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花儿必然是感到了舒服,否则它怎么那般自在?于瓦的这片世界里,它开出了异样的美丽。本来是看瓦的,却看到了瓦上的花。
一朵黄蝴蝶,开放在我的眼前。那么黄的蝴蝶,简直可以称为“蝴蝶黄”了。
我凑近,竟然看到了她的点点雀斑。黑色的雀斑,针眼样点在她的黄上,更加突出了黄的色光。她幸福地飞呀飞,在一叶叶阳光里,一忽作短暂的停驻,一忽又起来,比一架直升机要容易得多。
我不忍惊扰她,只悄悄地跟着她,看她的蹁跹,她的烂漫。
我见识过太多的花蝴蝶。那是色彩的搭配大师,知道如何让美丽更美丽。也见识过蝴蝶的黑,蝴蝶的白,但是这样的蝴蝶黄,真的是鲜见。
她是黄姚的特产吗?
有些草从一个个石级缝隙挤出来,它们多是趁着夜色挤出来,夜很沉静,外面的天地很宽广,风很柔和,露水也很柔和。
缝隙很小,草们争着往外挤,就挤成了一团。也是,它们不从这里挤出来又从哪里挤出来呢?不能就此被压在石级下面。
既然是风或鸟儿把草籽丢在这里并且生根,就只有往外挤,挤出来才能挺直身体并且享受阳光。
只是这实在不是个地方,它们挤在了鞋子的必经之处。无数双鞋子踏过,就有一些被踏烂,再有无数双鞋子踏过,挤出来的全军覆没。
但是后边的草还在往外挤,白天的惨烈不足以阻止它们的坚毅。于是,就有了一次次的循环往复。
鞋子踩踏得久了,竟然在石级上踩踏出了草的印迹,或者说,草以另一种形式完成了生命的意义。
那些印迹完全是一个个草的鲜活形体,它们依然挤在一起,前面伸展着叶芽,后面是根根簇簇的整体。
这是怎样的层层伸展又层层踩踏而出现的惊人结果。
就像石级的装饰画。
这天我上到一个高处,看到一片瓦上,竟然有一枝花在开放。不是风,便是鸟儿,给了瓦一个生命,瓦便精心地守护它。瓦将身下的一丁点儿泥土贡献出来,让人感觉是瓦挪了挪身子。那么舒展的花,先让人想到了舒服。
是的,花儿必然是感到了舒服,否则它怎么那般自在?于瓦的这片世界里,它开出了异样的美丽。
本来是看瓦的,却看到了瓦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