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河点头,说“会”。
“上次你没来得及去我岛上玩,我把游戏机带回来了,我们过年可以玩。”
说完,路西加又想到付河曾对她说过年不会回家,于是偏头问道:“你过年会去找朋友吗?”
“不会,朋友过年一般也都要回家。”
“那你弟弟呢?上次电话里喝醉的那个。”
“他会回家。”
那么,他就是要自己过年了。
虽然路西加也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但想到除夕夜这样合家欢的日子付河要独自度过,她还是会觉得听上去有些孤单。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看春晚。那他会干什么?除夕也会在写歌吗?
感受到她突然的安静,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付河看着前方,忽地说了一句:“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从十几岁开始我就是自己过年。所以,现在如果一定要让我回家,我反而觉得不自在。”
十几岁?
这样的回答使得路西加一时间心情复杂,她不知道原因,但大概能猜到,在这种习惯养成以前,付河应该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路程过半,路西加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保鲜盒,里面装着她早上准备的水果。
用牙签扎了一颗草莓,路西加捏在指尖,将草莓转了半个圈,温声问付河:“吃草莓吗?”
“吃,”付河答了一句,接着说,“有点渴。”
付河在开车,吃东西自然是不方便的。路西加伸手,将那颗草莓送到付河嘴边。付河很自然地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将草莓含到嘴里。
收回手时,路西加还觉得有些紧张。长这么大,她还没给谁喂过吃的。
嘴唇有些干燥,路西加用牙齿轻轻碰了碰下唇,然后给自己也叉起一颗草莓。
香气四溢,暧昧滋长。
车辆驶到收费站,ETC通道上,前面的车不知为什么卡住了。付河慢慢将车停下来,转头,便看到路西加吃草莓的样子。
喜欢的人就坐在身旁,不可能不心动。口中甘甜的草莓汁液还在,付河看着那张被阳光包裹住的脸,突然对“喜欢”有了新的感悟。
从前那么多年,他有过许多目标,最终大部分也都达到了,可没有一个目标的实现,可以让他体会到这样心底充盈的感觉。无论是金钱,还是荣誉,付河始终认为那都是他付出努力之后所应得的回报,他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所以拿起来时绝不心虚或胆怯。但路西加这样坐在他身边,在阳光下做着寻常的小事,于他而言,更像是得到了命运不寻常的馈赠。
他偶然间遇到了他的宝石。
他每一刻都觉得自己幸运。
后方有车鸣笛,路西加看了一眼前方,见通道已经空空荡荡,忙提醒付河:“可以走啦。”
付河轻勾嘴角,踩下油门,车辆向前。
瞥见他过于明显的笑意,路西加含含糊糊地问:“你笑什么?”
“嗯?”付河很快地转头看了一眼,嘴边的笑变得更加不加掩饰,“没事,草莓甜。”
快到家时,路西加邀请付河上楼坐一会儿,中午吃个午饭。但付河却说自己弟弟那边还有点事,恐怕等会儿把她放下就要回去。
路西加心疼付河这样太辛苦,皱着眉问:“真的不休息一会儿吗?”
付河遗憾地摇摇头。
路西加抿唇将头转向窗外,瞥到前方的一家咖啡馆,忙对身边的人说:“那你前面靠边停一下,我帮你买杯咖啡。”
刚刚一路上,她看到付河打了好几个哈欠。
付河依言将车子停到路边,刚要下车却被路西加拦住。
“你在这里坐着,要不就下车活动活动,我去帮你买。”说完,像是怕付河不答应,急忙补充,“不然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付河于是收回了正要推开车门的手,笑得纵容。
路西加出来时,看到付河正站在车旁抽烟。相识这么久,其实除了第一次见面,路西加都再没见过付河抽烟。他的身上并没有会令人皱眉的难闻的烟味,路西加推测,起码他现在是不经常抽烟的。
付河始终在望着马路对面的一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路西加笑了笑。
“那是我读书的初中。”路西加端着两杯咖啡,走到付河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