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北方的秋天格外匆匆。
有句谚语叫“春脖子短”,在我看来,秋天也很短。仿佛一夜之间,整条街的银杏叶子都黄了,夏天的小裙子和短袖都被收进了衣柜。九月末还在穿短裙短裤乱晃悠,十月一到,立刻换上了卫衣长裤。
也就两周左右,冬天叩响房门,我开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扒拉羽绒服。
在开始统一供暖前,怕冷星人的日子十分难熬。那种旧样式的热水袋以及印着姿态各异的袋鼠的暖宝宝贴就成了我的救星。
恰好妈妈整理旧物品,翻出一袋子未使用的暖贴。
当然,这种随手购买的东西,如今还能用的概率小得堪比我能登上福布斯富豪榜。但这些高中时遗留的东西,却让我忍不住想起在高中“过冬”的日子。
2.
刚升高一时,我在学校的旧校区读书。
旧意味着条件差,譬如暖气管道也是旧式的。
供暖后,同学纷纷把买来的软包装牛奶放在暖气管上,等晨读结束,就能喝到被烘得暖融融的牛奶。
北方的冬天原本就干燥,暖气将空气中的潮湿轻轻蒸掉。整个房间弥漫着暖洋洋的倦怠气息,外加偶尔的翻书声,惬意的氛围会令人昏昏欲睡——
当我如此向班主任解释在自习课上睡着的原因后,他让我出去,并罚我做值日。
哼,明明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3.
有关冬日的回忆,除了跑早操时呼气的白雾、下课后裹紧的围巾,还有香喷喷、壳子裂开的奶油味板栗以及热气腾腾、流出蜜水的红心烤地瓜。
高中时,我常常因为饥饿而无法集中精力。明明每天都在认真地吃掉早、午、晚、夜宵四次饭,但我仍旧会感受到胃中空空。
强大的消化能力让我不得不备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好在老师允许“在教室中吃东西”,才没能让我在知识的海洋中饿成呆瓜。
与后座喜欢拿小浣熊干脆面蘸老陈醋的老哥以及酷爱吃老干妈拌苹果的同桌相比,我认为我的口味应该比较容易被大众所接受。
我的课桌常备零食有很辣的小鱼干和酸到瞬间提神醒脑的糖果。
早操结束后,食堂里出售的三角饼是早餐的最佳选择,裹着一根烤到裂开的烤肠。刚刚烤好的饼有一层酥酥的表皮,上面撒着细细碎碎的葱花,内里又松又软,一口下去,还有煎鸡蛋的香气。
晚自习后的夜宵选择更多,有对卖肉夹馍的老夫妇会贴心地给女孩挑选瘦肉多的卤肉。馍皮松软,微微辣的青椒清香,剁到细碎的肉末以特制的卤汁调味。一次性塑料杯装的关东煮,我最爱吃微甜的章鱼肠;铁板烤肠被烤到外皮金黄,抹上甜酱、撒上胡椒、茴香和辣椒粉,我一口气能吃掉五根;卖煎饼的阿姨会提供除生菜、香肠、肉松的第四个选择——一种柔软的、又甜又辣的辣条,配上刚摊好、表皮在硬和柔韧中达到微妙平衡的煎饼堪称一绝;还有物美价廉的牛肉板面和两指宽的手切面,都弹性绝佳,盖在面上的娃娃菜与微咸的卤蛋搭配得刚刚好,炸酥的辣椒又香又脆……
在昏黄灯光下,热气蒸腾,连带着香气也成了可视化的美好。
4.
告子在和孟子辩论时提出:“食色,性也。”
我不敢以自身浅薄的知识去评价这句话的正确性,但我认可这句话的正确性。
偏爱美味的食物没有过错,可口的味道会让回忆也变得生动。
因此,二叔选择追求小柚子的时候,还采取了美食攻略。
试问,谁能够抵挡住呢?
我肯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