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大集体年代，物资缺乏，化肥少得可怜，但为了让粮食产量高，化肥不够，农家肥凑。于是，队里想方设法广积农家肥。除了人畜粪尿到田到地外，农闲时，队里还组织人挖草皮，烧火粪，收草木灰，挑塘泥……只要能肥田肥地的东西都必须弄到田地去。干塘、挑塘泥，一个关于鳖的故事便发生了。
那年，冬至日前后，基本处于农闲状况，队里便开始放水干塘挑塘泥，为来年庄稼积足肥。全队的塘干了，泥也挑完了，唯独只有一口塘未动。这口塘在一个山凹里，约有三亩的样子，其他的塘年年干，年年挑塘泥。唯独只有这口塘五年没挑塘泥。为什么呢?原来，这口塘位置比较偏僻，除了过年干塘捉鱼、挑塘泥有人，平时很少有人光顾。有一年夏天，出了一件令人十分痛心的事，村高垸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趁着大人在外干活，偷偷从家里溜出来跑到这个塘洗澡，一下失水了。老队长不愿让大家去了伤心，每年塘也不干了，鱼也不要了，泥也不挑了。后来，老队长退休，新上来的队长是一个愣头青，五大三粗的，说话像打雷，做事公道正派，蛮认真的。姓宋，名天。天不怕，地不怕。他看到这口塘五年没挑塘泥，怪可惜的。他想过去瞧瞧，但路上长满了茅草、荆棘、树木，走不过去。他安排人去砍，没人敢去;放塘水，更没人敢去，没办法，他只好亲自上。干塘那天，一些大胆的人带着小胆的人去看热闹。谁也没想到，五年没干的塘，鱼却长得肥，长得大。最大的一条青鱼竟然有21斤，还意外地捉了3只黄板乌龟，每只都在一斤以上。鱼分给了大家，小胆的人不敢要，大胆的人便拿去了。剩下的青鱼和乌龟没人问津，认为有晦气。这可把愣头青队长喜糊了，你们不要，我都拿回去，咪西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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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乌龟，必有王八(鳖)。塘坏了“批子”(即出事)，挑塘泥时，愣头青怕有人不去，便下了一道死命令：全组不论男女必须人人去，否则，一人不去，罚工一个(也就是十分)。争取五天完成任务。俗话说，干部敢赤脚，社员敢过河。他自己亲自上，还有什么话说的。那时，一个男劳力一天只有十分工，女人一天六至八分工。不去，没有工分不说，还要罚，划不来，一些胆小的人原本不想去，听了愣头青的命令，他自己又带头，只得硬着头皮去。说来也怪，好事就爱找上这些胆小怕事的人。第一天，队里出了名的胆小怕事、走路都怕踩死蚁子的王二婶上泥时，一锄头下去，好似碰到木头上，拿出锄头时，锄头口上有鲜红的血和着泥水往下滴，当时吓得瘫坐在地，浑身发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全塘挑泥、上泥的男男女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刚从树林方便的愣头青走过来一看，二话不说，拿起王二婶的锄头三下五除二捞开泥巴，却是一只大王八，足足有两斤，背上还在冒着血水。大家哄然大笑。可王二婶并没有醒悟，好似中了邪似的，仍坐在泥水里胡言乱语。愣头青怕王二婶冻病了，忙叫两名妇女牵着一屁股泥巴的王二婶回家。愣头青回头问周围人：“大王八有没有人要?”，没有人作声，又让愣头青捡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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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家听说王二婶吓病了，便有人问愣头青:“昨天的王八吃了?怕不?”“吃了，还喝了一杯酒。这有什么怕的，它本来就是桌子上的一碗菜。”“你老婆吃了?孩子吃了?”“他们不敢吃，我一个人连肉带汤都吃了。好鲜。”“昨晚做梦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愣头青望了望问话人，心里明白了，便露出一脸的坏笑，有意想吓唬吓唬他们，以后再有王八就是他的，便故意说：“哦，做了个梦，梦见一只大王八带着一群小王八呲牙咧嘴地向我奔来，抓我咬我，吓得我呼爹喊娘，出了一身冷汗，把老婆孩子弄得一夜没睡觉，至今想起来还有点害怕。”“啊——”人们惊讶地散开，生怕把事惹到自己身上。愣头青见了，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这一招吓住了他们。今天要是有王八，又该是我的了。上午，没有听到消息，下午，收获可大了，宋叔挖泥时，一连挖出了两只王八，但比昨天小许多，两只也只有昨天一只大。宋叔身体虚弱，知道王八补身体，本想拿回去炖碗汤喝，可在一旁盛泥巴的老伴狠狠瞪了宋叔一眼，吓得宋叔忙把王八丢了。愣头青忙放下扁担，上前捉起王八，一手一只，笑着说：“宋叔，怎么丢了，不要了，对不起，我拿走了。要不，你晚上来我家喝一碗汤。”“他敢?我剥他的皮。”一向见了老伴好比老鼠见了猫的宋叔大气也不敢出，见老伴当众恶他，已经习惯了的宋叔不自然地笑了笑，没作声，低着头去盛泥。有好事者见了，故意挑逗说：“宋叔，你就去试试，看婶真的敢剥你的皮不?”“果没用，要是我，今晚就去试试，看婶有几狠。”“你们也不要挑了，你宋叔最听我的话，我说红的，他绝不会说绿的，别费心了，留着想正事。”大家见宋叔像没听见似的，也说不起劲，只好自讨没趣地走开。愣头青见王八没人要，二话不说，又喜滋滋地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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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王二婶病重了，高烧不说，还胡说八道，时醒时糊。愣头青去看她时，一摸额头，烫得吓人，忙问：“请医生看了没有?”
“没有。让隔壁李大姑看了，她说是中了邪，喝了她的汤药，一会儿就好了。”“活见鬼，她也能看病。赶快去村卫生室请医生去。”一会儿，村医来了，看了王二婶的病，忙对愣头青说：“赶快送公社卫生院，否则没救了。”愣头青二话没说，喊来四个小伙子抬着奄奄一息的王二婶马不停步地向公社卫生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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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没有挖出王八，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可人们惦记着王二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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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正好冬至日，前几天天晴，昨晚起了北风，今天就变了，阴沉沉的，天空布满了铅色的云，像要下雨的样子，愣头青说:“今天大家加把劲，力争完成任务，一天记一天半的工分。”队长的话就是圣旨，有了奖励，大家干活的劲头更足了。下午，下着毛毛雨，有人问:“队长，下雨了，还去挑泥不?”“挑。大雨大干，小雨更要干。大家加把劲，早干完，早收工。”愣头青怕有人找借口，从裤子荷包里掏出口哨，前垸吹到后垸，后垸吹到前垸，硬是把不愿去的人赶去了。开工时间不长，王大爹挖泥时，又是“扑哧”一声响，王大爹是个木匠，什么都见过，胆子大些，他以为挖到石头上了，忙取出锄头，只见锄头口有血水滴，跟前几天王二婶碰到的情况一样，心想，好家伙，今天我也遇到了王八，老伴身体虚弱，拿回去给她补补身体。王大爹小心意意地捞开泥，他和周围的人一下惊呆了，这个王八太大了，大得让人不可思议，比王二婶那天挖出来的王八要大一圈。愣头青跑过来啧啧称赞：“越大越好，补性足，拿回去给婶补身体。”
王大爹说：“是的，只是太大了，我活了60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王八。”
“王大爹运气好，这鳖该是您老人家的。”
“王大爹有福气，补了身体，健康长寿。”
“这次再不能便宜了愣头青。”
愣头青望了望王大爹土箢箕里一动不动的王八，知道没有自己的戏，便挑泥去了。
王大爹也知道，要是在别的地方，谁遇到，谁早就拿回家了。就是因为这个塘“坏了批子(出事了)”，人们心里有阴影，才有忌讳。所以，王大爹虽然见的世面广，但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怕，现在听了大家的话，胆子更壮了，底气更足了。他从一只破箢箕上解下麻绳，系住王八的后脚又系在塘边的一块石头上，在石头旁边挖一个小坑，王八也许是背上受了伤，趴在坑里一动不动。
下午收工时，他不忘对愣头青说:“今晚来我家吃王八肉，咱爷儿俩好好喝一盅。”愣头青也不客气，满口答应。晚上，王大爹让老伴杀了王八，炖了一鼎罐，遗憾的是没有猪肉，但老伴把平时舍不得吃的腊猪油舀了三四汤匙，一会儿，满屋充满了腊油的香味。王大爹见老伴准备好了四道菜:王八汤、糍粑鱼、煎鸡蛋、臭豆，便去卧室拿女儿送节的一瓶高粱酒。这时，愣头青哼着黄梅小调推开大门，走进屋，耸了耸鼻子，从裤子荷包掏出一瓶酒，放到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上首，王大爹拿着酒正从卧室走出来，看见了愣头青，忙说：“带什么酒呢，我有酒。”“今天喝我的酒，吃您的王八肉。快来，王八肉冷了不好吃。”愣头青没有繁文媷节，但礼性还是有的，他拿起碗盛了大半碗王八肉汤放到婶面前，又给了王大爹舀了一碗，自己盛一碗。王大爹两个儿子另过，没有叫过来。三个人围坐一桌，婶子不喝酒，只喝了两大半碗汤，吃了一碗饭便下桌了。只有王大爹和愣头青两人边吃，边喝，边聊。一会儿，愣头青拿来的大半瓶酒便见了底，王大爹年纪大，有头晕病，只喝了一点点，大部分都是愣头青喝的。吃饱了，喝足了，愣头青歪歪倒倒地站了起来，也许是酒足了，他也不叫王大爹了，干脆叫着：“老王，我走了，谢了。”王大爹见他走路不稳，便说：“走吧，我送送你。”“不用，这么一点路几脚就走到了。”愣头青虽说和王大爹是两个垸，但中间隔一个山岗，路程不过三百米，此时，正好是月半，月亮亮得很，跟白天一样，王大爹也就没送，愣头青哼着黄梅调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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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王大爹，他连忙披衣开门，原来是愣头青的媳妇王二妹。“你这么大夜来我家有什么事?”“我家愣头青在你家吃饭，都大半夜了，怎么还没回家?我来看看。”“他早走了。还没到家?”“没回家，那到哪儿去了?”王大爹一听，急了，愣头青可是喝了酒的，万一……他不敢想下去，连忙回身拿手电筒，喊醒左邻右舍趁着月光分头去找。王大爹又去喊组里的人。一时间，全组人出动，实行地毯式寻找。塘边、田边、河边、井边找了。，没看到人。牛栏、厕所、猪圈找了，没看到人。全组人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夜，不但没找到人，连他的影子也没听说，愣头青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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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公鸡叫了，天亮了，这一夜，人们在不安中度过的，愣头青到底去了哪儿呢?
王大爹一夜没睡觉，有点受不了便先回了家。刚进门，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走进房，电灯亮着，只见老伴歪坐在便桶上有气无力地哼着，他吓了一跳。原来，王大爹昨晚去找愣头青后，老伴肚子先痛后拉，拉了上十次，弄得头晕眼花，再也走不动了，只好坐在便桶上。王大爹迅速找来两个儿子，将老伴送到公社卫生院，医生诊断后，问:“婆婆昨晚吃了什么?”“没吃什么，就是喝了两碗腊猪油炖王八汤。”“哦——”王大爹怕医生不清楚，又补充了一句:“昨天下午挑塘泥，我捉到了一只大王八，足足三斤八两。我见老伴身体弱，便炖了补身体。”医生望了望焦急的王大爹说:“鳖，大补品也。婆婆身体弱，要慢慢补，昨晚王八汤喝多了，胃受不了。住两天院就没事。”王大爹的心往下一落，又担心起愣头青的事，便让儿媳妇料理，自己又急奔奔地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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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不见了，全组人找了一夜也没找着。天亮了，副队长召集组里人开会，一户一个人，研究分组找队长方案，一点名，寡妇田美丽没来。有人在旁边补充说:“她昨天晚上也没来。”愣头青的老婆马上说:“她家在岗上独家住，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不方便，情有可原。”“怎么这么巧，队长不见了，她也没来，是不是队长走错了路，跑到田美丽家好过去了。”平时爱开玩笑的王狗子话一落地，引来大伙哄堂大笑。“放屁，我家老宋正经得很，怎么可能跑到她家去呢。”愣头青老婆红着脸辩解。“那不一定，俗话说，酒壮英雄胆。”“我刚从她门前过，大门紧闭，说不定两人睡得正香呢。”……众人越说越邪乎，愣头青的老婆坐不住了，她不敢想下去，忙起身向田美丽家跑去。碰巧，田美丽抱着儿子从家里急急忙忙地走出来，愣头青的老婆见了，不好直接问，便转过弯说:“我来通知你去开会。”“你帮我请个假，儿子昨夜发烧到现在，我抱到村卫生室看看。”愣头青老婆没想到是这样，忙上前摸了摸孩子额头，滚烫滚烫的，于是关切地说:“快去，我帮你锁门。”愣头青老婆望着走远的田美丽，还是心存芥蒂，返身进屋，里里外外找了一遍 ，确信没人，才走出门，锁上门，一颗心才落下来。她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一有事就说到她。”这田美丽也够可怜的，刚生下儿子，公公、婆婆、丈夫就相继病故，但她挺住了，带着儿子过。在叔伯婶娘的照顾下，日子过得还算顺利。正当愣头青老婆回头去继续开会时，副队长半路截住了她，“走，你丈夫昨夜跑到稻场草垛里睡一夜，还没醒呢?”“瞎说。”“刚才李二叔说的，早晨，他去稻场挑稻草牛吃，见草垛的草被人扯出来堆着，他搬开草，见愣头青躺在里面睡着，鼾声如雷。”“那也是怪事，我家在东边，稻场在西边田畈垅中间，他怎么跑到那儿去了呢?”“我也不清楚，先去看看再说。”等副队长和愣头青老婆来到稻场，稻场早站满了人，只见愣头青坐在草垛里，酒气熏天的，他边揉眼睛，边望着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咕咙着:“怪了，我怎么在这儿呢?”愣头青老婆见丈夫满头满身沾着稻草，让大家看热闹，没好气地走上前，拽起丈夫就走。愣头青二话没说，乖乖地跟在老婆后面回家。
王大爹从医院赶回来，听说愣头青找着了，心往下一落，忙跑到愣头青家去看看。谁知，一说起昨晚的事，愣头青摆了摆头，全然不记得了。
愣头青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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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王二婶和王大爹的老伴出院回家，听说了愣头青的事，也拎着亲戚看她们的梨子罐头和红糖来看愣头青。愣头青见了她们，只是点点头，笑笑而已，全然没有往日大大咧咧的表情。愣头青的老婆天天望着他的样子，心里也发怵，你说他病了，餐餐两大碗米饭，外加一碗米汤粥，和以前一样，饭量一点也没减，人也没瘦，就是少了以前的精气神，找医生看了，说没有病。她完全没主意了。一些好心的婆婆告诉她，你丈夫可能晚上碰到什么，让她走走偏方，去邻村问问李大师，让他治治，也许就好了。愣头青老婆想想也是的，便去找了李大师。李大师眯着眼，掐着指，一拍大腿说:“他喝了好几天的王八汤，让王八精迷住了心窍。我给你点药，回去化成水让他喝下去就好了。”怪事，他怎么知道呢?愣头青老婆望了望李大师，吓得一言不发，也不敢细问，忙接过药，递上卖鸡蛋积下来的二块钱，也顾不上多想，急急忙忙地往家赶。愣头青本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又不信邪的人，现在任由老婆摆布，把药汤喝下去了。可愣头青一点也不见好转，天天闷闷不乐地坐在家里发呆，弄得老婆六神无主。
一天下午，村支书来队里找愣头青问积肥的事，听说了此事后，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阴沉着脸大步走进愣头青屋，见愣头青坐在堂屋桌边，不问青红皂白，一拳擂向桌上，劈头盖脸地吼道:“好你个愣头青，不带领村民去积肥，反而坐在家里享福，明天再坐在家里，我就撤了你这个队长。”愣头青老婆那见过这阵势，忙赔不是，再看愣头青，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像霜打的茄子——萎了。村支书吼完，扭头就走了。晚上，愣头青饭也不吃，脸也不洗，钻进被笼呼呼呼大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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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太阳露出了笑脸，全队最高的山岗上又响起了愣头青那熟悉而尖锐的哨声……
“愣头青好了?”
“应该是好了，不然，他不会来吹哨子。”
“听说昨天下午村支书擂了他的桌子，吼了他的人，还要撤他的队长，一下子把他吓醒了。”
“谁见过那么大的王八，肯定是那塘坏了批子，王八粘上了邪气，愣头青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汤，不中邪才怪呢。”
“说的也是，谁叫他好吃，一口塘七个乌龟王八蛋他都吃了。报应。”
“多亏书记洪福大，正气赶跑了邪气。”
“看来，邪不压正。”
“这有什么邪不邪的，王八本来就是桌子上的一道菜，都是你们自作多情，想歪了。”
……
早起的村民听到愣头青熟悉的哨声，一边议论份份，一边涌向山岗，见了愣头青，问长问短，让愣头青万分感动。
三天后，愣头青召集全队村民大会，作出一个决定:填塘改田，来年再也不去挑塘泥，种上稻谷，寄托哀思。
至于愣头青的失忆，发呆，是鳖，是酒，还是其他，只有他知道。反正:
鳖，大补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