小琉一时语塞,嘴中嘟囔着含糊不清的:“是人家逼的嘛!你干嘛不信。”“我信?你几回说话是真的?”“你要真这样讲,我也无话可说。”小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平常小琉就不怕这个父亲,管季在家里就是一个怕老婆的主,什么大事小事都是刘雪琴说了算,久而久之,家里就算管季地位最低了。

  管季知道自己也拿小琉没有办法,丢下句:“让你妈妈好好管你!”便自顾自去忙活晚饭。

  等刘雪琴回来,管季一五一十将张老师来家的经过一说。刘雪琴脸上在外忙碌的汗水还未干,不大的眼立马睁的变形,肥嘟嘟的嘴巴因气恼而哆嗦着,指着见妈妈回来而低头的小琉声调提高不止八度:“你是要把你妈妈气死才善罢甘休啊!”

  刘雪琴的指责,小琉想顶而不敢顶,唯恐,妈妈在气头上对自己下狠手,呵呵!小小年纪,居然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连着几天不上学,刘雪琴焉能不气恼,她从门后拿出扫地用的笤帚,照着小琉的屁股就是几下子。往日,也不管是疼不疼,只要刘雪琴出手,小琉都要是叫得震天响。因为以往刘雪琴下手也只是象征性的,吓唬的成分多。而今天,刘雪琴想想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像话,不来点真格的,他一点也不知道怕。所以下手,狠了些。小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打骂骂,不痛不痒,无所谓,所以对妈妈的这次出手是不躲不让,任笤帚把落在自己身上。未料想,这次妈妈下手比以前重多了,是真疼啊!他忍不住一边躲让一边大叫起来。平日里是假叫,这次可是真嚎了!刘雪琴手动嘴也不闲着:“看你还涨不涨记性!看你还逃学!”小琉疼得龇牙咧嘴讨饶:“妈妈!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本来家长管孩子,夫妻双方,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要配合默契,才能有效果。刘雪琴在家里是把红脸、白脸一个人唱了。这边刚刚打完,瞬间又把小琉搂到怀中,语气中满满的心疼:“伢啦,打疼了吧!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让你爸去买。”小琉是乘势诸般要求,刘雪琴是一一满足。管季看着这一切,却无可奈何’

  这次以后,小琉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四

  每年春季,学校都会组织学生春游。小琉每次春游,家里的后勤保障十分充足。饮料、水果、点心、瓜子等是样样不落。人家是走路累了,小琉是背东西累了。走平路还能凑乎着,若是爬山,平常人两只手都嫌多,况乎带那么多东西。

  这不,小琉一边走一边骂着:“你这个刘雪琴,你这个管季(背地里经常直呼父母名),你们太黑心,让我背这么多东西,想累死啊!我要是死了,你们管家要绝代了!。”

  小琉只知道怪父母,却不知反省自己,若不给带多,回家又吵又闹,说自己饿死了、渴死了。

  家里给带的多,喝不完,吃不掉,别的同学可就红眼了。小琉是嫌带的东西太多而骂父母黑心,别的同学是嫌少骂父母黑心。

  小琉走一段路,便从背包里摸出一个东西朝嘴中塞,走一段路,又从背包里掏出饮料朝嘴中灌,可把同一村的同学管壮壮眼红坏了。想想自己的爸爸开着一个小厂子,小琉的爸爸妈妈还时不时的在自己爸爸的厂子打工,钱比他家肯定要多,光自己爸爸的车子就好几十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那么小气,每次春游,只给自己带一点点,凑凑呼呼够了。看看人家小琉得意洋洋,真是气死了。

  平常在班里,小琉和管壮壮两人关系不是很融洽;管壮壮是班干,小琉是刺头,两人似乎有点水火不容的意思。在班上,两人也是经常对着干。管壮壮喜欢打小报告,让小琉经常被老师喊去谈话,受到老师的批评,小琉心中对管壮壮不满也无计可施。

  家里给小琉带的,凭小琉一个人哪能吃完、喝光。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分一些给投缘、合得来的同学;心情不好时,宁可丢掉,也不给任何同学半分,反正不给管壮壮。

  管壮壮心里有气,也不能对着人家发,只能是怪自己发父母让自己在同学们前失了风头。

  春天,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处处生气勃勃,。让孩子们在大自然中放松心情,领略旖旎风光,是学校的教育体制中人性化体现。每次春游,孩子们回去当然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文任务,主要写自己在春游所看到的景色和内心感受。小琉的感受恐怕就是吃得太饱,喝得太涨,还有就是调皮捣蛋。

  吃不完,喝不尽。多余的怎么办,顽童自有顽童的花样。那个管壮壮不是平日里给自己小鞋穿吗!

  同学们自由活动时,看到管壮壮和同学孙璇并肩走着,有说有笑,小琉小脑瓜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手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酸奶递给和管壮壮并肩走的孙璇:“小璇!渴了吧?送你一瓶。”看着小琉递过来的酸奶,孙璇颇感意外,因为在班里两人交往并不多,只是不像和管壮壮那样作对罢了。他也知道小琉喜欢恶作剧,脑子里思绪翻转,一时找不到答案,手中还是接过酸奶,说了声:“谢谢!”“小璇!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不就一瓶酸奶吗?小意思了!没喝过瘾,说一声,我这里管够。”孙璇赶忙说:“够了!不用了!”本来孙璇不打算接奶,这是怕这个刺头生气才接下来的。

  小琉一边和孙璇说着话,一边用眼睛瞟向管壮壮,看看其反应。管壮壮心里明白得很,知道这是小琉有意在气自己,只管自顾自地向前走,装作没有注意小琉和孙璇之间的对话和动作。

  小琉见管壮壮不为所动,心中略感失落。突然想起自己背包里还有几个茶叶蛋,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来,拿在手中,问孙璇:“你饿了吧?我这还有茶蛋,给你吃。”走了许多路,孙璇是有点饿了,看到小琉手中的茶叶蛋,喉咙里有个声音,仿佛是在催自己拿过来。想想自己刚刚喝了人家的一瓶奶,自己又是一个脸皮薄的人,再也不好意思拿人家了,强忍着自己的欲望,口中推辞道:“我不饿,一点也不饿,刚刚喝你给的奶,肚子涨涨的,一点东西都放不进去了。”看着孙璇的眼神,小琉得出结论,是饿的表现,继续劝道:“别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求你帮我消灭的。”刚刚才说过不饿,孙璇怎么好意思去伸手,只得说:“我真的不饿,要不这样吧!刚才听管壮壮在嘀咕,说他饿了,你把茶叶蛋给他吧!”

  听孙璇要自己把茶叶蛋给管壮壮,小琉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嘴角一扬,眼睛眨了一下:“我才不给他呢!他平日里是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怎么对他,他饿不饿,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孙璇有点不快:“那好吧!给不给是你的权利,随你便吧!”同时也在后悔不该拿了那瓶酸奶。说完话,不再理会小琉,喊了声:“管壮壮等等我!”撵上向前几步的管壮壮。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两条不大的流浪狗在管壮壮和孙璇的身边嬉闹。见此情景,手中还拿着茶叶蛋的小琉大脑里灵光一现,嘴里唤着狗,将手中的茶叶蛋剥去壳塞到其中的一条小狗的嘴中,小狗也是意外惊喜。手中的茶蛋被这条小狗三嘴两嘴就咽下肚。见还有一条狗摇着尾巴,眼睛望着他,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给它咋不给我呢,你不是也狗眼吧!小琉想想自己的包里还有几个茶叶蛋,索性全拿出来,开始逗狗,东扔一个,西扔一个,两条狗是忙得乱窜,小琉是乐不可支。

  管壮壮是看在眼里,气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我一定会抓住你小辫子的,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春游回家,管壮壮向父母发泄:“你们太狠心了,只忙着挣钱,一点都不关心我!只给我带那么一点点东西,根本不够吃,我都饿死了。瞧人家小琉,带的东西都吃不掉还喂狗。”

  五

  小琉并没有兑现他的承诺,还是时不时偷偷摸摸的钻进网吧里过一下瘾。

  不是说网吧都是实名制,不让未成年人进吗?在利益面前,法律也是一纸空文,失去了约束力。那些网吧的经营者们总是想方设法钻法律的空子,赚取昧着良心的钱。

  东窗事发后的先前几天,小琉都是乖巧得很,上学、放学也是渐渐正常。镇上网吧老板的儿子童骏比小琉高一年级,见小琉几天都不踏入他家的网吧,很是奇怪。在放学的路上拦住小琉:“最近,咋不见你去我家玩啊!?”对着童骏的询问,小琉回复道:“去个屁啊!都被妈妈打个半死,现在身上都疼。”“啊!”童骏装作吃惊的样子:“不就上几回网嘛!你妈妈也不能下那么大的狠手吧!”小琉木然笑道:“谁教我是人家的儿子呢?”童骏叉开话头:“算了不讲这些了!最近不到我家去玩,你还真能忍得住呐。”小琉回答道:“忍不住也要忍,再去,那我是不想活了。”童骏脸上露出嘲笑的神色:“看着你挺聪明,没有想到你就是笨蛋。”小琉有点恼了:“你说谁是笨蛋,你才是笨蛋!”小琉的反驳,童骏也不是无话可说:“对、对、对,我说错了,你不是笨蛋,你是胆小鬼。”小琉不知道童骏这是激将法:“什么!我是胆小鬼?你能说我哪里是胆小鬼了!”童骏心中暗喜,小琉顺到自己的话语上了,自己继续激将:“我说你胆小鬼是有证据的,以往你在我家网吧里,是如鱼得水,现在怎么连你人影都找不着了啊!”

  童骏这句话确实点到了小琉的痛处,这也是小琉的无奈。小琉何尝愿意如此呢,往日,在网吧里是多么潇洒——坐在电脑前,两眼瞪得溜圆,手中忙着不停,是多么刺激和兴奋。而今,天天背着书包,坐在课堂里,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枯燥乏味。童骏的话虽然听在耳中是由几分道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现在是囊中羞涩,家中大人都商量好,控制自己的零花钱,仅有的几个钱早就送给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了。想到这里,小琉摇摇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也不理会童骏,自顾朝回家的路走。童骏一把拉着小琉的胳膊:“别走呀!到我家玩一会哟!”小琉一边挣脱一边说:“我才不去呐!,你家爸爸好凶,没有钱不让进。”说到底,小琉还是想去的,只是口袋空空,没有底气。童骏赶忙应允道:“今天我请客,你只管玩,我和爸爸说不用要你的钱。”小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真?”童骏连忙保证:“当真,谁骗你谁是王八蛋,如若我今天骗你,以后你就不要信我了。”小琉脸心情大好,跟着童骏来到他家,一头钻进网吧里。

  小琉今天果然没花一分钱,玩了个痛快。回家晚了,他撒谎说,在学校搞卫生,回来迟了,应对过去。

  网瘾如同吃大烟,一旦沾染,就很难戒掉。对未成年人而言,更是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小琉本来就有网瘾,短期内,迫于几方面的原因,稍微收敛些。被童骏这么一勾搭,心中那团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本来,心思就没有用在学习上,现在更是不想学习了,心中老是想着如何在游戏里冲关。

  问题来了,泡网吧是要给钱的。天天到网吧玩哪来的钱呢?小琉是万般苦恼。他整天寻思着如何搞到钱,什么法子都想,到手的钱还是不够送到网吧的。向爸爸、妈妈伸手慌称是买学习资料,见是要学习用的,管季和刘雪琴还心中暗暗高兴,觉得管教有作用。小琉也伸手向爷爷管银冬和奶奶庄翠梅要,孙子伸手,当然要给了。还有,姑姑、叔父都不能幸免。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家里人还是知道了小琉继续泡网吧的事实。气之极也是拿这个小琉没有办法,打也打过,好话也已说尽了,他就是酱缸腌石头——咸淡不进。一家人一起商量,一致认为,任何人都不允许再给其一分钱。同时对其约法三章,作业不写完,一餐不给吃饭;放学迟归,一餐不给吃饭;上学逃课,一经发现,一天不给吃饭。反之,成绩上升会奖励,还是重奖。

  没有一切经济来源的小琉,对学习照旧是提不起精神,好像对书本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人在课堂里,心却飞进了网络世界,想到是虚拟的战争场面里,自己就是一个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大将,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眼看着自己就要攻关问鼎了,没有料想,此时,却被自己的长辈们干涉,让自己失去了早一点品尝“胜利”的滋味。小琉是寝食难安,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童骏。

  小琉课间活动找到操场上玩耍的童骏,陪着笑脸:“童哥,能不能和你老爸通融一下,还让我免费玩一次,就一次,我将最后一关过了。”童骏知道,小琉在自己家网吧里送了不少钱,既然开口相求,也就满口答应:“没有问题,你放学和我一道,我去和爸爸说。”

  小琉满怀欢喜,想到“胜利”终将属于自己自己,偷偷乐了••••••

  天下不是事事都是随心所愿的,信心满满的小琉享受到免费上网的同时,却不能吹响‘胜利’的号角。由于自己的疏忽,麻痹了,觉得“胜利”是十拿九稳,不小心按错键了,与“胜利”失之交臂,小琉痛心疾首,仿佛比失去亲人还要悲伤,到手的“胜利”泡汤了。

  好不容易求来的免费机会,被白白浪费了,关没有冲过去,小琉的难受是可想而知。再去求童骏,童骏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你当我家是慈善机构吗?给你免费,你还上瘾了,真不知好歹,我苦求我爸爸,才给你机会,没有想到不领情,还顺杆爬了。在到我家,没有钱,就甭想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话已说绝,小琉苦求无果,心中想出一条办法对童骏说:“要不这样,我赊账行不,等我有钱了立马就还。”童骏听罢,没有立刻答应,对小琉说:“我做不了主,我去问问我爸爸。”

  没有想到,童骏的爸爸答应得很干脆,就一个字:行!

  童骏听到肯定答复后,喜悦之情无以言表。他飞身钻进网吧里,找到一台电脑,戴上耳麦,酣战起来。

  赊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小琉也不知自己赊了多少次。他沉浸在虚拟的战场上冲锋陷阵,却从没想过欠的钱用什么还。

  六

  管季和刘雪琴都以为断了儿子小琉的经济援助,省心不少。万万没有想到,小琉自有应付之策。

  没有钱,小琉依然可以坐到网吧里如鱼得水。该来的终归要来,欠人的终究要还的。小琉玩得痛快,欠的也不少了。看看积多了,童骏的爸爸觉得该要找小琉还钱了。

  小琉玩在兴头上,童骏的爸爸拿着账本找过来,对着小琉开门见山:“玩着快活吧!你的账也该结了!”小琉听后一怔,想想自己确实是欠了不少钱。只顾着着逍遥快乐,没有想到还有这桩事等着自己。

  “还!还!一定还!”小琉满口答应。

  童骏心中还暗自高兴,小琉的钱快要还来了,他可是我的小财神,这个月就数他的上网次数最多也固定,算算有六百多块。

  小琉嘴上是满口答应还钱,那是应付一下的。他自己清楚得很,自己拿什么还啊?!爸爸妈妈对自己上网是一致的严防死控,将自己的零花钱控制得死死的,自己的钱每天都是捉襟见肘,一下子差了童骏爸爸网吧六百多块,自己拿什么还啊!

  应允还钱,却迟迟不见行动,童骏的爸爸让儿子带话给小琉,要让其尽快还钱,否则就要去找他父母要。小琉明白被父母知道,自己又是皮肉受苦。小小年龄,自然不敢去偷,去抢,可是钱又从哪里来呢?既然人家能赊,自己也可以借哦。借也只能从同学中间借,可同样是孩子,手里有了一张红毛老头就算是巨款了,平日里家长给个三元、五元就算不错了,就算有了也是该花的就花了。再说了,小琉在班里要好的同学几乎都是坏小子,也都是乱花钱的主,谁有闲钱借人呢?向大人借不也是笑话吗?借钱!看来也是此路不通。

  那些坏小子们虽然借不出钱,无能为力,但也愿意为其出谋划策。有建议去偷去抢的,当然,小小年纪,胆子还没有练就,这条路,小琉倒是干脆,一句话就否决了。

  还是那个曾因胳膊上被抓血痕、家长领着找上门理论的管宇(大人们记仇,小孩子们却很快又玩到一起。)想起了一件事。上个礼拜天,他去舅舅家玩耍,舅舅家隔壁正在办丧事出殡,听大人在一起议论,这次去世的人生前是个老板,非常富有,没有任何征兆暴病而亡。家里人悲痛之余,为了表达一种悼念,在他的墓里放置了一定数目的人民币和他生前喜欢的物品。现在,小说和影视剧不流行盗墓吗?你看人家盗墓不有许多意想不到收获吗?管宇建议,我们不如模仿去盗墓,或多或少都会有收获。

  管宇的一番话,让小琉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是管宇聪明!”还忘不了奉承管宇一句:“你是诸葛亮转世吧!”

  听了小琉的赞扬,管宇更加来劲:“你说啥时干,我们就啥时干。我们可是要说好了,捞到好处,你可不能一人独吞哦。”

  “哪能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太小看人了吧!我保证,只要有了收获,在场的都有份。”

  说干就干,小琉和管宇领着另外两个坏小子,从家里偷出来大人干活的锤子和凿子。几个人明确分工:两个人把风,两人实施,这些都是从电视剧里学到的。

  毕竟是孩子,他们不敢黑夜去,几人商量着中午到墓地里去。盗墓,在本地早已绝迹多年。几个坏小子,趁着中午,墓地不会有人钻进去,看着墓碑上字,找到了管宇说的那个刚刚亡故人墓,举起锤子就干起来。人们只有在文艺作品看到的虚构故事,万万没有想到,现实生活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几个坏小子可不管手法专业不专业,一通乱锤乱砸,砸开墓,把里面的人民币、手表、麻将还有几瓶名牌白酒,一股脑全拿出来。

  几个人一五一十的分将去了,拿出部分钱到镇上的小酒馆,像几个江湖义士,要酒、点菜、抽烟。旁边大人都摇头:谁家的孩子,这么缺乏教育,一个个的不学好,将来如何成人?酒足饭饱之余,小琉心中自是得意。还了欠网吧的钱,暗夸自己做得巧妙,也夸有几个臭味相投的帮手,不但还了债,口袋里还有了丰盈,享受了一把。

  那边人家发现了墓被人挖开,家里人不明白,那么多墓单单破坏自己的墓,百思不得其解,亡故的人生前几乎没有得罪过人,而且在当地还做了不少好事,义愤填膺之余到派出所报了案。

  接警后,公安部门迅速行动起来,走访摸底,一天的功夫办案人员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找到学校,让学校配合找到小琉几个。几个坏小子见到戴着大盖帽的警察找来,一个个都胆怯起来,当初砸墓的劲头早飞入云霄,一个个的一五一十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由于小琉几个是未成年人,犯罪的动机不复杂。协调学校和家长及受害方,修墓、退赃、赔礼,事情告一段落。

  七

  管季和刘雪琴对这个儿子可谓是伤透了脑筋,屡屡犯错,好话、歹话都说尽,该使用的法子也都使用过,可儿子总是屡教不改。自己生、自己养的,再恨铁不成钢,总不能将其处死吧!

  还是爷爷管银冬想出一个法子,对儿子、儿媳妇说:“我到有个法子,不知道你们可同意。”闻听有法子,管季夫妻俩都是喜出望外,刘雪琴抢着回应道:“公公!你有什么法子快快说出来,别卖关子啊!”管银冬笑笑,接着说:“小琉不是喜欢上网吗?事到如今已经是管不过来了,与其他经常在外边捅娄子,还不如我们买台电脑将他拴在家里,我们不都省心了啊!”管季两口子一听,也觉得这是个办法,可是一台电脑要好几千块,眼下,青黄不接的,一时半会没有这么多钱呢,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为难的表情。管银冬见儿子和儿媳妇的表情,心中明白两个人在犹豫什么:自己这个儿媳妇过日子是把好手,现在一下子让她拿出多钱,那比杀她还要难受,便对二位说:“钱,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小琉奶奶商量好了,买电脑的钱,我们拿。”话音刚落,管季夫妇俩脸上都露出些许如释重负的表情。

  电脑买回来,换来了短暂的平静。小琉放学不在外逗留了,也不随便外出惹是生非了。每天放学一到家就坐在新电脑前,打着自己喜欢的游戏,好不惬意。可是没过几天,新鲜劲过去了,小琉觉得在家一个人玩太没有意思了,孤孤单单的。哪像在网吧里,人哄哄的,还能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打游戏的手法和手段,一人在家,面对着冷冰冰的电脑屏幕,想找一个活生生的人吹牛都没有,寂寞得很,还是在外面天马行空的,自由自在。

  小琉又想着如何去网吧里发挥,心生坏主意,便将家里上网的路由器里面撒进去几滴水。网断了,要爸爸管季找人修,自己借口说去找同学问作业。本来管季就对儿子缺乏管教的方法,只能任其溜出去。

  刘雪琴从外面回来,看看时间,见儿子小琉没有坐在电脑前,甚是奇怪,便对正在厨房做饭的管季问道:“小琉是不是放学没有回来?”管季答道:“家里电脑不知怎么坏了,小琉没有网上,又说他作业不会做,到同学家问作业去了。”刘雪琴听后,知道自己的儿子又是在扯谎,便嗔怪丈夫:“你怎么不拦住他呢?”管季应道:“我哪里能拦住这个小子!我的话从来就是不管用。都是你任性的结果。”刘雪琴可不干了:“耶!是你这个当爸爸的无用,没有威信,反倒怪起我女人家家来,你害臊不害臊啊!”管季知道说下去,自己还是输家:“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把小琉找回来。”刘雪琴带着疑问:“你知道他去哪个同学家,去瞎找!”管季已经走出门外:“我去一家一家问!”

  管季在村里转悠,村里和小琉同班同学的有六七人,问了几个都说没有来过,管季极不情愿地去了管宇的家。本来都是一个宗族,因为孩子们的事,两家大人总觉得有点别扭。上次盗墓的事,管宇也是参与者。管宇的父母都怪罪于小琉,是小琉带坏他家管宇的。看到管宇的母亲在门前和几个中年妇女闲聊,管季硬着头皮走上前:“弟媳妇在忙啊!我打听一个事,我家小琉可到你家来玩啦!”管季和管宇的爸爸辈分相同,大了岁吧,所以套近乎喊对方‘弟媳妇’。管宇的母亲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有心不想搭话,又碍于在众人面前,于是楞了几秒钟嘴里才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用问,不用想了,儿子小琉一定又是去镇上的网吧了。眼看天色渐晚,管季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镇上童骏家的网吧,进了门,果不其然,小琉全神贯注,双手挥动着游戏手柄,嘴中还嘟囔着。见此情景,管季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伸手揪住小琉的一只耳朵:“你这个混账!还不跟我回家!”

  正玩在兴头上的小琉耳朵突然被人扭着,猛回头,见自己的爸爸怒目圆睁瞪着自己,下意识打掉了揪着耳朵的手。管季摔手过来,这次是真打了一个耳光。小琉摸着生疼的嘴巴,众目睽睽之下挨打,小琉也是生气了,觉得自己面子丢大了。尽管打自己是自己的老子,小琉也是觉得老子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也不给他情面。反手抄起自己坐着的圆凳子,举过头顶,砸到了管季的头额上,血瞬时就流下来了。这可把管季气的,儿子居然打老子了,这还有天理吗?伸手又要来打小琉,这次不是巴掌而是攥紧的拳头,小琉见势不好,返身就跑。管季随后就追,却没有注意脚下,绊在了刚刚砸自己的圆凳子上,一个踉跄,没有站稳,侧身倒在凳子上,腰部和胸部跌在凳子腿上。凳子腿是几分厚的角铁,管季疼痛难忍,半天没有爬起来,还是旁边的人见事不好,赶忙过来,将管季扶了起来,坐到椅子上,缓了缓疼痛反而加重了,管季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

  到医院检查后,针对疼痛部位,拍片后,诊断出肋骨断了一根,不得不住院治疗。

  八

  转眼小琉念完了小学。管季和刘雪琴一再斟酌觉得不能让小琉在本地的中学念。一来,本地的中学学生逐年减少,村里的孩子大都到县城的中学上学;二来,作为父母,他们实在是被自己的儿子搞得焦头烂额。都说县城学校众多,尤其是私立中学和公办中学竞争激烈,私立学校求生存,不但学习抓得紧,平时的管理都是军事化的。把小琉送到私立中学去受受约束,看看能不能改变那些坏陋习。

  显然,小琉的学习成绩是不会好的。小小年龄不去上学,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将都是有百害而无一益。小琉自己也是明白得很。虽然自己是一百二十个不愿去上学,整天浪荡逍遥的,不要太爽啊,但是家里人肯定是不愿意的。小琉想:“自己还是逐大人愿吧,他们要我去哪上学,我就去哪上学。”

  自上次管季的肋骨因他而断,小琉规矩了许多,几个月都是风平浪静的。家里人看到小琉变乖了,认为管季受点伤还是值得的,至少换来儿子幡然醒悟。

  小琉个子长高许多,嗓音也慢慢融进了浑厚。可在大人的眼中,他永远是孩子。

  眼看开学了,一家人送小琉到县城私立中学上初中。

  没有在外面过过一天生活的小琉倒没觉得什么变化和不同,爸爸管季也没有过于表现出复杂的情愫。妈妈刘雪琴却又点舍不下,虽然这个儿子让他们操心劳神,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一个女人的天性表露出来——儿行千里母担忧。望着即将进入新生活的小琉,刘雪琴心中涌上浓烈的不舍,她把儿子的衣服理理顺顺,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喉咙却被什么挡住,一句也说不出了。

  将小琉送入分配好的集体宿舍,该回去了,刘雪琴对着小琉叮嘱道:“伢呐!我和你爸爸要回去了,在学校里千万不能调皮哟。你知道,这里可不比在家里,都是陌生的同学,不该逞强的千万不要逞强。在这里,不是乡下,人情冷漠,长点心,听见没有?”

  刘雪琴的一番话,小琉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推着妈妈:“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知道怎么做,你还是和爸爸早点回去。”刘雪琴还是不放心:“你不要嫌妈妈的啰嗦,你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千万不要和人打架,免得爷爷、奶奶又在家唠叨。”刘雪琴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儿子好冲动的性格,说不定哪天就会闹出什么让人不安宁的事来。

  私立学校都是以管理严格为特色,小琉在小学里养成了散漫的性格,突然置身于新环境,在他看来是处处受限制,一下子还适应不了。

  私立学校的第一要务就是狠抓学习成绩,这也是私立学校之所以红红火火的地方。偏偏学习成绩对小琉来说就是一个短板,自小到大,学习成绩在班级里都是倒数。让人记住的,就是他的顽皮。到了私立学校没有几天,他的劣根完完全全暴露出来,基础的薄弱,让其学起来肯定是十分吃力。学习成绩差和调皮捣蛋很快在学校就显现出来,让老师和同学们很快地记住了他。

  尽管学校的学习和生活条件很不错了,可对小琉而言却处处不理想。嫌弃学校的饭菜没有什么油水,没有家里饭菜可口;一段时间下来,小琉就受不了。这天,想到家里好吃的饭菜,小琉课也不想上了,跑去找班主任朱福杰老师请假,请假的理由是自己的朋友结婚,他要去做伴郎。话一出口,朱老师就觉得不对:“你朋友结婚?”

  “嗯!是的!”小琉语气十分肯定,并没有听出朱老师的弦外之音是有疑问的。

  “是吗?”朱老师仍然是一句问号。

  “是啊!我骗老师干嘛!”小琉还是立场坚定。

  “那好!管小琉,我问你,你多大?你朋友多大?”朱福杰见小琉没有听出他话里意思,终于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小琉只才想起,自己的这个理由有漏洞,自己才十五六岁,即使是自己的朋友,大的也大不了多少,怎么可能就结婚呢?自己去参加婚礼,不是扯淡吗?就是当金童玉女,岁数也大了哦。

  既然谎言被揭穿,小琉只能是灰溜溜地回到教室里去了。朱老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摇头而感觉好笑。

  毫无悬念,期中考试,小琉在班里考了个倒数第一。开家长会时,刘雪琴坐在家长群里,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用嘲笑的目光看着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此时倒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手足无措;喜欢聊天的她,此时是默默无语。听到老师报别人家孩子都分数,都是自己家儿子想也不敢想的;听到小琉少的可怜的分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家长会后,班主任朱福杰单独留下刘雪琴到办公室,叹息着对刘雪琴说:“你家管小琉不但学习的底子太薄,而且也太顽皮,许多科的老师都是拿他丁点办法都没有,那么家长也要配合我们共同教育才对。”

  刘雪琴心中明白得很,老师说的话一点不错。她接过话头:“谢谢学校和朱老师对我家小琉的指导,你们学校对我家小琉管理得再严格,我和他爸爸举双手拥护!”

  朱福杰取下戴着的眼镜,擦了擦,笑着对刘雪琴说:“很高兴你们家长的态度,现在问题是你家管小琉现在跟班走,学习很吃力,必须要补课看看有没有可能跟上其他同学。”

  “补课啊!”刘雪琴打心里乐意:“你们老师真负责,看来我们当初选的学校是选对了。”还不忘恭维老师和学校一句。“你们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朱福杰见刘雪琴答应的很爽快,“那好!接下来的事我再和几个老师商量一下。”

  九

  学校的初衷是不让任何学生掉队,当然也包括小琉,是负责任的态度办学。小琉对于补课是极不情愿,心中的抵触情绪十分强烈。每日里坐在课堂里听老师讲课都是勉勉强强的,左耳进,右耳出。现在还要让他补课,让小琉觉得这是比什么都难受。既然老师和爸爸、妈妈决定了,自己的反对是徒劳的,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学校安排的补课让小琉背上了沉重的学习担子,也让小琉对学习越来越厌恶。语文老师安排写作文,数学老师出题目,英语老师规定背单词,一环一环的没有片刻轻松。

  小琉觉得学习太没有意思,枯燥、乏味,还有老师的不近人情。成天到晚板着脸,除让自己学习还是学习,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小琉心中奇想,这个世界上,要是没有学校还有老师该有多好啊!小小的年龄只有片面的异想天开,殊不知,我们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约束里生存,不单纯是学校和老师。

  带着抵触情绪,即使有老师补课,小琉的进步还是如蜗牛爬行般的缓慢。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被这个学生伤透了脑筋。这个小琉,脑瓜子真不是笨,因为对学习之外的许多东西别他都是一学就会,唯独对学习文化知识,像隔着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不单纯是不学习,他还经常闹出一些让老师和同学头疼的事情来。

  学生在食堂就餐,几个学生围坐一桌,和小琉相对而坐的是同届不同班的一位男生。也不知是为什么,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嘴里含的些许食物撒溅到小琉的菜盘里。这下小琉可不干了,随手就是一巴掌打向对方,对方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个学生也不是省油灯,立马怒目相向:“你为什么打我?”小琉觉得对方的话太过于好笑:“你瞧你的怂样,吃饭都在玩花样,你喷这些大粪到我这里,你还让我怎么吃?”听小琉把自己吃的喻成大粪,那个男生不干了,他挥手推搡了小琉一下:“你吃的才是大粪呢!”两个人嘴上斗着,手里也不闲着,扭打在一起。在场的同学,有的想拉而不敢拉,有的同学起哄,喊:加油!不知是谁看看太混乱,喊来学校的保安。保安赶来,使劲分开了二位小公鸡。校方和各自班主任要求两个人写了检讨,在学校橱窗里张榜公示。

  课余时间,几个学生和老师在篮球场上打篮球,其中有小琉还有小琉的历史老师陆尧。陆尧学校毕业没有多久,也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课余时间就是一个孩子头,喜欢锻炼,对篮球十分钟爱,尤其擅长打前锋。而小琉除了学习是门外汉,对篮球也是沾手就丢不下,课余时间常常在篮球场也来那么两下子,经常还和陆老师同场竞技。一来二去,两人成了球友。这次,几个球友打分组,也就是业余赛赛。恰巧,陆尧和小琉分在一个队,陆尧因身高优势和灵活打的是前锋。小琉岁数和个头都不占优势,被指派打后卫。

  几个球友有模有样的在场上对抗起来,互有攻防,互有得失。都是业余球友,也没有正规比赛的规范,失误也是难免多些。小琉人小力单,激烈的对抗,场上跑来跑去,十几分钟的时间,体力就有所不支,动作变形,和队友的配合,眼所及而力不能,传球不到位,让前锋陆尧抱怨甚至是怒吼:“你怎么打球的,不会打就不要打!”这话还算轻的。小琉接到队友的传球,已经在篮下等球投篮的陆尧,本以为小尧会传给自己,没有想到小琉个人英雄主义作祟,选择自己代步上篮,因动作不够迅疾,被地方断掉打了反击得手,气得陆尧看着十拿九稳的反而被对方得分,火腾地上来了,也不顾老师的身份对着小琉说:“不会打还不滚下去。”小琉听完后,也是怒火中烧:“你不就是老师吗!就能这样说人吗?”“我就说你咋了,你这个笨蛋!”陆尧嘴上也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听对方骂自己是笨蛋,小琉再也觉得无法忍让,不管对方是不是老师,接到队友刚刚传到自己手的篮球,对着陆尧,用尽力气投过去。这次,小尧是瞄准的,不是投向陆尧的手掌,而是对着脸部砸了过去。陆尧做梦没有想到,篮球是奔脸部而来,想躲闪,已经反应不及,篮球结结实实的砸到了脸部,当场就觉得,眼冒金花,鼻血刷地流了下来。

  眼看着血流当场,几个人篮球也不打了,七手八脚将陆尧送到学校的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做了止血措施,又找人陪同陆尧去市医院做了几项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鼻梁骨折。

  校方研究后,由于小琉用暴力报复老师,造成恶劣影响,加平时表现,做出劝小琉退学的决定。

  老天爷又一次不给面子,小琉因自己的过错而受到应有的惩罚;管季和刘雪琴哀叹命运总是和他们过不去捉弄他们。他们感觉很累、很累。

  十

  小琉辍学在家,他一点都没有感到什么是忧愁。“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道理,他哪里领悟。在家里,上网、吃饭、睡觉,好不悠闲。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而管季和刘雪琴却是成天到晚唉声叹气,焦虑:人家和自己家小琉同龄的都在学校发奋刻苦,而自己家的小琉现在是浪荡逍遥,形同行尸走肉。学校向他关上了大门,小小的年龄就这样在颓废中度日。

  刘雪琴回娘家,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往日回家就像个乐天派,人未近家,声音早就传过来,现在居然是愁眉苦脸,无精打采,便关心问是怎么回事。刘雪琴将小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与母亲。

  作为外婆当然对外孙有所了解,十分顽皮的小琉,平时哪一次来,都会闯点小祸才善罢甘休。外公每次见到他不听话的样子,都是连连摇头。对刘雪琴唠叨:男儿不管不成材,要管就要从小管。刘雪琴听话都是一笑而过,当作耳旁风。

  对小琉的现有情况,作为外婆也是急在心头。在一次酒席上,刘雪琴的母亲和侄女刘箐玉坐在一起。刘箐玉和刘雪琴是儿时的玩伴,后来各自嫁人,联系甚少。刘箐玉打听起刘雪琴的近况。得知刘雪琴现在的难处,不加思索的对刘雪琴母亲说:“婶子,这样的事怎么不让雪琴去找我啊!我有法子让小琉上学。”刘雪琴的母亲还没有反应过来,刘箐玉接着道:“婶子,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小琉上学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去找雪琴,正好我也多年没有见到她,现在说起,还怪想她的,哈哈!”一番话已经证明刘箐玉一定是快性子,热心肠。

  从刘雪琴母亲嘴中打听到地址的第二天,刘箐玉就来到了刘雪琴的家。两个人见面都是百感交集,岁月弄人,彼此的脸上早已没有儿时的影子。刘箐玉的生活相对而言要比刘雪琴舒坦许多,从衣着打扮看,两人就不是一个阶层的。她们一个像个贵妇,一个乡下农妇,时光改变的不仅仅是她们的容貌。

  几句感叹的话后,刘箐玉说明了来意:“雪琴,你家小琉现在不在上学吧?我是从婶子哪里得知的。这么小,不去上学,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刘雪琴一脸的无奈,嘴角向房门口呶了呶:“你看看现在都几点,还在睡觉,他现在这样子,我们也不想啊,可是又能怎么办呐。”刘箐玉微微笑着:“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就不用着急,我有法子让小琉重新上学。听到刘箐玉说她有法子让小琉上学,刘雪琴喜出望外,如同一个落水者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一脸的期盼:“什么法子,别卖关子,快说!”刘箐玉看着刘雪琴的表情,心中暗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于是不紧不慢说道:“我答应你能办到,你急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只能帮你跑腿出力,钱还是要你拿哦!你应该知道,现在,什么都要有关系,有关系还不行,还要有钱,有权,你没有权,只能是花钱疏通了。”刘雪琴觉得只要让儿子小琉能上学,花点钱就花点钱。嘴中答应得很是痛快:“只要能办到,已经谢天谢地了!花点钱就花点钱。”

  事情一下子有了转机,刘雪琴心情如同阴霾散尽,不大的小眼乐得咪成一条缝,乐呵呵从里屋取出存折,乐颠颠地去银行取了钱,交给等在家里的刘箐玉。又热情地沏上茶,招呼着刘箐玉先看会电视,自己忙菜去。管季下了班回来,又是一番热络客气不提。

  酒足饭饱的刘箐玉回去就让老公找到其在镇上教委上班的小叔子,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本来九年义务制教育,户口所在地的符合条件上学的,学校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加之人家好礼相送,相关负责人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小琉上学的问题解决了,刘箐玉找到刘雪琴,要她在镇上的大酒店宴请小琉所在新学校的领导和班级老师。刘雪琴先谢谢了这个妹妹热情帮助,然后满口答应。

  十一

  重新回到学校的小琉,脑子里丝毫没有浪子回头的概念。因为在他看来,背着书包上学,非自己所愿。

  没几天,小琉就和学校里那些和他一样不爱学习的同学纠集到一块。班级里认真学习的同学对这个被县城学校开除而转来的新同学避而远之,而那些骨子里不求进步自然和小琉很快混到一起。他们拉帮结派,放荡不羁,老师们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得是听之任之。小琉到哪里都是麻包装菱角——里戳外捣,心思没有对在学习上,尽用在调皮捣蛋上了。

  课堂上,人家同学都是在认认真真听着老师讲课,深怕不留意,将老师所说的知识点遗漏。而小琉,在课堂上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注意力不是望着窗外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其他班级同学们,就是看着其他同学们一个个的专注的表情,心中觉得他们个个是傻瓜。

  上课时,提问,是老师授课的正常方式。每次,老师的问题一提出来,班里的同学大都踊跃发言,积极性很高。只有小琉是个例外。因为,小琉是插班生,正规说法是转学过来的。同学们回答老师提问都是个个争先,唯独小琉默默无语。大家也都没有留意,课堂里五十几个学生,老师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点到名。一开始,大家以为小琉是不熟悉环境没有适应,后来,大家慢慢熟悉,这个不是沉默寡言的主,为什么一到让同学发言时就焉了,像霜打的茄子。归根结底,人家是不会啊!

  语文老师朱永之是个负责任的老师,他在课堂上提问后,举手积极的自然发言的机会多些,而那些不爱举手的同学他也不会放过。

  朱永之见管小琉自转学过来,一次都不发言,觉得不正常。这天上课时,同学们都举手,唯独小琉手还是放在下面。朱老师这次是有意而为之,对举手的同学视而不见,单单点了小琉的名:“请管小琉同学回答。”小琉的思想还开着小差,听到老师喊他的名字,迅疾站起来,嘴中应道:“到!”班里所有的同学都被小琉这个“到”字引得哄笑起来。同学们哄笑的原因是小琉还不知道老师点他名是让他回答问题,他倒好,还以为是上体育课同学们报数,喊“到”。

  朱老师示意同学们不要笑。小琉听到同学的笑声,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同学们在笑什么,楞楞的,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呐,等明白同学们是在笑他,怒目对着那些同学们。

  等所有的同学们笑声都停了,朱老师继续对着还站着的小琉说:“管小琉,你知道我点你名干什么吗?

  管小琉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啊!听到你点我的名,我就站起来的啊!”

  听了小琉的回答,朱老师又好气,又好笑。课堂上,学生不明白老师点其名做什么,自己还是第一次碰到,用网络用语说:长“姿势了”。朱老师还是一脸严肃的对着小琉:“我点你名,你居然不知是干什么,思想开小差了吧。”

  小琉当然明白自己的注意力不在课堂上,但是嘴上还不愿承认,辩解道:“朱老师,我没有开小差,我在认真听你的课,你刚才点我名,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我真在思考你的上课内容。”朱老师知道小琉是在说谎,想想就不点破:“那好,我现在重复一下我刚才的问题,你来回答。”接着重复了一下刚才的提问。

  不用说,小琉也是回答不上来,嘴中却是振振有词:“刚才我还能回答上来,现在被同学们的笑声弄得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同学们又一次被小琉的的回答引得哄笑起来,有的同学甚至叫了起来:“自己回答不上来,居然怪罪到我们头上来,真会找理由,这个理由不但站不住脚,还是十分的荒唐。”

  又一次被同学们哄笑,小琉脸上可挂不住了,对着临近的同学说:“你们几个记着,你们谁再笑,等下课我非找人揍你们不可。”受到威胁的几个同学可不干了,举手汇报:“朱老师,管小琉说下课要打我们。”

  朱老师听了,觉得这个管小琉果不其然是个刺头,但是同学们的汇报可不能置之不理,语调有点变化对小琉说:“管小琉,你要好好反省,为什么没有回答上老师问题,还要打同学,你这是什么行为,你和社会上的流氓阿飞有区别吗?”

  小琉听到老师把自己比喻成流氓阿飞,也来气了,也不管对方是老师,老师说的话是为自己好的,立刻犟着脖子,回应道:“你说谁是流氓阿飞?那些同学们嘲笑人,为什么你不去批评他们,反倒责怪我,你不是偏心是什么?”

  朱老师被小琉一顿抢白,没有好气地说:“怪不得,人家县城的学校不要你,原来你就是一个烂泥糊不上墙的主。算了,你不学习就不学习,但你不能影响别的同学,请你出去吧!”

  朱老师要小琉离开教室。小琉却对朱老师的话置之不理。

  朱老师见小琉没有起身的意思,有点生气,又对小琉说:“我让你出去,你小小年龄莫不是耳聋了、没有听见?”

  “没有听见,咋啦?”小琉还是语气硬硬的回答。

  朱老师脾气再好,再有修养,还是被小琉的话气得不行,他从讲台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琉面前,声音明显提高,和怒吼已经没有区别:“我再说一遍,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神。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的教室。”

  小琉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歪着头,对视着老师的目光,那意思就是我就不出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朱老师再也忍无可忍,伸手揪着小琉的耳朵便往外拉,小琉本来还想犟着不愿离开座位,但朱老师毕竟是个成人壮汉,自己是个尚未完全发育的毛头小子,不由自主地被拉了起来,随着朱老师揪着耳朵拉拽,极不情愿地出了教室,身后传出同学们的一片笑声和喝彩声,由此可见,小琉在班可是充当害群之马的角色。被拉出教室的小琉自觉无趣,也气恼至极。他觉得老师是恃强欺弱,加上同学们的起哄、喝彩,对朱老师恨得牙痒痒,觉得此仇不报恨难消。他站在走廊里,摸着自己生疼的耳朵,想着去找朱老师要回面子。又想想自己不是老师的对手,唯有靠器械助力。对了!拿刀和他干。

  返身回家,只有奶奶庄翠梅在家,见孙子小琉一个人回来,看看钟点,距放学的时间还有距离,便问道:“小琉啊!你咋回来这么早啊!不是又逃学了吧?”小琉也不答话,径直向厨房走去,随后,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还是径直的向外走去。

  庄翠梅看着孙子手中的刀,揣测着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去,便准备过去拦住,嘴中带着疑问:“小琉,你拿刀干什么去啊?”小琉同样是不答话,自顾往外走。见奶奶有拦住自己的意思,赶忙加快速度,近乎小跑出了家门。留下庄翠梅在后面喊着:“站住!站住!”的声音。

  眼看拦不住孙子,庄翠梅急得不行。正六神无主之时,老头子管银冬扛着锹回来了。看到庄翠梅神色不对,以为又是哪里不舒服了(因为老婆子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所以现在农田不让她下了,只在家里干些轻微点的活),便开口问道:“老婆子,你看你脸色不对,怎么了?”

  “不……不是我,是你孙子……”由于着急,庄翠梅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老婆子,不要急,慢慢说,小琉又怎么了。”管银冬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三天不惹事,都不正常,今天看着老婆子急急的神色,以为小琉惹出什么大事来,嘴上安慰老婆子说不急心中却也着急起来。

  “刚才,小琉回来,从厨房摸把菜刀急匆匆跑出去了,我喊他,他不理,拦他,没有拦住,老头子,你看看还如何是好!”

  “老婆子,他朝什么方向去的,我去拦住他。”庄银冬还算清醒,想趁着孙子没有跑远去拦住他。

  其实,庄翠梅也不知道孙子朝那个方向去,当时也是懵了,经管银冬一问,稍加思索,便指了指学校的方向:“估摸着小琉是去学校了。”这下还真让庄翠梅说对了。

  管银冬一听,连忙出门去隔壁,找到堂侄子,让其骑着电动车,带上自己直奔学校而去。管银冬坐在电动车上,瞪着眼睛,眨也不敢眨,瞅着路的两旁,看看能否看到小琉的身影,却直到学校门口,都没有发现小琉。下了车,两人在学校门口徘徊,见学校内外都是一切如常,寻思着小琉可能没有来学校,是到别处去了,叫上堂侄子,准备去别处找找。正准备离去,猛然看到自己的孙子小琉满头大汗,手中果然拿着菜刀,脚步很快赶过来。

  管银冬下了车,几个大步走到小琉身前,手一横,拦住了小琉的去路。看着拦住自己的是爷爷,小琉一脸的委屈,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哽咽:“爷爷,你不要拦着我,让我砍了朱永之这个混账东西。”这孩子连老师都不喊了,居然喊起混账东西。

  管银冬哪里会松手。撕扯中,学校门口的保安看见一个少年拿着刀和一位老人扭在一起,看看少年身穿本校的校服,大概是本校的学生。不管什么原因,他们一人报警。一人上前紧紧握住少年的手,拿下了他手中的刀。

  警察过来后,带着老少二人去镇上的派出所。询问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幸的是小琉的爷爷赶来及时,没有让管小琉酿成大错。半是劝导半是警告小琉几句,通知校方和家长一起领走了小琉。

  十二

  这场风波后,朱老师说什么都不愿再教小琉这样的学生了。校方领导做他的思想工作,他就是坚持自己的立场,说:“教书都要担惊受怕,有性命之忧,以后谁还敢教书啊!”

  不单单是朱永之,小琉所在班的其他课任老师几乎异口同声地声明自己不愿教小琉这样的学生。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何况还是一个学校,小琉的恶名早已传遍了学校,别的班级也用同样的理由拒收小琉。

  小琉也记不清这是自己的第几次辍学,连家人都一致认为,学校的大门对小琉永远的关上了。

  但是人生的道路,好似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总会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天,刘雪琴在镇上的大街买东西,有人在散传单,刘雪琴也没有留意内容,接过几张传单随手扔在篮子里,想着几张纸带回家还能派别的用场。

  回家后,管季收拾篮子,看到广告单,看了几行,管季像拿破仑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冲着刘雪琴:“雪琴!有好消息,你快来看!”

  刘雪琴认识不了几个字,听管季喊自己看好消息,没好气的说:“我们能有什么好消息,再说,我也看不懂,真的有什么好消息,你念给我听,不就完了,跟我还卖关子。”

  “真的是好消息,雪琴,我家小琉有学上了。”管季脸上挂着笑,丝毫没有在意刘雪琴的嗔怪。

  “你又在哄我,现在还有哪个学校敢收留我家小琉啊!”要是说其他,刘雪琴或多或少还相信,说到有学校收留儿子小琉,刘雪琴打内心不信。

  “没有骗你,那我来念给你听。”接着管季将纸片上内容,复述出来与刘雪琴听。

  遍布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学校多如牛毛,管季看到的就是一个技校的招生广告。上面不外乎说他们学校如何如何的条件优越,如何如何的有保障,学生来这里可以学习到多样技术,谋到比较好的职业。像小琉这样的,他们学校也收,并且许诺能拿到中专毕业证。

  面对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许诺,瞬间,刘雪琴觉得老天真是开眼,正是应了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虽然广告上的学校远离家乡,刘雪琴也觉得是天上掉下一个大元宝,让自己捡着了。心中暗喜,自己在集市逛逛,就有老天爷来给自己指路。感谢老天爷的另眼相看,给儿子一条生存之路。

  也不问小琉的意见,当场就和管季拍板决定让小琉上这所学校,也好让小琉学到一技之长。这次,管琉对家人的决定没有丝毫反对。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自己或多或少要明白了一些道理了,这个社会,没有本事是寸步难行的,自己已经这样了,再不学习一些东西,将来可能真的没有出头之日。

  去学校咨询报名,不费周折,学校就录取了。

  连小琉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一次步入学校的大门。尽管这所学校是私立的,但是人家的学历是社会承认的,否则,也不会有人入学。

  十三

  这次小琉所在的学校距家更远了,刘雪琴望着个子已经赶上自己的儿子,浓眉大眼,国字脸,嘴唇之上长出了胡须,看上去像个标准的男子汉,如若,听话懂事该多好啊!

  在学校里不但要学习文化知识,每个人还要选择一门专业技术课,作为将来谋生的职业。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小琉,自己拿不定主意。他打电话回家,让父母亲帮着参谋。刘雪琴的意思是让其学习修理汽车,因为现在汽车已经是千家万户的必备品,学习修理汽车,有市场,还不会淘汰。小琉拒绝了妈妈的建议,嫌修车太脏太累了。爷爷、奶奶建议去学厨师,将来开饭店,也能长久。小琉说最不愿学的就是厨师,侍候人不说,还累死人。管季的意思是让他学习修理家电,同样小琉还是不愿意,嫌太繁琐了。最后小琉自己说,你们都拿不出好的建议,我就选软件程序开发。学成了,以后自己可以制作游戏软件。既然小琉自己有了选择,一家人只能是由他了。

  凭小琉现有的知识水平,学软件编程,显然是十分吃力。没有学几天,那些符号、代码、数字使得小琉看到就头疼,撒手不愿学了。

  不学这门,总要学别的吧。小琉又挑了门水电安装,没有几天,又想撂挑子了。本来以为水电安装是技术活,不会像泥瓦匠和木工那样的又脏又累,还风吹雨淋的。哪里知道现在的水电工比那些瓦工和木工还要累,还要认真精细。这所私立学校虽然各方面都很宽松,也没有见过小琉这样的学生,专业是走马灯似的换。要不是想到赚取学费,又是劝其退学。学校也是无计可施,只得找来小琉的父母,共同解决小琉的选科问题。

  谁的儿子谁不疼,谁不想自己儿子有个好前程。刘雪琴对自己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劳命伤神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又是管家未来的希望,当然宠爱加溺爱了。现在儿子又一次的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作为母亲,除了劝导,也是别无它法。

  被校方通知来到学校,看到自己的儿子比在家时略微瘦了,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是又疼又气。

  在学校的会客室里,刘雪琴对儿子语重心长的说:“伢啦,你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已经打工挣钱,替家里减轻负担好几年了。你看看你现在有多好,一家人都在围着你转,你应该懂点事,不要老是让我们为你劳心。你现在应该学一门有用的,我们不能包你一辈子,以后我们不在了,你凭什么在社会上立足,。现在还不醒悟,等到时,后悔就迟了”

  母亲的一席话,小琉听了是连连点头,想想自己是不小了,也应该懂事了,成天到晚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是对不起养育自己的父母,也对不起爷爷、奶奶的疼爱。心里想着摆脱过去,嘴上对刘雪琴和同来的管季保证道:“这次我只要选好了一门,不管如何,绝不再改了。”

  三人商量着,统一了意见,最后让小琉学习营销,这种工作既不累,也不脏,也就是动动嘴皮子。

  这次,小琉没有再朝三暮四了。

  当然在学校里发生点小插曲是在所难免,和人打打架,也交接一些朋友,都是在平常不过了。

  现在的学校就是一个社会,什么样的性格的人都有,小琉在这里学到的更多的是社会经验。

  十四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两年小琉总算是走过来了,也拿到校方颁发的毕业证。

  接下来便张罗着找工作,小琉的外形还是不错的,是个帅小伙子,高富帅只差中间的一个字。

  不多久,毕业后的小琉在县城里谋到他人生的第一份职业,省内某知名酒厂的白酒推销员。小琉穿梭于县城里的大大小小酒店,巧舌如簧,加上小琉推销酒的牌子,在当地已经家喻户晓,爱喝酒的人几乎都没有反感。因此,自小琉在行内业绩还算不错,也获得酒厂的中肯。期间,小琉认识了县城三星连锁酒店的服务员吴黎黎。吴黎黎比小琉大一岁,家境不是很好,正是家境的原因,高中毕业,没有参加高考,到这家酒店当了服务员,已经干了两年多,待遇、工资都还满意。小琉到这家酒店次数多了,便和吴黎黎熟悉起来。

  吴黎黎相貌真的算得上如花似玉。她端庄秀丽,乌黑的秀发,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小嘴,加之皮肤白皙,身体修长,是个十足的美人。拖累她的是家庭和学历。吴黎黎父亲早逝,是母亲带着她和弟弟一路艰辛走过来。为了弟弟有更好的未来,她选择放弃学业,早早找工作,让弟弟继续学习,自己替母亲分担生活的重担。一个女孩没有学历,想找好工作困难重重。吴黎黎找来的这份工作,也属不易,还是得益于她的天生丽质。

  一来二去,两人从熟悉到好感。他们一个是情窦初开,一个是含苞待放;一个高大英俊,一个出水芙蓉,慢慢地或多或少擦出那么一点火花。

  原先,吴黎黎的亲戚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名叫席柳福。那个人其貌不扬,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自以为高人一等,和吴黎黎相处,总认为自己吃了大亏。和吴黎黎在一起时,经常说一些轻视对方和其家庭的话。没有多久,就要和吴黎黎发生肉体关系,被吴黎黎断然拒绝。吴黎黎也看透这个纨绔子弟的嘴脸,觉得两人不合适,提出了分手。那个富二代觉得被一个穷丫头甩了丢了大面子,他认为要甩也只能是自己甩对方,哪能让对方甩自己。于是时不时还是来骚扰吴黎黎,让吴黎黎不胜其烦。

  为了摆脱了席柳福的纠缠,吴黎黎也想再找一个男朋友保护自己。恰好,小琉的出现,从相识到慢慢的交往,觉得小琉这个人虽然学历也不是很高,人却很讲义气,也很豪爽,和那个席柳福比起来,除了没有多少钱,其他条件都比对方优越。

  两个人经常看看电影,河边公园散散步,随着彼此进一步的了解,他们的感情也渐渐加深,成了一对卿卿我我的恋人。

  看着吴黎黎很快就和别人出双入对,说说笑笑,席柳福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失去的总是最好的。现在吴黎黎的一笑一颦在席柳福眼里都是那么美好,他心里的占有欲望越来越浓烈,他一直在暗暗寻找机会想要得到吴黎黎。

  家里有钱,席柳福出入豪华酒店是家常便饭。吴黎黎所在的酒店,就有席柳福家长期包租的客房,以便招待客户急需。席柳福也时不时带着一些浓艳的女人到这来鬼混,好像是有意在吴黎黎眼前炫耀。意思说,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也不是你吴黎黎一个人,我想要谁,谁不是服服帖帖的。

  在大酒店上班,客人散的晚了,服务员下班的时间自然要往后了。以前,吴黎黎回家迟了,都是母亲来接。自打和小琉成了恋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小琉,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可是谁也想不到,这看似风平浪静下已是波涛汹涌。

  这一天,席柳福宴请完客户,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今天小琉却是临时家里有事回老家去,没有过来接吴黎黎。酒足饭饱,席柳福看着吴黎黎形单影只,便打着酒嗝,一步三晃的凑到吴黎黎跟前:“黎黎啊!这么晚了,不敢回家了吧!我送你好不好!”吴黎黎扭过头去,也不答言,心中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十分的恶心。

  见吴黎黎不愿理睬自己,酒老爷当家的席柳福心里噌噌往上冒火:“我席柳福还没有见到不从的女人,你吴黎黎算什么东西。不就长得漂亮点吗,你拽什么拽!”话还没有说完,就张开双手要搂抱吴黎黎。

  吴黎黎眼见席柳福越来越不像话,说说就罢了,居然还动手动脚,一边躲闪,一边便厉声叱喝:“请你放自重点,不然我喊人了。”

  席柳福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吴黎黎的警告,皮笑肉不笑的:“你喊啊!我是这里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上帝的要求就得满足,看看你们酒店里谁敢过来拦我。”依然是摇摇晃晃的扑向吴黎黎。

  无计可施的吴黎黎只得大声高喊:“来人啊!这里有人耍流氓!”喊了几声,没有一个人过来。都知道席柳福是个不好惹的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一个人敢近前。

  吴黎黎一个弱女子,体单力薄,哪里能逃脱席柳福这个壮汉魔掌。吴黎黎无助地大哭起来,眼看着自己要吃亏,没有想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从天而降。

  吴黎黎终于摆脱险境,要感谢她的酒店里好姐妹王如若。王如若也是酒店里服务员,平日和吴黎黎是要好的朋友。她今天在后厨里事情多,所以回去也比平时晚。听到吴黎黎喊声,看到了席柳福的纠缠,她不敢近前制止,急中生智,拿起手机,跑到外面拨打了110,警察才得以及时过来解救了吴黎黎。

  十五

  小琉从家里办完事回到县城,当然要去找吴黎黎。吴黎黎见到小琉归来,万般委屈对小琉叙说了。

  小琉听到有人胆大包天要对自己的女朋友耍流氓,火冒三丈,立马就要去找席柳福。

  吴黎黎急忙伸手拦住苦劝:“小琉,不要冲动,我们犯不着得罪这样的小人。再说了,我不是没有吃亏吗?你去找他,万一被他伤了,我可怎么办?”

  要是在往昔,小琉是断然咽不下这口气的。他本来也是喜欢无事找事的主,认识吴黎黎以后,和她说起自己过去的种种,吴黎黎不但没有嫌弃他,还

  开导他忘记过去,做一个金不换的回头浪子,才使得他有所醒悟,并且在生活和工作中有了很大的改变。冷静下来的小琉对吴黎黎是好一番安慰,对吴黎黎的接送也更上心了。

  但是这件事还是让小琉越想越来气——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不能替她出头,还算什么男人!他暗自决定瞒着吴黎黎去找席柳福讨个说法。

  无所事事的席柳福当然经常出没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找到他很容易。这天晚上,KTV里,席柳福和几个狐朋狗友吼得正起劲,小琉走了进来,拍拍了席柳福的肩膀:“别嚎了,咱俩出去,大爷找你有点事。”

  席柳福一看是小琉,真是冤家路窄,挥手打掉放在自己肩膀上小琉的手,恶语相向:“是你啊!你不看老子没有空吗?别在这里无事找事,当心你下不了台噢!”

  “什么!我无事找事?你是在虚张声势吧!你这个胆小鬼!你要是有种就跟我出去。”小琉并没有被席柳福的恐吓之语吓到,回应道。

  听到被情敌骂作胆小鬼,席柳福气极反而哈哈大笑:“说我胆小鬼,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不知道我席柳福的还没有出世呢!”

  “你不是胆小鬼,你这里叽叽歪歪的,怎不敢和我出去哪!”小琉继续激将着。

  “出去就出去,谁拍谁!”席柳福说罢,也不和那几个狐朋狗友打招呼,随着小琉出了KTV。

  到了外面,没走几步,小琉朝席柳福脸上就是一拳。猝不及防的席柳福一个踉跄,差点倒地,摸着生疼的脸:“你妈的!你还真下狠手啊!”

  小琉第一拳得手后,接着又是几拳,打得席柳福踉踉跄跄,血从鼻子里毫无征兆地流下来。

  小琉边打边说:“叫你还敢调戏我女朋友,叫你还敢耍流氓。”高大的小琉打得比自己矮一头的席柳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席柳福,小琉得意洋洋地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扬长而去。

  被打成熊猫脸的席柳福看着小琉离去的背影,狠狠地说道:“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小琉兴高采烈地去向吴黎黎报功,吴黎黎听后不但没有夸小琉,反而沉着脸,一改往日的温柔,对着小琉就是一顿狠说:“你怎么这样不冷静,席柳福那样的无赖,你去打了他,他一定会报复的。”

  还真让吴黎黎说着了,被打的席柳福找到那些平日里在一起厮混的狐朋狗友们,对他们说:“平常你们吃我的,喝我的,今天我被人打了,你们要为我出气哦。”

  这些人都是无事老汉,唯恐天下不乱。被席柳福埋怨,他们摩拳擦掌的,哄作一团,就去找小琉报复。

  找到小琉,不由分说,就是乱拳起齐上,棍棒乱挥,饿虎害怕群狼,好汉难敌四手。小琉手都来不及还就被打倒在地,动惮不得。席柳福看着到在地上的小琉,依然觉得不解气,从一个混混手里拿过一把一米长的砍刀,对着小琉就是一段乱砍,乱刺,然后几个人分别散去。

  等警察得到群众报案赶来,躺在地上的小琉由于失血过多,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警察通过小琉身上的遗物找到了吴黎黎和同样在县城打工的同村的管淳淳,让其报信与小琉家里人。

  小琉的人生路到此而戛然而止,夭折的青春,使人唏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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