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小溪潺潺，
从山泉流了出来，
潺潺地流下山谷，
多么响亮而轻快。
我不知怎么回事，
谁给我出的主张，
我竟要拿起游杖，
立即去谷中流浪。
到谷中不断远行，
追随小溪的去向，
小溪潺潺地鸣响，
越来越轻快响亮。
这就是我的道路?
小溪，你流往何处?
你那潺潺的声音，
弄得我糊里糊涂。
说什么潺潺之声?
并非潺潺的水声：
这是那边的水妖
跳轮舞唱的歌声。
别管歌声和水声，
欣然流浪吧，帮工!
每条清澈的小溪
都有磨轮在转动。
钱春绮译
打听者
我不向花儿打听，
我也不去问星星：
它们都不能回答
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也不是个园丁，
星星又迢迢远隔，
我要去问问小溪，
我的心可曾骗我。
哦，我心爱的小溪，
你今天为何发哑!
我只想打听一件事，
只要回我一句话。
一句话就是“爱的”，
另一句就是“不爱”，
这两句话对于我，
包括着整个世界。
哦，我心爱的小溪，
这样古怪干什么!
我不会多问一句。
小溪，说，她可爱我?
钱春绮译
选自《德国浪漫主义诗人抒情诗选》，
江苏人民出版社(1984)
菩提树①
在城门外的井边，
长着一棵菩提树。
在它的绿荫之下，
我做过美梦无数。
在它的树皮上面，
我刻下许多情诗，
不管忧愁和欢喜，
我总要常去那里。
我又在今天深夜，
必须从树边走过，
尽管是黑暗一片，
可我仍闭紧双目。
它的树枝飒飒响，
好像是唤我走近：
朋友，到我这几来，
你可以获得安静!
正碰到寒冷的风
迎着我的脸直吹，
吹落了我的帽子，
我头也没有掉回。
现在我离开那里，
已过了好多时辰，
我依旧听到树声，
那里能获得安静!
钱春绮译
①菩提树今译椴树。本诗由舒伯特作曲(收入《冬日旅
行》)，已成为家喻户晓的世界名曲。
选自《德国诗选》，上海译文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