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5日,日本侵略者宣告无条件投降,驻蔚日军即全部撤离蔚县。9月2日他们又在投降书上签了字,中国人民随之也迎来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正当人民沉浸在欢庆抗战胜利,打土豪分田地的的喜庆日子里,国民党反动派向解放区施展了反攻倒算的阴谋毒计。特别是蔚县的汉奸走狗、国民党特务及恶霸地主等残余势力依然控制着各大集镇,妄图负隅顽抗。地主恶霸重新骑在劳苦大众头上,夺回了被穷人斗争的土地、房屋和浮财。
武承祥出生于1945年2月21日,是当年蔚县第八区(桃花镇)南董庄一个农民家庭。回忆起战争年代解放区的人民残遭敌人杀害的残景,他仍悲痛万分,极其憎恨敌人的惨酷暴行,因为他家就经历了一个血淋淋的惨案,深受其害。
1943年,武承祥的大哥武承南经组织派遣到吉家庄(六区)任区抗日联合会主任。他紧跟共产党和毛主席闹革命,经过无数抗日将士们英勇卓绝、流血牺牲的斗争,迎来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决定性胜利。解放区人民翻身做了主人。
建立农会新政权土改革命难进行
抗日战争胜利后,在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一场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斗恶霸,除奸反特运动开始了,广大劳苦大众抬起了头重见了光明,天亮了,解放了。
1946年春天,上级给南董庄村派来一名武装工作队员,他叫徐进林,是县青年团主任。徐进林带着妻子就住在武承祥家西耳房。正因武承祥大哥是八路军,武的父亲对待徐进林的要子像照顾自己儿媳一样,柴米油盐等生活日用品,让徐进林媳妇随便使用。
一天,徐主任从县里开会回来说要建立新政权,要成立农民协会,让武承祥父亲组织几个人搞农会,一切听从徐进林的安排。
武承祥的父亲叫武敏,号武清,村里人叫老清,是个文化人,时年五十六岁。武敏坚持正义,办事认真,为人正直,弟兄三人,他为老大。
按照徐主任和上级的指示,武敏和他的侄儿武承仁(30岁)等5人组成农民协会(简称农会)。30岁的武承仁任农会主任,武敏任副主任兼清算二五减租评委主任。杨培文、杨培清、杨培业为委员,农会的行动纲领就是按照上级指示,宣传中国共产党对敌斗争的土地革命方计政策,保卫革命运动。
再说南董庄村里有个恶霸地主叫贾国士。47岁的贾国士继承其父日伪政权,从1934-1945年十一年之久,为日伪效劳,充当汉奸走狗,有一群打手,横行乡里,欺压百姓,群众深受其害却有苦难言。
贾国士兄弟三人,其父贾联芳(1934年死亡)黑社会恶霸势力,曾与日寇勾结,称王称霸(1934年死亡)贾国士继承了其父的势力继续招兵买马,与土匪李宝明,张桂芳勾结在一起,反动势力更加强大,横行东三区(桃花,吉家庄、白乐),抢劫、奸污妇女,捆梆吊打,罚无刑不上,作恶多端。土改时期贾国士兄弟三人均为国民党员,子弟七八个都是打手。贾国士为维护反动政权,买了两杆大枪,一把手枪,用来威协群众,百姓叫苦连天。贾国士杀人往军队身上推,狡猾之极。早在1937年,村里选举村长时,本村杨文山比贾国士多8张选票,被贾国士暗杀在村里。捏造事实哄骗百姓,造谣杨文山是被土匪打死的,并写好伪证让户户按印盖章,上报伪政权过关。有谁不给盖章将其记下伺机报复。他指使汉奸王银库去找武敏盖章,武敏说:“我不盖,不做哪伤天害理的事!"武敏不怕结仇拒绝替贾国士做假证。一村里人都惹不起贾国士都盖了章。这回农会建立起来了,研究决定由武敏亲自去找恶霸地主贾国士,让其交出账目,贾交出账目后极为不满,口里大骂:“什么八路军(指武承祥大哥武承南)?我看谁敢动动我……”
由于贾国士极为反动,严重地破坏着运动的进行。南董庄的土地改革,二五减租减息、除奸反特斗争走到艰难地步。
上级为支持南董庄村的土地改革及减租减息除奸反持斗争,又派来一个张区长,领导协助农会工作。张区长非常着急,回县带了两名武装战士,将贾国土逮捕押到南山根据地让其交待罪恶。贾国士的三个儿子和侄儿们乘机也都逃跑了。这才平息了村里的反动气焰,群众才敢抬头挺胸大胆地继续开展斗争,分粮食、分田地、分房子顺利进行着。
晴天突变乌云起革命队伍遭破坏
1946年5月,正当解放了的蔚州大地,天晴日朗,百姓有吃有穿有房住有地种,欢天喜地,热火朝天搞春播之时,
国民党军队进犯蔚县全境,我军撤退,区政府撤退上山,刚刚解放的百姓又宠罩在乌云中,新建起的人民政权,被侵略者推翻,革命者面临着一场生死灾难。有的共产党员投敌叛变,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
时间已进入1946年10月,国民党向解放区开展全面进攻。武装工作队的徐进林同志从县里开紧急会议回到村里,对农会干部传达了县委指示,工作队要撤离,按排好农会干部安全工作:一是全部撤出村;二投亲奔友躲避敌人;三保存实力,严防反革命暗杀,巩固革命新生政权。武敏对农会几名干部说:1、能撤离的撤离,能躲的躲,各自逃命;2、先把徐主任家属迅速送回涞水县老家,预防万一,走山路确保安全,此项工由武承仁负责去护送。3、关于联系方面待承仁从涞水回来告诉大家。以后就不能集中开会啦。
于是,农会主任武承仁找来一头毛驴,第二天晚上连夜进南山将徐主任妻子送回了涞水县,一切工作有序地进行着。
这时武承南从六区回来说他们已撤离,区长李介山也回了老家,并说他要回涿鹿找八路军办事处去,以后就很少回家啦。徐主任为了安全把公文包让武敏给藏起来,不骑自行车带着手抢夜间回了根据地找组织去了。
武敏把他们送走后,把徐主任公文包和自行事埋在下房山药窖里。
武承仁从涞水回来对武敏说:恶霸地主贾国士心狠手辣,和我们爷俩记下深仇大恨,虽然我们没分他一粒粮食,一亩土地,一间房子,但是这场斗争是咱爷俩一正一副领导的,他手中的大枪,手枪还未交出,这是后患。他扬言回来要先杀咱爷俩,承南到蔚涿宣八路军办事处,此处安全,敌人一时找不到他。武敏对承仁侄子说:“你才30来岁,你跟方区长常在一起。你去找方区长商量好计策,听听方区长怎么安排而再行动。”
承仁说:“大爷说的对,大爷您和我大娘还有小三弟怎么办?”
武敏说:“你大娘三寸小脚走不动,还有吃奶老三,我也年纪大了,凭天由命吧”。承仁这时已是不暴露的区干部,工作一切由方区长安排,但方很少回村参土改工作。
武承仁走了,到桃花八区找方区长去了。
武敏作了最坏的打算。他从后庙老田山爷庙上取回六笼鸟,对着他最喜欢的百灵杜鹃说:“咱们各顾各吧,我顾不了你们啦!”于是把鸟全放飞之后,他又把家中仅藏的六块大洋取出交给妻子何花说:“把你她娘家给你的嫁妆交还给你手,你处理吧,我是不会管你了……”
随后,武敏打听大儿子承南是否找到办事处的消息。打听不到下落他很着急,一天从集上回来的妻子何花讲:张家口己被国民党占领,蔚县也很快被国民党占去。有一天承南突然回到家说:“我已找到组织,请父亲放心,家中的事我就不管了,以后不要找我。”说着取了件棉大衣立马就走了,这就是父子生前见的最后一面。时间已到1946年I0月底。
方广生区长遇难武承仁刑场脱险
冬季到了,天寒地冻,家中无柴取暖,身上无衣御寒。老百姓生活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时候有消息说国民党已占领六区,区长李介山被敌人从老家抓捕到敌司令部后投敌当了叛徒。曾给武承南当过通讯员的榆林沟徐关同志,一天晚上来到武敏家报信说:“前天晚上敌人把窑湾村包围啦,方区长牺牲了,武承仁和康校长被捕了,已被带到挑花保警大队受刑不知生死?”
原来撤退前区委书记靳国权撤退时对广生和承仁说:“区干部马上撤!你们向北山撤退,水泉庄子的白品,刘师是我们的干部,到水泉庄子村找到他俩会接迎你们。因方区长刚从西北山被调到八区,情况不熟,当他们三人撤到水泉庄子万万没到,白品、刘师二人早已投降了投人。白品,刘师把他们安顿住下,白、刘二人还假装好人,让方区长、承仁和完小的康校长在他家吃饭后,又把他三人领到一个叫窑湾村的窑洞里住下。而白品和刘师却马上去桃花保警大队报告,伪大队长张桂芳亲自带领敌伪保警大队共三十余伪警赶到窑湾村。白品带领这伙敌人将山洞包围,两叛徒假说给方区长送信,将方区长骗出山洞,开枪打死方区长。接着点火将山洞烧着,将武承仁和康校长活捉。当时武承仁没穿鞋,赤脚踏雪走了20多里山路,被押回保誓大队严刑拷打,压杠子将8尺椽压断两节。承仁宁死不屈,没说其他区干部的下落。敌人将武承仁、康校长押解到西合营敌司令部献了功,待处理。
武敏听到这个坏消息坐立不安,心急如焚。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名叫崇正刚,现年51岁,是八区鸦涧人,住在公路边,曾和武敏共事是好朋友。于是,武敏徒步来到鸦涧与崇正刚商议营救承仁的办法。崇正刚说:“我小舅子在西合营伪司令部当差,是厨房的火夫!经常为当官的喝酒买菜,和当官的混得很熟,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去西合营找到他,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武敏和崇正刚一起赶到西合营,崇正刚去司令部找小舅子,武敏在恒丰旅店等消息。崇正刚很快带着小舅子二眼返回店里告诉武敏:他打听到近日有一批共产党的干部要执行死刑,大约15名,执刑地点已选好了,就在清水河沙滩。三人一合计赶快准备钱赎人吧!
武敏回家和妻子要上那六块大洋,变卖了十五亩土地,卖了金戒指等值钱的东西,让崇正刚去敌司令部送礼。
执行死刑这天,武敏和崇正刚一打早带着干粮来到清水河边等候,半响时一辆卡车拉着满满一车人,敌人持抢押车,开到请水河边,押车人按事前规定的信号,大喊一声:“谁叫武承仁?武承仁接应:“是我”敌指挥官的说:“松绑下车”武敏和崇正刚将被敌人拷打的半残的武承仁扶下车回了店,住了一晚,武敏说:“不能回家,防止敌人二次搜捕,就活不了啦!”
武敏妻子何花口外康保有个叔叔,是个当地很有名望农牧民,先到那里躲躲,等养好伤再去找组织也不迟。于走,武承仁一人出了口外躲了起来,武敏和崇正刚把营救承仁的事情告诉了妻子和承仁的媳妇,她们听了,才把悬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
反动集团聚京城匪首密谋反攻计
我军撤退紧迫。将根据地王喜洞关押的l2名匪首、恶霸地主全部释放回村,让其回村劳动改造。恶霸地主,日本特务贾国士并未回村,而狡滑的他在我军还没撤退时就买通八区派出所干部常云山,并开好了北京通行证,作好了逃亡的准备。他逃到北京找到东乡匪首张桂芳,西乡匪首宗孝,一伙反革命集团头目都集中在北京难民收容所,密谋策划复仇计划,等待时机反攻倒算。
张桂芳向贾国士汇报了抓捕武承仁、打死方区长的消息,贾国士极为高兴,贾问张桂芳,“武承仁和康校长现在何处?”张回答:“已交司令部处理。”
贾国士称赞张桂芳干得好,除了三个共匪。贾国士这时对张桂芳说话的腔调和语气已不是过去那种满面恶狠气势凶凶的样子,也不是临驾于张桂芳之上的首长气势了,贾国士已在北京投靠了国民党军队新九十四师任职参谋长。他的反攻计划是:1.要房;2.要地;3.要租子;4、要命。其手段是捆绑吊打。
北京阴谋行动计划第二项:任命各自职务,有职有权,各行其职。任命张桂芳为东三区的保警大队长,负责暗杀区、村参与土改的骨干分了;例如武敏,武承仁一样的干部。张桂芳也是被土改斗争的土匪加地主,他不仅是以武装做贾国士的保镖,他们都是敌人的走狗、刽子手。贾国士负责全面指挥,必要时亲自出马,亲自杀人。安排职务为他们阴谋得逞作准备。
任命其侄贾兆祯(国民党员)为伪警卫系主任兼征兵主任;负责登记我方军、政干部和共产党员。住蔚县城;
任命其二儿子贾兆禄(后改名日升,国民党员),为六区青年伪教导主任:除负责抓捕我方的区、村干部,还负责训练汉奸情报员,培训杀人凶手工作;
任命其族弟贾国治为收粮主任;
任命其族侄贾兆瑞为榆林沟乡奋勇队队长,负责抓捕革命干部;
任命其大哥贾国恩(国民党员)为参谋,负责保警大队的审讯及县党部联系:
任命其三弟贾国泰(国民党员)特务仍本职不变。其家中七八个人为集团骨干均为重任。将蔚县半个县的重要职务全把持在贾国士家族内,形成天网。
阴谋会之后,张桂芳说:根据情报反映,武承南已经上了东山蔚涿宣联合县八路军办事处躲起来,活动地点无法下手。贾国士恶狠狠地说:“抓不住武承南,有他爹顶了!”
整个阴谋策划成了。张桂芳马上返回桃花伪大队部。
宗孝号称“宗秃了”,是暖泉及西北山一带土匪头子。敌人为启用他,任命宗孝为团长,手下管着一个团的武装力量,蔚具第一次解放他便逃跑到北京。此人经常与贾国士秘密联系,勾结匪首李宝明、张桂芳统霸全县,人称东霸天,西霸天,长期欺压百姓,作恶多端,他返回张家口躲藏起来,密谋阴谋伺机反攻。
贾国士带着儿子等七八人返回桃花,找房子安家住在桃花镇,一群狗腿子、土匪、汉奸,在汽路迎接他们的主子回来啦。国民党县党部书记张春元听到这伙铁杆汉奸回来后,专程到桃花为伪保大队和恶霸地主,蒋匪特务授衔,授予国民党员贾国士为挑花八区伪党部支书,并提升为伪县参议员(全县八人),职务仅次于宗孝。贾国士身兼数职,身着国民党军队制服,戴着符号,腰别手枪,打扮成了蒋匪军的一条忠实走狗。
敌人难抓父子俩何花跳井逃劫难
这一天,贾国士这个国民党员、伪县参议员、国民党新九十四师参谋长,带着他的狗腿子,匪徒们回村示威,派狗腿子铁杆汉奸王银库,到武承南家送一个纸条子,武敏的妻子接过条子让二闺女送给正在地里干活的武敏,武敏一看对二女说:“闺女,完了!”武敏立即回了家,放下锄头对妻子说:“我们不能活啦!”他的妻子虽然不识字却立即意识到这条子上写的肯定是坏事。武敏把条子上的字念给妻子何花听:“武敏,限你在三日内上交手枪一把,大枪两支,大洋30块。如期不交,鸡犬不留!”武敏流着眼泪抱起武呈祥说:“爹是顾不了你娘俩啦,我们活成活不成难说,这是要命哩!”并对妻子安慰说:“你回娘家去吧,老武的命靠不住啦!”武敏拉着妻子何花的手:“我立刻走,不能久留。”他披上白羊皮袄子头也没回就走了。万万没想到,这是父亲和两岁的儿子,及妻子和丈夫见的最后一面,说的最后一句话……
武敏走后没说去哪里,他妻也没来得及问。他妻子何花抱起武呈祥说:“儿子,就剩咱娘俩了,一老一小走不了……那时武呈祥还吃奶,刚一周岁。他娘俩往在一个破大院里,房后头是大野地,原为八路军联络点,区长方广生、刘一鸣,区委书记靳国权三同志经常在家中开会,赵建国从六区来工作先到家里,再让武敏通知干部来会面。会后都从房上跳到野地走开。没想到自己的人上山的上山,被抓走的入了监狱,还有的牺牲了,留下娘俩无人管啦!“信天由命去吧!”
贾国士让狗腿子、铁杆汉奸王银库送罢条子回去问他:“老东西说啥哩?”汉奸说:“送给他女人了,武敏不在家。”
汉奸王银库绰号“三秤砣”,多年为恶霸大地主贾国士充当走狗打手,1937年打死杨文山。他整天扛着大枪,为日寇充当走狗,胡作非为,欺男霸女,蹂躏百姓。他送条子时发现院子里放着准备盖房的木料,第二天上午就被这伙匪徒把5间房的木料给贾国士抢走了。武敏妻子何花眼睁睁地看着只能忍气吞声,自言道顾不了它啦!
消息传到武承南的办事处,武承南带着战友李廷祯,二人连夜回到村后的野地里埋伏下,夜深人静翻墙跳进院里,从窗户外对家里的母亲何花说:“三秤砣还在前院?”母亲听出是大儿子承南的声音,便回答说:“他常在前院过夜。”承南说娘不用起来,明天听消息吧!
果然,第二天天刚亮,邵贺来院担水跟何花说:“婶子,昨晚三秤砣被八路军勒死了。”人们都去庙北看死人啦!只见三秤砣用铁丝勒在脖上挂在柳树上,还在树上吊着。树上有个条子写着“八路军”3个大字。何花心上明白了:“老大又来惹下祸了!”
一传俩,俩传仨,一上午传遍了全村老少。消灭了一个汉奸,从此以后武敏妻子发现常有人往院里扔石头,还有人把土房顶钻透,用手电筒从房上往炕上照,看看是否承南回来?于是,武敏妻子何花把亲侄儿何玉文叫来做伴。人们又正常地出村入堡,张罗着秋收打场。
时间已是1947年秋季。庄稼快成熟时,人们准备过中秋节。家家都种的西瓜熟了,武敏妻子让侄子何玉文摘回准备过节吃。这天正是八月初一,中午突然闯进来十几名穿黄皮子的敌人,武敏妻子何花一眼认出戴看墨镜领头的就是恶霸特务贾国士。她心想仇人来子,这回可躲不过啦,贾国士为汉奸“三秤砣”要命来啦!她把小儿子武呈祥紧紧地搂在怀里。
贾国士冒充外地口音问:“老婆子你儿子上哪去啦?”
武敏妻子何花答:“他去哪儿也不和家里说,不知道!”
贾国士装腔作势又问:“你老汉子呢?”
武敏妻子何花说:“去外村做客去啦!”
贾国士露出凶相下命令:“打死这老东西!”“他儿子打游击,他老汉子转山头,她还不说。”
在贾国士指使下,他的狗腿子用挥起皮鞭子抽打武敏妻子,吓得武呈祥哇哇大哭。武敏妻何花说:“老乡不要打啦,小心把小孩吓坏。”她一直护着小儿子的头。
贾国士一看问不出个究竟,武敏、武承南都跑了。只留下一个小脚老婆子和一个吃奶的小孩,他命令手下几个打手:“给我看着这死老婆子,你们其他人进家吃西瓜去。等会她不说,连小孩一起挑了!(用刺刀通死)”
一个士兵端着上好剌刀的大枪,对着何花的胸口,看押着母子俩。才可何花意识到母子俩将要一起被刺刀挑死。她看到街门口的小井,心机一动,瞅着押她的人也进屋吃瓜去不注意时,她乘机快步往水井边走去。家中的敌人见她抱着孩子往外走,以为她要逃跑,便大声喊道:“回来!回来!”边喊边端着枪追出去。何花很快揭开井盖,抱着孩子一起跳了下去。
敌人赶到一看这么深的井还有水,摔不死也会淹死。敌人抓不住武承南和武敏,老婆和孩子也跳井了。贾国士又命令他那一伙匪徒马上撤离武家院子。又窜到别的人家复仇倒算。
何花跳下井后,意识还很清醒,她感觉是两腿摔断了,不能动弹,她想法把孩子托在她的肩上离开水面,怕往孩子嘴里灌水,可是她两腿疼得没一点力气,孩子一张嘴就往口里灌水,一会儿不会哭啦,何花仍坚持扶小孩在肩膀上,这时孩子头已搭拉下了,不动啦!何花心想淹死了。没死在敌人刺刀下,死在井里啦!
何花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上面那两个看守她的士兵向井里减话:“老婆子你等着,我们给妳叫人去!”
不大一会儿,井上有人说话了,不像坏人而且很熟悉的声音:“大嫂子,我来救你们!”说话功夫,从井口上面下来一个人,是白喜。何花激动地说:“先把孩子弄上去看看死活?”井口上面是邵贺,吊上孩子后,邵贺又使劲将井下的何花拽上来解开绳子放在地上,何花不顾双腿疼说:“三兄弟你把孩子抱起来看看还有气没啦?”
白喜将孩子用皮袄围着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嗓子有响声,邵贺贴近耳朵听到嘴里有气息响声,说:“婶子,能活!”说着又倒抱着控了控水,一会小脚板动了,几个人喜出望外—“活了!”两个大男人将cy母子一齐抬回家。
家里的东西包括被褥都被贾国士一伙抢空。好邻居都过来看刚从井里打捞上来的母子俩,邵贺媳妇给拿来了红糖和开水,给何花母子俩喝下,暖暖身子。接着,邵贺去太宁寺把羊倌老赵(白毛子)接到家里,给荷花把腿接上。邵贺又去北董庄把荷花的大娘接到家里,侍候母子俩。村上的乡亲们送米送面送柴火。
敌人虽说没抓位武敏和武承南,逼老婆子又跳了井。贾国士带领敌人进村,百姓残遭祸害,抢劫,奸淫贼妇女,捆绑多吊打,用各种刑具折磨人,凡受审的青年干部21人挨过打。12名妇女残遭迫害,有的女孩被轮奸后站不起来,17岁的朱进闰是最严重的受害者,青年贾风森被打疯,家里的衣物,粮食被抢劫一空。民兵队长何福,因在土地改革时斗地生,是掌旗手,被吊在门头受审。敌人无恶不作,祸害百姓,仅一天时间抢走20匹马,割青苗150亩,砸了50多口老百姓做饭的锅,砸坏风箱20余个,30家衣物被抢光,这次洗劫在蔚县反攻倒算史上是最严重的。
加大力量施毒计武敏跳崖被枪杀
武敏妻子何花母子俩被敌人逼的不跳井就死在敌人刺刀下的消息,一时传遍了桃花一带村庄,何花抱上二岁婴儿跳井的壮举,深得人们的赞扬和尊敬。
走狗汉奸贾国士,回到老窠穴和伪警大队长策谋鬼计,施出新花招,要活捉武承南和武敏,向国民党最高司令部献功,为达到目的,他让狗腿子们在集市上张贴标语告示:“谁抓住武承南赏大洋一千块。”
一天,何花正在家养病。张柱芳带领三个匪徒来到家中。将马拴在树上,进屋假惺惺地对何花说:“老太婆,你受罪啦,你是跟上你男人如你儿子受的罪,还差点死在井里。小孩命大,还活着……”
何花一言不发,知道匪首张桂芳没安好心。
“老婆子,武承南回来看你没有?”匪首问道。
“没有。”何花回答。
“还养这儿子,一点儿也不孝敬,老娘摔断腿了也不回来看看……”
匪首接着说:“武承南躲在东山八路军的老巢,你把他叫回来,和他说我来过,劝他投降!他如果投降了国军,让地当个科长和我一块干,你老婆子也能搬到县城去住,何必受这洋罪……”
何花没理睬他。他狠狠扔下一句话:“你等着!”跨上马走了。
何花早有耳闻,张桂芳开始在桃花一带当土匪,后受贾国士的重用,当了伪警大队长,对老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横行东三区。日本鬼子投降后,他逃往北京,与宗孝,恶霸地主、汉奸贾国士勾结在一起。这次他们这伙匪徒恶霸见共产党走了,他们更嚣张,更残忍了。
贾国士反革命团一伙都是亡命之徒,都是当过土匪、汉奸,奸诈狡猾,都会打抢,组织庞大,危害范围大,罪恶多端,对八路军和共产党员进行暗杀活动。县游击队大队长李清会执行任务从南董庄村路过,被贾国士的二儿子贾兆禄发现,报告其父,并领人带抢在范家堡村后的道上将李清会杀害。事后,贾国士和他儿子回村大肆宣传,编造假象,说李清会是在公路上打马队时被马队打死的。混淆人们的视听。其实暗杀李清会的背后真正原因是:在两年前的一九四五年,日寇无条件投降后,我方新政权,政府,农会统统建立起来,为维护新生政权,对地主恶霸,土匪手里的武器全部没收,上交公安机关保存。贾国士原来手头两杆大枪,一把手枪,还没上交。李清会将贾国士押到东辛安皂村审查,让其交出武器,贾国士中午趁机逃跑掉,这次反攻回来,趁李清会单独执行任务之机,被这反革命分子发现而遇害。还有站委会委员贾兆祥,也被这伙暴徒抓到国民党八区搜索,严刑拷打,活活折磨至死,年仅29岁。
反革命集团没抓到武承南和武敏,仍不死心,又想利用何花作人质,引诱武承南出山上钩,敌人派特务以看武敏的妻子何花为名进家观察迹向,三天两头进院探听,有时从房顶钻洞观察,贾国士扬言:“抓不住武承南爷俩,我向上级辞职!”
为了抓住武敏和武承南父子俩,1947年IO月,敌人加强了搜捕力量,扩大搜查范围,增加了情报人员,给各村伪保公所施加压力。“哪个保长谁如看见了武承南而放走,就要谁的脑袋!”这是贾国士给他的匪徒们下的命令,保长们私下暗地里议论。“谁不怕就抓武承南,他不是好惹的!”
贾国士对匪首张桂芳说:“武敏老家是北山的,他就在北山藏着,一定要捉住他!”他指使手下往北山各村再派情报员,特务,每村三个人。晚上让这些人走亲访友探听武敏下落。突然一天,有一名汉奸打听到武敏在北山沟里出现过,他发现了武敏藏的山洞,向敌特参谋长汇报这一发现,贾国士下令匪徒们待命、不准任何人回家。倾巢出动,活捉武敏。
农历十月初四这一天,来桃花活动的情报员向贾国士汇报说,去山洞的路上有人走过。贾国士说:“这十冬腊月,谁走山洞的路,肯是是武敏在山洞住着……”他和匪首大队长商量:今晚出动,让张桂芳带领30人连夜上北山,抓捕武敏。晚上下着小雪,这伙匪徒不进村,先派人去山洞,看路上雪地是否有人走过。后半夜有人传来消息,山路上有走过的脚印,“抓话的,不要开枪!”
这伙匪徒一直等到第二天五更天。武敏出来寻找生火柴,上了崖顶,发现不远处有抽烟的火星,再仔细看有人影晃动。武敏感到情况不妙,必须赶紧离开山洞,他把手里扫雪的扫除扔掉,正准备跑掉,这时,敌人已发现了他。同时他也听到敌人叫喊声:“不准跑,投降不杀!”时间刻不容缓,还相距几步敌人就追上来了。这时:武敏赶紧从山崖跳下去,敌特没抓住武敏,武敏勇敢地跳了悬崖摔到沟底,在沟底还拼命地爬看。贾国士骂道:“:给你贾爷跑!起来走,回桃花去!”说着朝武敏头上开了两枪。武敏就这样牺牲了。
天亮了,消息传得很快,“武承南他爹死在谢家庙山沟里啦……”,这天是十一月初五,桃花赶集。武敏的四弟武财正要去集上打听风声,突然听说大哥死在谢家庙山沟里,他马上返回家里,告诉嫂子大哥遇害之事。何花听后没有哭,只流眼泪,对小叔子说把他抬回来再说……
‘武财和几个乡邻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伙人抬了一个死人走来,上前一看头上盖了一件羊皮袄,满头血己冻僵,死者正是大哥武敏。他谢过那一伙好心人,按照大嫂的吩附,他和本村几个人把武敏的尸体抬到场面上,用土坯把尸体档起来,等武承南回来再处理后事。何花因腿还没好,下不了地,也没能看上丈夫一眼。只是在东山早已听到了父亲遇难的消息,只是不能回家来给父亲送葬。他托人把在桃花保警大队当班长的姨夫刘杰找来,在东山一个叫三涧口的半山村接头。承南让刘杰捎钱送给母亲养腿,父亲的后事等以后去处理。
刘杰把钱送到家里,并说了承南嘱咐的事。他还说南山上现了很多八路军的队伍,国民党的日子不长了……
武敏妻子何花被敌人逼得跳井摔断两腿,在家养伤还不到百天,丈夫武敏就英勇就义了,双重灾难像刀子一样刺痛着她的心。想去停放丈夫尸体的场面烧点纸钱也下不了地,真是叫天不应,呼地地不灵。还好小儿子承祥慢慢地会走了,能给母亲端屎倒尿,何花心里有了盼头……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桃花镇国民党集团及走狗贾国士等都跑了,保警队只有一个老头看门,蔚县城已宣告解放,西合营也解放啦!到处是八路军的队队,一九四八年农历二月,全县解放了。
武承南也身穿八路军的制服回来了,和母亲何花抱头痛哭一场。三叔,四叔,还有原农会干部邵贺,白喜等,家里来了一大伙人,大家又喜又悲。第二天承南如两个战友,搭了一个席棚,把父亲尸体从土坯里抬出,用热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承南和两名战友揭开被子向武敏鞠躬敬礼,承南痛哭流涕:“爹,我的领导让我和同志们来看您啦!请您安息吧!”两个战士在武敏身上用手摸,看尽是什么伤,经查看确定:“肋骨断了六根,头上有两处枪伤”。承南亲自把准备好的新衣服给父亲换上,把头上的伤口包扎好,又戴上帽子。一伙人把武敏尸体抬到准备好的棺材里,一切收停当,承南和母亲商量筹办发丧之事。母亲说:“你父亲死的冤枉,给他大办,请和尚道士给他念经做道场,七天出殡。丧事办得很隆重。全村帮忙的有30多号人,武敏生前好友,三亲六眷都来吊孝,让亲人的灵魂一路走好,早升天堂。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又安抚了母亲后,武承南和两名战友及时归队,又去投入新的战斗……
历史是无情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不报,时辰不到。1951年5月18日,蔚县人民法院宣判被告贾国士以反革命为目的向农民反攻倒算杀害干部和人民的罪刑,处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20日,以经省府批准,人民终于将恶霸、特务、反革命贾国士押上审判台,执行枪决,22号在桃花镇镇法。
附件1
蔚县人民法院判决书
蔚县人民法院刑事判决
被告贾国士(男)四十六岁,蔚县八区南董家庄人,在押。
右列被告因反革命一案,本院审理终结判决如左:
主文
被告贾国士以反革命为目的向农民反改倒算,杀害干部和人民的罪行,处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其个人全部财产。
事实
被告贾国士是恶霸地主绰号“官叫驴”、“二白脸”。即一九三四年(民国二十三年)继承他父亲当村长,日寇侵占蔚县后又当伪甲长,把持村政达十一年之久。被告除于一九三七年九月因仇打死杨文山外,并残酷的压榨全村:如霸占闫德的房院和武承南的房料,勾结土匪李宝明、任明高等勒索财物共同分赃,打死杨启的羊,全村男女挨过他的打更是无数据。他自己供述现在想起来就有王永德、魏魁富、杨尚德、陈福禄、闫尚质之子闫福之妻等六人。一九四五年笫一次解放后,群众向他清算曾斗争出一百五十亩地和一部分财物。当时他逃到北京。一九四六年我军撤退后,被告就随着国民党匪徒回县担任伪政府参议员,在桃花镇勾结镇伪组织,唆使他的兄弟子侄等带领反动武装进行报复。反攻口号是:要房要地要租要命。除夺取农民合法分得财产逼租立约外,并肆行抢掠。向干部人民进行勒索。逼的杨培叶、武财跳井几乎丧命,打的武承南之母跳井摔断了腿。先后逮捕了贾荣父子、武承仁、王福恩、贾国英父子、王库、杨贵、杨培清等,吊打勒索财物或强迫当伪军。一九四八年笫二次解放时,贾国英、杨培清、王库才从狱中逃出活命。
理由
群众诉说被告被捕后马上纷纷具状控诉。被害人一再到案对质要求报仇。关于被告杀死杨文山历年把持村政压榨全村,一九四六年残酷的报复反攻事实俱在,众证如山,似此滔天罪恶真是死有余辜。除被告的兄弟贾国泰及侄贾兆祯另案判处外,将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惩冶反革命条例笫九条笫一二两款及笫十七条之规定判决如主文。
公元一九五一年五月十六日
蔚县人民法院
院长王治岐
审判员刘耀忠
代审判员房德润
本件证明与原本无误
公元一九五一年五月十八日
书记员萧焕义
附件2
蔚县人民法院审判笔录
被告贾国士因反革命杀人一案
提贾国士入庭
问:姓名
答:贾国士
问:你的案子由法院审理,依其罪大恶极依法判处死刑,以经省府批准执行枪决。
被判人贾国士
审判员刘耀忠
书记员萧焕义
公元一九五一年五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