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生下来,第一重要的事情,就是父母要给取个名字。这个名字,将会比生命更长,甚至不朽。
我小时候会认一些字的时候,看到过父亲的工资单,细长的条子,拦中捆扎着十元一张的“大团结”和小额的票子,几张记不得了。有名字,自此知道了父亲的学名。还有一个窄长条的印章,黑色的。那时很羡慕父亲的名字可以刻出来,印在工资条上,红红的小方框里,父亲的名字赫然醒目。父亲领一次工资,就要印上一次名字,然后,有了我的学费。父亲说起他的公司时,是自豪的,村里的人,表情里满是艳羡。父亲有时也会跟村里其他两个在矿上上班的人谈起冶炼厂,他们都是无限向往的神情。我那时对于新下陆,也是向往的。它在哪儿呢?
1997年,我终于来到了这个我在少时神往的地方。到单位报到的那一天,我们200多人,浩浩荡荡的感觉,好不壮观。每天,在食堂旁边二楼的大礼堂点名,然后进行安全学习。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这样一个地方被叫出来,很激动,无比自豪地大声回答:“到”。从此,我跟这个地方-有色冶炼厂,有了关系。点名点得多了以后,一些人的名字耳熟能详,比如有的是很有气势的名字,有的是很有韵味的名字,至今记得点名时的情景。劳资科长说他对人的名字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我是相信的。我自豪的是,我终于是有色的一名年轻的女员工了。
一眨眼,20多年过去了。我的名字在《劳动合同上》、岗位记录本上、岗位记录纸上、工资表上、安全会议记录本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培训和考试上,一一出现。我的名字,我的一辈子,从20多年前开始,就跟这个地方有了生生不息的联系。门禁卡上,上面同时有“大冶有色”和“冶炼厂”及我的名字和编号,自豪感和归属感就是在拿出它,看到五把铜斧时油然而生的。这里,有一扇大门,为我开着;有一座高峰,让我仰望。我,自小集体荣誉感很强,学校每年的运动会上,为班级加油喝彩总是不遗余力。曾经的一些年,我的名字跟某某学校某某班级一起出现,1997年以后,我的名字跟“大冶有色冶炼厂”一起形影不离。我的工装上印的是“大冶有色”,安全帽上也是。到了单位,我的标签就是“大冶有色”,甚至我的人生,是一个“大冶有色人”的人生,就是在酒桌上时,端起各色的饮料,会学着前辈的样子,无比自豪而底气十足地对着白酒说:“有色的,干一杯。”
“劳模英雄榜”上,那些“爱岗敬业、争创一流、艰苦奋斗、勇于创新”的劳模名字星光灿烂,一如铜流的光焰,让我们肃然起敬、热血沸腾。五月的号角嘹亮:知形势,学先进,当主人,见行动。一些花开在花海里,那种感怀,壮美、辽阔。而五月的花,开在绿叶里,颜色分明、相得益彰。比如夹竹桃,它们就那样,在绿叶繁盛得无比波澜壮阔时,那些花,就在阳光下无比热烈地打开了自己,仿佛比五月的阳光更闪耀人的眼睛,而那些绿叶,浩瀚深邃成沉思的姿态。夹竹桃,是我20多年前进冶炼厂时唯一能看到从而惊艳了我的花,它们一直一直开了这么多年,从20世纪到21世纪。在我的心里,它就是我们的厂花,也是我们冶炼人的颜色和名字。
矿业分公司铜绿山矿井下工人红色的工装上,深情绣制的“单位+编码”的蓝色绣花字符,在地层的深处闪光,让采矿工人满载归属感和使命感的日子厚重而闪光。那些地层深处的铜矿石,带着3000多年青铜冶炼的万丈荣光,就那样被他们开采出来,在我们的澳炉里幻化成巨龙的身形奔腾。
一些名字,已经镌刻在了“大冶有色”的发展史上。
小时候,我们的名字只是一个符号,长大了,我们的名字就是一个漫漫长长的人生,一份沉沉甸甸的责任。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打开自己的名字。有的人以“爱岗敬业”打开它;有的人以“勤俭节约”打开它;有的人以“开拓创新”打开它……每个努力点亮自己名字的人,都会成为增耀企业辉煌的一束光。 我珍惜在单位里每一次写下名字的机会,哪怕是交接班记录本上的签名,它让我在工作的每一天足迹清晰可见,也让我在写下名字的时候,知道我的责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