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多。”我也把酒斟满,“有时,我会故意放过一个错别字,让它留在那里,别人看着很别扭,自己看着却很开心。”
“人总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她摸了摸口袋,问我:“吸烟吗?”
“吸。”
“给我一支烟。”
我掏出一支烟递给她,她接过来,并没有点燃,而是放在鼻子下,使劲儿地嗅了嗅。
她说:“你可别把我当成不三不四的女人。”“哪能,我,只是好奇。”
“你很诚实。”
“谈不上。”
“我能说说自己嘛。”
“当然可以。”
“很多年了,就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这样。总想一个人突然蒸发,变得无影无踪。实际上还在这个城市里,只是不被家人知道。一个人,关掉手机,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躺在床上,吸一支烟,放肆地喝一点儿酒,除了这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所以,就出来了。”
“不不,想了好多年。”
“为什么才出来?”
“担心家里人啊。担心父母,公婆,丈夫,孩子。”
“现在不担心吗?”
“不担心了。”
“为什么?”
“先是父母去世了,后来是公婆。”
“丈夫呢?”
“出国了。”
“那,孩子呢?”
“考到外地的学校,读大学去了。”
“是这样啊?那现在‘蒸发’还有什么意义?”我很理解她。
“总要做一下,有个态度也好,不然,太亏待自己了。”
她又喝了一杯酒。
也许是她的话让我受了感染,我的心情沉重起来。
二十分钟后,我起身告辞,行色匆匆地赶回家里。妻子来开门,很是吃惊地看着我,“今天真早啊。”她说。
“你有过‘蒸发’的想法吗?”我问她。
“蒸发?什么蒸发?又没少喝吧?一定是醉了。”妻子给我拿来拖鞋。
“我是说,关掉手机,无影无踪。”
“哎呦,醉了,醉了,快去洗澡吧,水已经放好了。”
“我说,真的,蒸发一次吧,那样也许会轻松。”
“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喝一杯牛奶吧,可以解酒。”
妻子到厨房去了,我听见她点燃煤气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