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吹过发梢,乱舞的发丝遮住了视线,当我再次望向马路时,她已悄然入眼。不堪重负的身子上背着一个大包——上面是廉价的广告语。她手中的导盲杖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试探着,“哒哒”声音让人心烦,那一刻,我听见了身旁那个女人细不可闻地咂了一下嘴。
这是我与她的第一次正式相遇。
由于足球赛的原因,我今天难得推迟到晚上6:30才急匆匆地赶上公交车,这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路边上有些冷清。为了转车,我不得不在那一站下车。
老实说,我是很不喜欢在那个站台停留的,那儿是个商业区,人多,显得乱。
正坐着发呆时,一阵敲打声将我从思绪中拽出来。又是她,我心中稍稍一惊——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她出现在这儿的理由,是兼职吗?可谁会雇佣她这样的特殊人?
此时,她的导盲杖已经扫到了台阶上,被无意扫到脚的路人多是尴尬地站起来,装作无事地立在一旁。
“好心人!10路公交来了,请叫我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 但没有回应,就像一颗小石子滚落山涧,本就细微的声音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我看了看指示牌,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10路来时,车站只剩下我们俩,看着耀眼的光束照过来,我不自觉地望向她,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儿,也不知是否睡着了,我忐忑地走上前去,有些怯生生地说:“婆婆,10路来了。”
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孩子。
我轻轻地安慰道:“没事,婆婆。我们同路,我送你。”
“谢谢,谢谢,好心人呐。”
后来,我才发现她原来是我家对面小区的,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背影,我伸出手想要扶她下车,可她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道:“不用了,好心人,早点回家吧!”我只好作罢。
后来的日子中,我常会遇见她,但不知怎的,她好像把我忘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叫我“好心人”——她似乎对所有人都是这个称呼,这让我有些失落。
那天,我并没有在那站下车,可等我上车时又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离她最近的座位上,二是默默地走到了后舱。车上的人愈来愈少,下一站就是她的站点了,我悄悄地坐了过去,说道:“婆婆,到站了,我叫你。”
她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噢,小姑娘,是你,我记得你,小姑娘。”
“哎,我在呢,婆婆。”
如今,我每每停在那站都会不停地张望,我在寻找那个身影,但却总以失败告终,我仍记得那句:“我记得你,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