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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槎梦

时间:2024-04-20    来源:www.xinwenju.com    作者:非 风  阅读:

  “那就做些什么啊!”女孩有些兴奋。

  “也许,只有这样。”

  —— 一个人的想象总和记忆有关,而记忆无法摆脱现实。

  到土门岭的第一个下午就出了怪事。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们和邮局的邮递员谈好借房子的事。说是借,实际上是租。邮递员接过钱,咧开他少了一颗门牙的嘴笑了。他一笑,我们的身边就有风。

  “好怪的人。”望着邮递员的背影,同事说。

  我不置可否。

  同事放下背包,就迫不及待地拿上摄像机和支架走了——他看中土门岭还遗存的日式火车站。他要拍一组有关车站、火车以及行人的资料,作为他所谓的纪录片的开头。

  “一起去?”他邀请我。

  我笑了,摇一摇头。

  他不再勉强,一个人走了。

  四点二十分的时候,那个卖肉的女人来了。她径直走到屋内,回身把门关上。

  我们没有更多的语言,互相打量了一会儿,就开始默默地脱衣服。后来,我们……完事了,我们依旧没有说话,她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

  我坐在黑暗里,一动也没动。

  再后来,我的同事回来了,他很吃惊我的状态。不过,纪录片的乐趣很快就冲淡了他的吃惊,他打开机器,十分兴奋地对我说:“你猜怎么样?”

  “怎样?”

  “我拍到那个卖肉的女人了。”

  “这有什么?”

  “她说,她和你在一起。”

  这倒是一件新闻。

  我凑过去,看摄像机里的影像——那个卖肉的女人神情有点儿凄惶。

  我的同事问:“分开了以后再相遇呢?”

  她暧昧地说:“那,就做些什么啊!”

  我注意看了画面右下角的拍摄时间——

  四点二十分!

  河 汉

  疑此江头有佳句,为君寻取却茫茫。

  ——唐庚

  一个感情思维发达的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她的某些行为究竟是浪漫的坚实还是宿命的浮躁呢?

  关于这个问题,几乎从少年时期就纠缠着他,直到现在。

  他是一个翻译家。

  那一天,刚刚译完一段托马斯·曼的《死于威尼斯》,他便去街边散步。他习惯地走上读书的时候就常走的一条小街,让自己几近空白的大脑得到片刻的休息。

  这个时间大约要半个小时。

  然后,封闭的思维的闸门便因潮水的涨落而轰然洞开。

  “有人敲门。房门被急促地接连地敲了八九下,这段又短又急的恐怖的咚咚声,使科勒特扬先生收住了口。”

  就是这样的感觉!

  相关的记忆回到二十几年前,高中升大学的考试即将开始。那时,翻译家还是一个不足十八岁的大孩子,每天沉浸在迎接大考的紧张的气氛中。虽然紧张,但他的情绪正常,除了有些疲惫,心理压力并不大。

  他是这所学校少数几个高才生之一。

  他的理想是北大。

  而在所有的人看来,他的理想是绝对的现实,而并非梦幻。

  也许,他太过于优秀,所以,一个美艳无比的女生爱上了他,并且在他的书桌膛里放了一封长达七页半的情书。最让人不可预料的是,他不是这封信的第一个读者,也不是最后一个读者,他如同这个事件中的一个道具,一个符号,几乎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完完全全地忽略了。

  看到这封信的第一个人是他的同桌,一个淘气的男生,他像一个优秀的播音员一样,以诵读者的方式,把信的内容公诸于世了。少年翻译家惊呆了,他一把夺过同桌手中的信,狂风一般奔出门外。他当时只有一个感觉:安全。他需要安全。他一边撕扯着少女的信,一边向家里奔去。

  这是错误的开始。

  少年翻译家的大脑出现了蜂窝一样的空白点。以往了熟于心的数学公式、外语单词统统变成了支离破碎、模糊不清的絮状物。

  那封信的第二个读者是少年翻译家的父亲,他沿着儿子奔跑的路线逆向而行,竟能一片不落地把那些被气流吹乱的纸片捡拾回来,对接裱糊,然后,交给儿子学校的校长——他在表示一个对于儿子寄托着巨大希望的父亲的悲伤和愤怒。他觉得少女的行为毁了自己的儿子。

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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