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还没有吟唱,但更狭窄局限于
这一可见的昼夜运行的领域,
站在地球上,不超越世界极顶,
用凡人歌喉我吟唱得更安全,绝不
嘶哑沉默,虽然在恶运中沉沦,
虽然沉沦在恶运中,受恶语中伤;
周围黑暗重重,四面楚歌中,
而且寂寞,但并不孤独,因为您
夜夜入我梦,要么就在晨曦
染红东方时。乌拉尼亚[诗神],仍请您
指挥我歌唱,尽管少,也找到知音;
压住涌上心头的怀疑,如今
仍然无辜,受求职的驱使,想知道
更可望可既的事情,这令人注目的
天地世界最初究怎样产生;
……像个干渴难忍
没得到缓解的人仍望着流水,
听到潺潺声更激得人口干舌燥,
“……不犯禁的话,你不妨谈谈
我们不敢问津探听的他那
永恒王国的秘密,但我们知道得
越多,他的工程越名满天下。”
“要满足于已经透露极杳眇的事儿,
不仅说了地球,还谈了那九重天。”
“可是那思绪或幻觉唨爱游荡,
不受羁绊,荡悠悠,没个尽头;”
“‘但是惟恐他为非作歹而趾高
气扬,挖走了天国天民,愚蠢地
竟以为有损于我[上帝],如果他自己
迷途可算是损失,我可以弥补
这一创伤,顷刻之间创造出
另一个世界,由一人繁衍出人数
不可胜计的种族,去那儿定居,
而不是这儿,等逐渐功德圆满,
他们终于经受长期服从的
考验,为自己打开上升到这儿的
道路,人间变天堂,天堂变人间,
大同世界,无尽欢乐和融洽。
天国掌权们,你们安居乐业吧;
你,亲生子,是我的道,我靠你
完成这工程,你说话,事儿就照办。
深渊烟波浩渺,因为我充塞
茫无涯际;空间也并非是真空,
虽然我无处不在,却自我隐遁,
没显出我的善性来,这完全自由
可显可不显,必然以及偶然
左右不了我,我心所欲是命运。’
“拿着上帝永恒的仓库所制备的
那个金黄色圆规,给宇宙以及
一切创造的万物定出界限。
他[圣子]用一脚定中心,用另一脚绕着
划过那茫茫黝黑的深处,说道:
‘扩伸到这么多,你的界限就这儿多;
世界呀!你的范围就只这么多。’
就这样上帝创造了天空和地球,
不定形的物质和虚空。沉沉的黑暗
笼罩着深渊;但是上帝的灵气
在水样的宁静上展开他抱窝的翅膀,
并注入生命的能力、生命的暖流,
地球则自己平衡悬挂在她的中心。”
他话犹未了,光秃的大地,这之前
荒芜不毛,不雅观,丝毫没装饰,
就生长嫩绿的青草,朝气蓬勃,
让大地穿戴得到处青葱碧绿;
接着,各种草本,也突然鲜花
怒放,万紫千红,使地面五光
十色,香气扑鼻;那难得盛开的,
有牵丝攀藤茂密的葡萄树,丰腴的
葫芦探出身,乡野的芦苇挺立着
在田间布阵;还有低矮的树丛
和毛茸茸鬈发蓬松的灌木;最后
高大的树木拔地而起如跳舞,
树枝挂满累累果实,或开着
宝石般花朵。群山都覆盖修林,
山谷泉畔长满一簇簇果树,
河流都镶着长堤;……
绿色的田野和草原上出现畜牲:
有的疏落而孤独,有的成群
结队,一起吃草,万头攒动。
茂密的草地也时而生幼仔;时而
黄褐色狮子探出身,撑着脚要脱出
后半身,接着跳起来,像挣脱羁绊,
举前肢抖动棕色的鬣毛,山猫
和虎豹,田鼠般涌现出来,将身上
片片碎土都摔成小丘;疾步
而行的牡鹿从地下冒出它分叉的
头角,大象,地上所有最大的
巨兽,体态没成型就鼓起庞大的
身躯;如絮的羊群,咩叫着才显现,
看来像草丛;河马和遍布鳞甲的
鳄鱼出没于水陆之间无定处。
说了这,他造的你,亚当,你,是人呀,
用的是尘土,又将生命的气息
吹进你鼻孔;他照自己的形象
造的你,不折不扣具有上帝的
形象,你变成一个活的生命。
他将你造成男性,为传种,你的
配偶是女性,然后祝福人类,说:
‘要生养众多,遍满整个地球。’
吃了就能识别善恶的那棵树的
你可不能吃;你哪天吃,那就那天死。
……每颗星也许是将来住人的
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