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台湾有个叫柏杨的说过:为什么中国人声音大?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中国人嗓门特高,觉得声音大就是理大,只要声音大、嗓门高,理都跑到我这里来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气愤?
看起来挺“精彩”就像“看起来挺美”似的;于是也似乎得到了较多的“中国人”的认同,有时也用来讥笑挖苦同伴――看看,他声音那么大,占着理儿了。有时甚至还用来鄙视那些声音正大着的人们:你看,那素质真低,乡巴佬!――当然,这些都是在低声细语中进行着的,人家素质高嘛!
细声说话的人是否素质高姑且不论,大声说话已似乎成为许许多多所谓“上等人”“城里人”“高素质人”衡量“下等人”“乡巴佬”“低素质人”的标准,这些人不乏是在柏杨先生教导下的徒子徒孙,也就是说自己原本也不是不“低素质”的,只是被“教化”了而已,属于“可教”之辈,幸之幸矣!
这年头,中国富了,出国的机会多起来。鄙人就被团体裹着出了几回国,每次都有一位所谓领导再三嘱咐,到国外应如何如何,其中最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大声说话,他甚至搬出其祖师爷式柏杨来警告大家:柏杨说过咱中国人声音大……。都是些喝了点墨水的人,所以大家都噤声。都被领导得素质高起来了。
当然,也有被多次警告而不耐烦了的,也有把警告置若罔闻的,比如鄙人。首先声明:鄙人生性怯弱,从不敢高声,低声下气的活着还恐招来祸灾呢。国人声音大与我何干?这样表白时,有人可能即说,瞧瞧,那心虚、虚伪的劲儿又上来了罢,或者说:又一个柏杨的徒子徒孙!
怎么说都行。但对“中国人的声音大”咱还得说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声音大是咱中国人的传统,就如柏杨说的,是丑陋的行径也罢。但这种行径外国人就没有?外国人随意穿件衣服在大街上走我们说那是潇洒,外国人用刀叉吃饭,明明啰嗦繁杂,咱们有人以为那是时尚新潮,大有放下咱祖传筷子而用刀叉的意思;外国人见两同性在大街上拉手便以为人家搞同性恋,这明明是在人为疏远人与人间的关系,咱不少国人也能“充分理解”,似乎咱国人同性在街上拉手,也要疑似为同性恋!连外国人的狐臭似乎也可以解释成有特殊魅力的气味,唯恐自己没有。总之,人家外国人就什么都正常的、光明的、正确的、体面的、美丽的,从而都该“发扬光大”,咱中国人的行为总是那么丑陋,需要抑制、躲藏,美名之曰“改正”,实际上在扼杀!声音大点就有那么多不是,就有那么丑陋么!几位朋友一起喝两盅,兴之所至,高声说两句,手舞足蹈两下,实在应是率真坦荡的表露,有何不可?又何谈丑态!好不容易被组团出一回国,空闲间说一两段笑话,大声说笑两声又有何不妥?一定要两股战战的行在异地,卑躬屈膝走在他乡吗!外国不是民主的、自由的么?连声音大点都不能待见,须压抑着性情行事,还叫做什么自由、民主,“彰显个性”!
——怕是作惯了奴才,胆怯了吧!
就说鄙人那位所谓领导,常做些偷情贪财的勾当,当然也是大声不得的咯。你自己在阴沟里呆着人们不说你的错也就罢了,要求所有人都像在阴沟里呆着似的,就不能不说是你的错了。
所以我看还放开一点,该说的要说一说,该笑的时候还是要笑一笑,大声一点又何妨,就当咱中国人拿着刀叉盘跌吃了一回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