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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 · 长篇连载 (11)

时间:2024-09-03    来源:馨文居    作者:胡天喜  阅读:

  拾玖

  第19章

  被安排在方维新家里居住,确实是冯婉秋的要求,在她准备回文殊村的时候,就打电话告诉儿子方强,这次回去她不住宾馆,不住学校,不住大队,要住在方维新家里。听到这个要求,方强愣住了,他不明白,放着条件优越的县委招待所不住,却偏偏住在堂孙子家里,要知道,他家和方维新家有着历史的隔阂呀。母亲住他家,那不是自找难看吗?但冯婉秋坚持要那样做,他也没办法,他通知刘子云,让罗聚财做好方维新的工作,给冯婉秋和侄女方小枫安排一个住宿的地方。

  当罗生财把这个消息告诉方维新以后,方维新气不打一处来:“俺是个贫民老百姓,住不下那么大的官!”

  罗生财知道方维新还在为解放前的事记仇,就劝他说:“都是几十年以前的事了,还记那干啥,再说,那是老一辈人结下的,总不能把这个仇一直传下去呀!方鹏毕竟是你未出五服的爷爷哩!”

  “是爷爷吗?是爷爷就不该做出那么绝情的事来!”方维新脖子上的青筋爆得老高,喷着唾沫星子说。

  “好了好了,消消气,维新,让她住你这,大队也不亏待你,聚财说了,每天补助你十斤小麦,五块钱,就当你替大队招待客人中不中?”罗生财一改暴躁的脾气,用乞求的语调对方维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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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维新的心软了,罗生财啥时候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况且自己又不吃亏,冯婉秋住几天就走了,自己还要长期在文殊村居住,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要和大队搞好关系。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不是我不让她住,我的孩子多,太吵,怕影响奶奶的休息。”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她想住你家,就不怕孩子乱,再说,有几个小孩子在跟前跑着,老太太也不至于太寂寞。”罗生财看方维新态度有了变化,赶紧解释说。

  好说歹说,方维新总算同意让冯婉秋住他家,但只能让她住东屋。

  东屋原来是方维新用来放粮食的地方,共两间。方维新临时把门口一间放的东西搬到里间,打扫干净,又把从学校借来的一张床摆了上去,算作冯婉秋和方小枫的临时住所。

  冯婉秋一行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本来罗聚财要留方强和刘子云吃饭,但他们说啥也不肯,非要走,刘子云不客气地对罗聚财说:“在这里吃?你除了有几根黄瓜还有啥?还是让方主任到公社吃吧,来的时候我都安排好了。”罗聚财很不好意思,赶紧道歉: “那是,那是,公社总比大队条件好。”临分别,方强走到冯婉秋跟前说“妈,你在这里委屈几天,过几天我来接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该操的心就别操了。”

  冯婉秋一边走,一边说:“委屈啥,乡亲们祖祖辈辈都在这住咋过了?你就安心上你的班,有事我会找你的。”

  “大娘,方主任日理万机,太忙。有事你就找我,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通讯员。”刘子云讨好地说。

  “你的担子也不轻啊,哪能麻烦你呢?”冯婉秋说。

  “还用麻烦刘主任,我就在跟前住着哩,有啥事说一声就行,我保证跑得比兔子还快。”罗聚财打趣地说。

  该说的说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方强和刘子云钻进汽车,屁股上冒着烟走了,

  冯婉秋在罗聚财和李耀宗的陪同下来到方维新家里。尽管方维新嘴上说得硬,不想让冯婉秋住他家,但毕竟那是他的奶奶,又加上罗生财苦口婆心劝说,给他又补助粮食又补钱,所以,气也就消了许多。看见冯婉秋走进院子,连忙走上前去,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这是奶奶吧,你看我只顾忙,没顾得上去接你,最近身体可好?”方维新为上午没去迎接冯婉秋解释。

  “好,好!你是维新吧,上次见面还是个小孩子,如今成壮年了,真好。”见到几十年不见的堂孙子,冯婉秋万分高兴,乐呵呵地说。

  “奶奶回来了?”方维新的老婆童淑霞从灶屋里跑出来,和冯婉秋打招呼。

  “这个是……?”冯婉秋没认出她是谁,问方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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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家娘,你孙媳妇,叫淑霞。”方维新笑着回答。

  “哎呀,我孙媳妇,光听说,没见过,真漂亮,小枫,你把我的包拿过来。”冯婉秋脸上笑开了花,和上午在学校阴沉的表情相比,判若两人。

  方小枫把包拿来了,冯婉秋从里面掏出一件棕色的毛呢褂子,递给童淑霞说:“我也没给你们带啥好东西,这件褂子你收着,算奶奶给你的见面礼。对了,还有维新,给你买了个刮胡刀,电动的。”

  “奶奶,我哪能要你的东西呀,不合适,不合适。”童淑霞推辞说。

  “我是你的奶奶,给你买点东西还不应该啊!有啥合适不合适的,快拿着,拿着。”冯婉秋说。

  这时候,方维新的两个儿子放学回来了,看到院子里那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方维新见儿子回来,赶忙把孩子拉到冯婉秋跟前说:“快叫老太太。”

  显然,两个孩子有点认生,两眼怯生生地看着冯婉秋。

  “好了,别难为孩子了,来,看看老太太给你带的啥?”说着,从包里掏出两本小人书,递给两个小孩子。

  “谢谢老太太!”把书拿到手里,两个孩子高兴起来。

  在场的人都笑了。

  中午饭已做好,主食是鸡蛋捞面,外加四个菜:凉拌黄瓜,油炸花生米,咸鸭蛋,肉丝蒜薹,

  “吃饭吧,饭做好了。”童淑霞说。

  “中,吃饭!你看咱这农村也没啥好吃的,鸡蛋捞面,凑合着吃吧。”方维新招呼大家吃饭。看罗聚财和李耀宗站着没动,说:“你俩还站着干啥,在这吃点不就中了。”

  “奶奶吃饭从来不讲究。”方小枫说。

  罗聚财和李耀宗交换了一下眼色,说:“中,今天就尝尝淑霞的手艺。”

  一阵说笑声中,这顿饭大家饭吃得津津有味,冯婉秋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夸孙媳妇做饭的手艺高,把童淑霞说得很不好意思。

  气氛没有冯婉秋想象得那么糟糕,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笑,谈论着文殊村的过去和现在,叙说着文殊村几十年来的发展变化,冯婉秋不时地询问着她所记忆中的人和事,罗聚财充当了讲解员的角色,认真回答着冯婉秋的询问。饭虽简单,但整整吃了两个小时……

  天完全黑了下来,冯婉秋和方小枫来到他们休息的房间,借助蚕豆大小的煤油灯,把床铺整理了一下,准备休息。习惯了城市通明的电灯和喧闹环境的方小枫很不适应,她对冯婉秋说:“奶奶,没想到这里这么落后,连电也不通,黑灯瞎火的。”

  冯婉秋看了看小枫,深有感触地说:“是啊,在中国,最苦最累的就是农民了。”

  也可能是最近几天没休息好的缘故,方小枫和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就慢慢地睡着了,但冯婉秋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触景生情,看到熟悉的土地,久别的亲人,热情敌笑脸,心里一阵发酸,几十年前的那一幕又闪现在眼前。

  一九四三年,方鹏和冯婉秋转战河南,路过家乡,晚上就住在文殊村。当晚,乡亲们要摆酒为方鹏接风,被方鹏拒绝了,他自己掏出几块大洋办了两桌酒席宴请众乡亲。那一天冯婉秋患重感冒,没有去参加宴会。半夜里,方鹏回来了,满脸怒气,把腰里的手枪啪地往桌子上一摔,愤怒地吼道:“明天我非枪毙了他不可!”

  当时冯婉秋吃了一惊,以为他喝多了,劝道:“你冷静一下,这是老家,生你养你的地方,有啥不痛快的事也不能在乡亲们面前撒气!”

  “撒气?”方鹏胸脯起伏着,“是他让我生气,一定枪毙他!”

  “谁?”

  “就是那个当村长的方志!”

  “你的堂侄子?”

  “没想到我们在外边打日本,打反动派,除恶霸,他却在家仗着当村长的权利霸占妇女,贪污受贿!”

  “很严重吗?”

  “他把村民捐给抗日游击队的几百斤粮食拿出去卖了,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还强行和一名寡妇发生关系,还不严重?”

  “不能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啪!”丈夫把一个茶杯摔得粉碎。

  第二天一早,方鹏召集乡亲们开会,当众宣布了调查属实的方志的罪行,然后高声问道:“乡亲们,对这个村上的败类,你们说咋办?”

  没有一个人说话。

  “好,乡亲们信不过我,”方鹏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眼里闪着泪光,“那,就由我方鹏做主了。”

  说完,他猛地抬起头来,大吼一声:“带方志!”

  方志被带来了,五花大绑地跪在方鹏面前,哭着哀求说:“叔,求你饶了我这一回,以后我再也……”

  “叭!叭!”方鹏举起手枪,对着方志的头颅开了两枪……

  人们见就地枪毙了方志,一时吓呆了,现场一片寂静,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大家欢呼起来,那个被方志侵犯的寡妇,竟对着台子上的方鹏下跪,激动得大哭起来。

  见此情景,方鹏也忍不住掉下泪来。他把手枪往上一举,高声喊道:“方鹏无能,没有教育好家人,但我不敢忘记乡亲父老,今后凡有我家兄弟子侄作恶者,以方志为戒!”

  方志就是方维新的父亲,那年方维新才七岁。

  离开文殊村后,她和丈夫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居无定所,丈夫也没提过此事,她以为丈夫已经忘了,不料,就在丈夫最后一次临上战场的前一天晚上,却主动向她提及此事,他说,“这次上战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果我死了,你替我完成一个心愿,到老家的坟地上,给侄子方志烧上一炷香,点燃一叠纸,表达我对他的想念。其实,他为革命做了不少的贡献,功绩还是很大的,我是恨铁不成钢啊!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对方志的儿子,能帮助上的尽量给予帮助。”

  谁知道,这一去竟成了永别,丈夫的话也成了遗言,丈夫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

  丈夫死后,冯婉秋每每回忆起这件事,心里总是酸酸的。觉得丈夫嫉恶如仇的精神固然可佳,但方式方法未免有点简单粗暴。侄子有错你可以把他送到当地政府处理呀,判刑,劳改都行,实在不该自作主张,拿枪口对准侄子的头颅。她决定在有生之年为丈夫的鲁莽行为挽救点亲情,也替丈夫完成一件未了的心愿。但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没得机会,这次回文殊村,她决定住在堂孙子家里,就是这个原因。

  她又想起文殊学校的事。

  上午看了文殊学校,冯婉秋的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很不是滋味。学校的破败,老师的无知,学生的愚昧,还有村民的迷信,是她所没有想到的,难道就这样任由爷爷一手创建的学校败落下去吗?难道文殊村的乡亲们就这样沉沦下去吗?不,那样就对不起死去的丈夫,她不甘心,她要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撑起这个即将倒塌的学校,用现代的文明唤起沉睡迷茫的村民们。经过认真思考,她决定做几件事:一是捐献一万元钱,马上把倒塌的教室修好,给孩子一个安全的学习环境;二是辞退不合格的代课老师,给学校教学质量一个保证;三是破除封建迷信思想,树立健康向上的村风民俗。

  就在冯婉秋辗转不能入睡的时候,睡在堂屋的方维新也没有睡着,解放前的往事又涌向心头,“方鹏”这两个字在脑海里反复出现。“枪毙”父亲的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方维新也已从七岁的孩子长成为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但童年的记忆却刻骨铭心地印记在他的脑海里。在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他每时每刻都没有忘记“家仇”,始终对方鹏耿耿于怀,所以,尽管方鹏的儿子方强在县里当了官,手握重权,他一次也没找他办过事,平时也不走动。别人问他:“你堂兄在县上当领导,你咋不找他弄个工作干干?”方维新总是嗤之于鼻,不屑地说:“他当他的官,我做我的农民,我才不稀罕他主任书记哩!”

  “还在生爷爷的气?”童淑霞看丈夫翻来覆去睡不着,推了推他的后背问。

  “……”方维新没说话。

  “都过去几十年了,别想那么多了。”

  “嗯。”

  “我看大娘也不是个不讲情义的人。”

  “嗯。”

  “以后别总吊着脸儿,毕竟奶奶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来到咱门前了。”

  “嗯。”

  的确,冯婉秋来家以后对他们热情有加,给每人都买了东西,并在人们走后,偷偷塞给自己一千块钱,好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妹妹小枫也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个不停,显得格外亲热,这使他对奶奶有了另一种认识,多了一些理解。奶奶是奶奶,爷爷是爷爷,虽然爷爷可恨,但奶奶和小枫可没有干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呀,为什么要拿她们出气?

  想到这里,方维新的心里好受多了许多。

  第20章

  贰拾

  冯婉秋一大早就起床了,她要到墓地去祭奠丈夫,表达夫妻思念之情。

  方鹏在战场上牺牲后,尸体被当地群众就地掩埋。五十年代,当地政府为了纪念这位抗日名将,建设了“方鹏陵园”,设立了“方鹏将军纪念碑”,方鹏的遗骨也被迁入陵园内。新中国成立初期,马嘶鸣的父亲马根柱是大队支部书记,不少群众提议,方鹏是文殊村人,又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应该在他的家乡为他立碑建墓。马根柱觉得有道理,去信征求冯婉秋的意见,冯婉秋很快回信,表示同意。并且寄回来几件方鹏的遗物。在马根柱的操持下,以遗物代替遗体,在方家坟地上建成了“方鹏之墓”,并立了“方鹏将军纪念碑”。

  她没有叫醒熟睡的小枫,小孩子,贪睡,就让她睡吧!也没有跟方维新夫妻打招呼,昨天都干了一天的活,挺累的,也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吧。她悄悄地打开门,又悄悄地走出东屋,离开院子,迎着晨曦,向村南走去。

  方家坟地在文殊村西南半里地的地方。十来棵参天的古松柏,直插云天,远远望去,就像一座深绿色的古堡。由于地势比较高,不久前的洪水并没有对这里造成什么影响。文化大革命初期,罗聚财等村里的“造反派”提出要削方家坟头,砍掉古柏松树,被方强骂了个狗血喷头,方鹏墓才得以保存下来。

  冯婉秋来到坟地,一动不动地站立在方鹏的墓前,两眼死死地盯着那块布满尘土的墓碑,心中不由万分沉痛……

  二十多年了,她哪一天哪一夜不想念着自己的丈夫啊!她忘不了,参加革命后,她被分配到方鹏部下当文书,当时,她连枪也不会打,一拿起枪就浑身发抖,是放鹏嘱咐她不要害怕,手把手教会了她打枪。她忘不了,有一次她们的部队被敌人团团围住,眼看就有覆没的危险,冯婉秋当时急得直哭,而丈夫却乐呵呵地对她说:“哭什么,我们手里拿的不是打狗棍……”最后,他们终于巧妙地突围。她更忘不了,丈夫临死前,她去探监,丈夫对她说:“文殊学校是他的最大牵挂,我死了以后,请你一定要回去看看……”

  老方,我的好丈夫,你知道文殊学校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房子漏雨,院墙倒塌,老师无知……老方,我没有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对不起你呀……想到这,冯婉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用两只颤抖的手扶住墓碑,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她那布满皱纹的脸颊流了下来。

  “奶奶……”不远处有人喊叫,她听出是小枫的声音,她赶忙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奶奶,你让我好找。”方小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冯婉秋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

  “您来也不叫醒我。”小枫撒娇说。

  “我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

  “我也想来看看爷爷。”

  “好,乖孙女,过来,好好看看你爷爷。”

  “爷爷,我好想您呀!我和奶奶来看您来了……”小枫眼睛盯着爷爷的墓碑,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起来。

  冯婉秋安慰说:“小枫,我这次带你回来,就是想让你亲自到你爷爷出生、生长、战斗过的地方,看看你爷爷至死不忘的家乡,至死不忘的学校,小枫啊,你理解爷爷为什么那么关心文殊学校吗?人们愚昧最可怕,人愚昧了,就不能接受新事物,就不会远离落后的东西,就会信神、信鬼,信天、信命。当年方家办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启蒙乡亲,学习文化,掌握知识,懂得道理。但是,现在不少人的思想变了,变得只讲金钱,利益至上,只看眼前,不想长远,对学校不那么重视了,昨天听你振山哥说,还有人想重修文殊庙,寒心啊!要是你爷爷在天有灵,看到这些该是多么的痛心呀!”说着,冯婉秋的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那怎么办?”经奶奶一说,小枫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办法是有的,可惜我不是三十年以前的冯婉秋了,再说,县官不如现管,我不在本地工作,况且也已经退休,无职无权。”冯婉秋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那就别管了!”方小枫扫兴地说。

  “别管了?”冯婉秋好奇地看了一眼孙女。

  “反正咱住一段时间就走了,他们爱咋的咋的。”

  “你……”冯婉秋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孙女似的,两眼直直地看着方小枫,“怎么能这样说?”

  “就是想管也没这个权利呀,毕竟你是湖北的教育厅副厅长,不是河南省的副厅长。”方小枫故意将奶奶的军。

  冯婉秋沉默了,好一阵没有说话。

  “再说,你也年龄大了,也没这个能力了。”看奶奶不说话,方小枫继续说。她了解奶奶的脾气,知道奶奶是不会服输的。

  “想管也没这个能力了。”虽然这句话出自孙女之口,但是,在冯婉秋听来是那么的刺耳,自己真的老了?真的要安享晚年了?不,她觉得自己的热血还在沸腾,为党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她不能看着歪风邪气不管,“船到码头,车到站”这句话,压根就和自己无关。尽管她知道自己无职无权,但她也要搏一搏。

  “谁说不管了?”冯婉秋稍稍浑浊的眼睛里放出逼人的目光。

  “看看,我就说不管不是奶奶的性格。”方小枫“嗤嗤”地笑了起来。

  “鬼丫头!用激将法不是?”冯婉秋也笑了起来。

  “好,下面看奶奶的了!”小枫激动地上前拉住了冯婉秋的胳膊。

  晨雾慢慢退去,太阳从一片隐约的红,逐渐呈现出一个圆形,圆形的边界很快消失,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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