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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时间:2023-12-29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张标彬  阅读: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诗句是写母亲对子女充满牵挂,即使子女在千里之外。而我从懂事起,总是担心母亲!

  小时候,我总担心母亲太辛劳累垮身体

  母亲总是天蒙蒙亮就起床,挑水、做饭、洗衣、带孩、喂养牲畜、下地劳动、上山砍柴……一年到头,辛勤劳作。彼时爷爷奶奶已仙逝,父亲在县城工作,她既要照看孩子又要下地劳动,恨不能将自己分成二人使。曾听母亲讲,一次为了不耽误农时,她带上农具和摇篮,抱着才几个月大的二妹细妹,牵着才四虚岁的我,来到地头。让我在田埂小路上与摇篮中的二妹一起玩,她挥锄在地里劳动。没成想,我不小心把摇篮推到了路边,摇篮中的二妹顺着三米多高的山坡滚了下去。听到二妹撕心裂肺的哭声,母亲马上丢下锄头,飞奔过去,抱起二妹。幸亏这次意外没有伤到二妹。哄好了二妹,安顿好了我,母亲又去忙活了!

  地里一年到头总有忙不完的活。五妹兰珠长到二岁时,母亲就带她到地头玩,自己下地劳动。一年夏天下午,母亲安排好五妹在离大池塘较远的油茶树下玩,吩咐她不要走动。自己则走向大塘边挖菜地,正挥汗如雨地劳动着,池塘中传来一声巨响,继而传来小孩哭声。母亲抬头往五妹站的地方一看,不好,不见人影,五妹掉落到池塘去了。母亲一边跑,一边大叫起来:“救命呀,有人掉池塘啦!”母亲不会游泳,只能干瞪眼大叫救命,喊声引来了堂哥标祝。他左手抓着茶树,右手捞起漂浮在池塘的五妹。检查五妹身体没什么大碍,做了一阵压惊的仪式后,让五妹在家里玩,母亲又去忙着喂养鸡鸭猪狗,预备一家人的晚饭。

  母亲一个人,抚养六个子女,忙着总做不完的家务活,干着总做不完的庄稼事。让我这个长子,总是担心她太辛劳,累垮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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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旱时节,母亲要半夜起床,趁无人时赶早抢挑不多的井水,我担心她掉到井里爬不上来;涨大水时节,她一人到河子背耘田施肥,我担心她被大水冲走;农忙时候,她一人下田种地锄草,我担心她被毒蛇伤到;农闲上山砍柴,那陡峭的山势,崎岖的山路,我担心她不小心摔倒;天热,我担心她在地里中暑;天冷,我担心她在田间冻伤。每次看到披星戴月的母亲归来,我们兄弟姐妹们就欢呼雀跃,满心欢喜!

  我十岁左右就跟着母亲做一些简单的农活,像割草、挖地、耘田等。在田间地头,看到母亲的身影,心里就份外踏实!那时我想,能让母亲不那么辛劳、能好好休息就好啦!

  长大后,我总担心母亲太刚强不顾身体

  母亲身体瘦弱,瘦弱得让人担心一阵大风会把她吹走。有大人开玩笑说:“牛尾巴扇到她身上,打药(跌打损伤药)都要吃一畚箕。”长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劳作,再加上在那缺衣少吃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养了六个孩子,母亲时不时就会生病。顽强的母亲,总是不当回事,坚持下地劳动。因不舍得费时花钱看医生,她从地里找些艾草、紫苏、六月雪、鱼腥草、菖蒲等草药,煎水喝,睡一觉,出一身汗,又忙起家务、下地劳动啦!

  母亲四十岁时,正值放暑假,母亲牙疼得不行,只好捂着嘴到三里外的医疗站拔牙。拔牙回来,创口一直流血,不时就要吐一口血。我劝她去县城找父亲带她去治疗。她说:“家里有好多事要做,再观察一下再说。”血流了一天一晚还是止不住。这次母亲慌了,同意进城治疗,我护送她到十里外的镇上,目送着她坐班车去县城,满心心疼。

  生下六弟标敏时,母亲身体更加虚弱。更糟糕的是,她喉咙处长出一个豆子大的瘤,因为六弟刚出生要吃奶,家里农活又耽误不得,母亲就没有及时治疗。不久就长成鸡蛋大的瘤(后来得知是良性肿瘤),悬在喉咙处,连吞咽都成问题啦。她只好带着六弟进城医治。

  母亲就是这样,顽强地对抗着病弱的身体,吃苦耐劳,家里家外地忙着,抚育大六个儿女!我时时默默祈祷母亲身体健康,免得那么劳累那么辛苦!

  现在,我总担心母亲老年独居不能自理。

  12年前父亲仙逝后,母亲一个人住一幢房子,我们兄弟想接她一起住。她不想给子女增添麻烦,不愿意跟子女一起住。为了不让母亲太寂寞,招租了一户人家,给屋子增添起居人气我们兄弟姐妹时常回去看望她一下,顺便买回一些生活用品。每次回去,母亲总是乐观地展示着独自生活的快乐!她说:“我电炖锅蒸饭、炖肉,液化灶炒菜,微波炉热菜,热水器烧水,全部电气化,轻松快捷;不像当年在农村烧柴做饭那么麻烦!”

  她还带着我们欣赏她自养的鸡鸭和种植的疏菜。还常跟我们说:“你们不要再买肉,免得我总吃冰箱的冻肉,我自己会去买!”

  人不免要生病,七十九岁那年,母亲感觉右腿很痛。我们劝她看医生,她先是不去,后来痛得走不动,只好去看病。一检查,右腿股骨头坏死,得做手术。她住进医院,医生截去她坏死的右腿股骨,接上人工股骨。出院后,接到我家休养了三个月。能自由走动后,又回到自住的房屋去啦!这之后她独居扛过了三年疫情,扛过了全民“阳”,扛过了阑尾炎……

  今年母亲八十三岁啦,她老人家身板硬朗,虽然瘦但不弱,脸色红润,耳聪目明,声音宏亮。不时可以看见她在院子外花盆中侍弄着疏菜。有时回去看望她,不见人影。打她电话才知她上街买喂鸡鸭的饲料去了!真是要感谢这个新时代,让母亲过着自主、自信、自爱、健康、文明的现代老年生活。母亲健康快乐,让我们做子女的放心不少。

  但是,老年的母亲不免还会让人担心。一次做饭不小心,右腿碰到了灶角,撞破了一大块腿皮,血流不止。她怕子女担心,自己用纸巾止血。实在止不住,才求助在县医院工作的四弟标杰。

  我的母亲,名字叫杨进秀。她是我最担心的人!她也是我和兄弟姐妹最爱的人,她勤劳、善良、顽强、乐观!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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