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上眼
——耳中只有
巨兽咆哮的风暴。
——《堂·吉诃德》
阿伦索·吉哈达,你是否真的
感到懊悔?当想起那个有绿色的风吹过的清晨
(那个清晨杜尔西妮娅捧着牛奶走过村庄)
你洗净曾祖父的甲胄,为身下的战马想象不朽之名。
已经太久,自从战争战死;你已无法想起
你所抛在背后的无法确切的姓氏,你无法想起
那布满大地的箭和头盔,那巨人,那愤怒的灵魂的射程。
你并不记得,究竟是谁把火变得比火更加高傲:
是闻名遐迩的正义,还是伊比利亚田野爱欲的脂肪。
今天,这一切已不再重要。你重又看到你当初离去的道路
在通向天堂的路中闪现,像一个扶着农具的农夫
等待他的粮食受封。但命运的发光体下,你已不再求乞光荣。
你老了。你受了伤,你把自己放回故乡荒凉的床上。
你重新回到吉沙达或吉哈那的身体
试图重新与那些村镇、河流、橡树林和被羊群驱赶的人交谈。
你突然感到愧疚,为了曾经将你羞辱的风车。
可是,太晚了。众敌之中已无人记得你那荣耀的名字
来自拉·曼却的英雄,没有战利品随你的疲惫一并走进记忆
除却疾病。你只想要一支牧歌,唱你年迈的虔诚。
可是一切都过去了。虔诚的桑丘已回到他更虔诚的平凡。
床单抖落真实的皱纹,风暴在咫尺之处止息,窗外
你梦到那挤牛奶的女子正把白色倒进黑的梦里。
泥土读着铁的记忆。它并不清楚:该怎样咆哮,或者
该用怎样的咆哮把你从清醒之中唤醒。它只听说
你老了。死了。可当绿色的心脏再次吹动田野,你
(你,被遗忘的易朽的阿伦索·吉哈达)
是否真的感到懊悔?为那名字
曾举起枪,在遥远的清晨,跨上瘦弱的驽骍难得。
长跑者
我记不得那是多么遥远的战役,让都城的妇女
梳起与国王同等的骄傲。尽管她们的丈夫
父亲,兄弟,或儿子已死在海上
在刚刚止息的山脉和旷野,在你死去之前。
可你还在奔跑,咬着如一整队被释放的弓弦般震颤的
心脏。当城邦的白色墙壁涌现,没有敌手
除了死亡你没有携带任何信物。
你原野,你跨过长河的木桥,你泥土和橄榄叶的桂冠。
要经过多久,才会有一个诗人走近,认出你,认出
你融入化石的肌肉。原谅我的疲倦
当奔跑在更加没有尽头的送递命运的路上
裴里庇第斯,你是否仍然记得:希腊战胜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