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柜中摆放着栩栩如生的面人,召唤朦胧记忆里的匠心。咫尺过道里纯粹的手艺,让行走在流彩街市的我,铭记纯乎一心的那一刻。
一个清闲的下午,我和母亲一起去国贸玩。下了地铁在前往商场的过道上,偶然遇到了一个做面人的摊子。手推车上放着许多卡通人物面人,造型灵动,简直像从电视里跳出来的。摊主是一个中年男人,头戴一顶黑帽,身穿一件黑色马褂,上面却打了几个补丁。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捏面人的,一下子来了兴趣。于是便拉着母亲上前询问:“叔叔,你这面人怎么卖呀?”他抬起头,开口说道:“二十块一个。小朋友,你看上哪一个了啊!”我仔细打量着桌上的面人,始终不满意,忽然,灵机一动:“你能不能照着我捏一个啊。”“没问题,但要等四十分钟哦。”就这样,我站在一旁,当起了模特。
只见叔叔先是取了一小块面团,用掌根不断揉搓,使其变得圆润光滑。接着,拿出一根木棍,把面团插上去,用手指捏成脸部的形状。这时,我忽然发现,他的双手竟然都只有三只手指!碍于礼节,我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继续默默地看着。重头戏来了,他拿起刻刀,先是挖出两个眼窝,两个鼻孔,在鼻子下方用刻刀轻轻挑了几下,面人便拥有了迷人的微笑。然后,他又拿出了一块黑面团,放在面人上,一点一点地夹出发丝。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叔叔,求精啊!”没办法,我只能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叔叔似乎察觉到了我一直在盯着他的手指,便主动讲起了他的故事。他从小和父亲学习捏面人,长大就出去摆摊。由于挣钱不够多,他只能打工补贴家用。不幸的是,他的手指受到重创,只能被迫截掉两根。说这些时,他的眼中没有自卑与痛苦,只是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身影在我心中逐渐变得高大起来,不由得萌生一种敬意。
天色渐晚,不远处的都市灯光绚丽多彩,叔叔也打开了车顶的灯泡。两者相比,小小的灯泡是如此黯然无光。可因为有他的存在,却又是无比耀眼。终于,面人大功告成。接过面人,心中自然激动万分。望着手中这个我的小分身,我对叔叔的手艺惊叹不已。临走时他说:“我就要收摊了,小朋友,看我们这么投缘,我再送你一个面人吧。”我刚要接过,妈妈又不答应了:“怎么能白要你的东西呢,老板,我来付。”叔叔摆了摆手:“我不需要太多钱,温饱足矣,重要的是捏面人这份传承啊!”最后,我还是收下了他的赠礼。他回头看看不远处一片浮华,推着小车,消失在身后寥无来人的羊肠小道……
匠心之意何在?是精益求精的执着与进取,是永不言弃的坚持,是不慕名利的传承。
在流彩街市的繁华中,他只执看一盏清灯,轻轻地拭去浮华,独留一颗匠心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