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培琼是一个精明能干又年轻的指挥员,这次曹茂琮命令他率领四个营来进攻新四军。他知道曹茂琮这一招寄托着对他最大的期望,只要他今天把占鸡岗拿下来,他就会前程无量。
他特别提醒自己:今天的行动要格外小心,新四军是个不好对付的敌人,比猴子还精,战场上又顽强又诡计多端,若一不小心踩进他们布下的圈套里,你就是哭天喊地、叫爹叫娘都不行。
蒙培琼把当日进攻的目标——占鸡岗在望远镜里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又一遍。看看这岗岭上的集镇,一个周密的计划便在他心中冒出来。他命令两个营去钳击占鸡岗,又命令一个营去攻击占鸡岗东面的董大圩。只要新四军敢在占鸡岗同他较量,他就让攻击董大圩的这个营绕到占鸡岗后面去,让占鸡岗的新四军全部落在他的包围圈里。还有一个营留在他的身边,作为应付紧急情况的预备队。
他从接受曹茂琮的命令以来,都在琢磨自己的作战计划,唯恐有一点考虑不周。当他把在自己心里考虑成熟了的计划向他的营长们宣布时,营长们一致叫好。但他还是不放心,决定让部队隐蔽在蒋集的岗岭后面,自己带一支小部队偷偷摸摸地爬到对面的岗岭上去摸前面的情况,怕新四军在这里打埋伏。
他来到离蒋集五华里附近的一个高冈上,突然发现高冈下面一个小村子里净是新四军的人。他急忙命令自己的队伍停止前进,派人逼近小村庄,看看是支什么队伍。
小村庄名叫李家庄,昨天晚上,成钧带着他的指挥机关来到这个小村庄里。此刻的成钧正愁他的三个主力团今天晚上才能赶到,现在他手头上只有十八团两个营。
两个营在占鸡岗、元寿集几处抢修鬼子兵烧毁了的阵地,成钧手头没有一支过硬的部队,可是蒙培琼的四个营已经逼到了跟前。
时间就是军队的生命,争到了时间便争到了胜利,失掉了时间就等于失败。现在敌人就在对面的岗岭上,自己手里却只有这支机关兵。作战处处长汗逸夫向成钧建议:“把指挥所这支机关兵隐蔽转移到占鸡岗侧后去才能保证安全。”
成钧听了汗逸夫的这个计划,平日一向尊重汗逸夫建议的他,这回只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敌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尾巴,让敌人来抓你,这是一个馊主意,不行。倒是应当把指挥所这支机关兵装作一支坚强的战斗部队,还要派参谋去告诉十八团的两个营,在占鸡岗、元寿集一带出出进进,显示出我们有强大的兵力,并且把占鸡岗和小李庄密切联系起来,使敌人看不出我们兵力部署的破绽来。”
空城计都是人演的,成钧演了一出看似强大的空城计。蒙培琼被他的空城计蒙住了,进不敢进,退又不能退。
成钧交代汗逸夫派侦察员去给旅部的骑兵连送信,让骑兵连飞马扬鞭把信送到占鸡岗。
骑兵从高冈上绕一圈,又在另一个高地上出现。一个下午,骑兵连在远处的高冈上时隐时现,飞奔前进。这下把蒙培琼看傻了,这是一支多大的队伍啊!
正在这时,一个当地的土顽军头目给蒙培琼送来一个情报:占鸡岗一带没有新四军,贵军可以大胆前进。这情报跟眼前的情形对不上趟,蒙培琼越发谨慎起来。就在这磨磨蹭蹭中,夕阳西下,五旅三个主力团的部队已经接近了占鸡岗。一听说前方部队吃紧,三个主力团的前锋部队便飞跑起来,那脚下踏起的尘土连成了一条线,在夕阳反照的金光中像一条条出海的蛟龙。
站在高冈上观察情况的蒙培琼,心疼地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完了,完了,最好的时机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