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设身处地想一下苏轼,即在最后的海南接到朝廷诏书,还能否作出其他选择?难道只有北归?当然。可北归之路不止一条:有的通向朝廷,有的通向蓬莱,有的引向田园阡陌。他暂且沿着那条老路信步走去,这时惶恐有之,疑虑有之,痛苦层层叠叠。
关于这次北上,有人曾做过一个假设,认为苏东坡有可能再次崛起。一切都太过乐观了,诗人的受难之路还很漫长。事实上在苏东坡去世很久以后,仍要作为一个永世不得翻身的“罪党”,名字被刻在了石碑上。直到南宋,他才从这个名单中得以解脱。可见最后一次北归,等待他的也并非吉音,而是苦难的延续,是从不幸走向不幸。
他是一个出世者,所以才常有幻想;也因为不能忘却的入世的迷恋,又终生饱受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