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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弄堂

时间:2024-04-07    来源:馨文居    作者:凤凰脚下  阅读:

  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这座山城匿着成千条弄堂,它们如蛇般踞于形形色色的建筑间。

  清晨,路灯灭,随即亮起一两点灯光。在店面与住房交杂的隐秘的巷子里,早餐店老板搬起摆在地上的笼屉,拉上夜晚未关实的卷拉门;环卫工人披上橙红外套,拿上扫帚,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开启全新的一天。不出一会儿,阵阵香气随浓厚如棉般的白雾一道窜出店门,溜进弄堂,香醒了一巷子人——这或许是弄堂里独特的闹钟吧。朝阳初起,晨晖洒在每个行人肩上:在背着书包、打着哈欠的学生身上;在忙着整理西装、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身上;也在趴在地上,懒洋洋的大黄狗身上。

  上午,太阳就这么明晃晃地挂着,温暖又不刺眼。巷子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唯有弄堂里一片宁静祥和。老婆婆坐在斑驳木门前的一条小凳上,绵线和七彩的串珠飞快地在手指间穿梭。不久,一条手链串成,她举起它,那双在老花镜后的眼睛仔细地审视着,随即满意一笑,把它搁进了箱子里。麻雀往往成对地停栖在巷子两侧有些杂乱的电线上,叽叽喳喳,仿佛在诉说着近期的开心事。

  午后,当午觉的困意褪去,沉寂了许久的小巷又活跃了起来。大爷们放好椅子摆好棋桌,又开始了每日的“厮杀”。一声“将军”响彻深巷,引来更多棋友观战。无论站着的、坐着的或是倚着墙的,他们的心思全在这盘棋上,他们仿佛化身将士临于沙场,于笑谈之间纵横山河。一局毕,已分出擂主,棋友轮番上阵与擂主对战。在这样的酣斗中,日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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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学校打了放学铃,夕阳仿佛得了信号一般,拼了命似的往山下赶,炊烟袅袅升起,晚霞漫天,最后的几抹光穿透云烟,只留下一地橙黄。砂锅店的老板娘站在门口,她知道,弄堂里的高潮要来了。果真,人流慢慢涌入,砂锅店里也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巷子里蒸汽缭绕,萦转着酱香饼的香味,飘浮着米线的清爽,沁溢着冰糖葫芦的酸甜,氤氲着热带水果特有的浓厚芬芳,刺激着每个行人的味蕾。许久,人流涌走,天色渐渐昏暗。到了这时,弄堂便是孩子们的天下了。他们以昏暗为篷,追啊,跑啊,穿梭在不同巷道间,只有偶尔的几声嬉笑声从迷宫般的巷子里传来,表明他们的存在。

  夜晚。对于弄堂里的居民们来说,夜幕降临的标志是孩子们被家长唤走,店老板轻掩上店门。弄堂又重归宁静,在夜中戴上神秘的面纱。稠密的弄堂在夜色中交错,犹如一本本厚重的历史典籍,似乎每条弄堂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扇门都隐藏着让人好奇的秘密。

  或许弄堂就是这座小城与都市最不同的一处,它沾染了只属于这座小城的烟火气,代表的是人们淡然人生、享受生活的态度。无论是串珠的婆婆还是上学的学生,平凡但充实的每一天都丰富着他们的生活。正如汪曾祺所说:“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这就是独属于我们的弄堂,也是独属于磐安的烟火气,更是独属于市井小民的无限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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