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快赶过去,你照你说的做,辛苦你了。”关少航意简言赅。
“好,你手机给我随身带着,我不想有事的时候找不到你。”池加优也不跟他多说,果断地挂了电话。
火车抵达终点是傍晚五点多,池加优在座位上凑合眯了会儿眼,这时精神抖擞,拎了轻便的行李就随人群下车。
T城位于A省的西南面,距C市四百多公里,是个相对偏僻的小县城。
池加优一出站,就赶上倾盆大雨,她一边四下张望一边避让,最后退到台阶边上。
一个中年女人凑过来,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问她,“去哪里?我们有车送你过去。”
池加优看了看她,“你们什么车?”
女人比了比不远的停车位,是辆面包车。司机是她老公,正靠着方向盘吃肉包子。池加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关母发来的地址,报给她,“到那里要多少钱?”
“不去不去!”女人听完直摇头,“你这生意我不做了,我们跑那一趟,晚上指不定几点能回来,再说就带你一个人,出来肯定空车,划不来。”
“我包车,来回的钱,走不走?”
“平时还行,最近下大雨,那路可难开了,不是我唬你,那条山路前些天翻了几辆车,现在技术再硬的师傅也不怎么乐意跑,晦气……”
“我给两倍,去不去?就一句话。”
女人考虑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
“走吧。”池加优钻进她伞下,要走。
“等等,就是要去也得明天。”女人生怕她不同意,急吼吼地解释,“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非这个点走,那就是再加一千块钱,也没人肯接,你看几点了,到那边天都黑了,实在不安全,那条道白天还不好走呢。”
池加优着急陈春芝的情况,撇开她又问了几辆车,得到的回应都差不多,一听是去C村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办法她只好去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住一夜,跟那对夫妻约好第二天五点上路。
小旅馆条件简陋,白色床单又脏又旧,她和衣躺在上面,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老觉得身上痒得慌,索性坐着发呆。摸出手机想打给关少航,犹豫再三还是作罢,就在她寻思怎么打发长夜的时候,关少航打了过来。
“你在哪里?”想到心电感应那回事,池加优有些小激动。
“还在机场,飞机晚点了。”关少航的声音沙哑,“你到T城了吧?路上还顺利吗?”
“到了,明天一大早就进村。”
关少航咳嗽了几声,说:“我晚上飞D市,再转车去T县城,应该明天下午能到村里。”
池加优心里估算了下时间,觉得根本没可能,他飞达D市估计最快也要凌晨两三点,然后还要转两三趟车才能到T县城,到这边怎么也得傍晚了,恐怕他要跟自己一样逗留一夜才能叫车进村去。但是池加优没有说出来,反正是不可抗拒因素,她不想给他增添无谓的烦恼。
“总之,你别太担心,我明早就能见到陈奶奶,有我呢。”
“嗯,谢谢你。”关少航低声说。
池加优撇了撇嘴,“你跟我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咳得这么厉害,怎么回事?”
“这几天烟酒应酬多。”
“又是应酬!”池加优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随后惨兮兮地诉苦,“老公,我睡不着,被子有虱子。”
“什么?有狮子?旅馆送给你暖床的吗?”
池加优撇嘴,“好冷的笑话,你是嫌我太热吧?”
关少航大笑。
“难听死了,嘎嘎嘎,跟你小时候换声一个样。”
“胡说,不是一个层次。”关少航一本正经反驳。
池加优扑哧笑出来,“公鸭嗓。”
“真说不了话了。”关少航咳了一阵,突发奇想,“你唱歌给我听吧?上回唱的那首。”
“……”
窄小的房间,斑驳的墙面,灰尘堆积的地板,床脚下有几只蟑螂爬进爬出,池加优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热闹的蜘蛛网,清了清嗓子,伴着外面的雨声雷声唱情歌。
画面太诡异,以至于许多年以后,回想起此情此景,她都情不自禁傻乐一番。
第二天天刚亮,池加优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