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军人,我对武胜关神往已久。
武胜关,名字凝重而威武。站在关头,满目青山,郁郁葱葱,连绵不断。东有大别,西有桐柏,两大山脉在此交会,恰如两条巨龙摆尾,尾接之处,形成关隘。关南湖北,关北河南,中原两省,以关为界。其关地处险要,山峦交错,群峰环结。关城以山为障,凿山成隘,《左传》上称之为“大隧”。古人以“车不能方轨,马不能并骑”形容其险。自古以来,此关为兵家必争之地。中原逐鹿,淮汉兵争,夺关则武胜,失关则军败,屡试不爽。武胜关之名,不为谬矣。
当地朋友介绍,若登上鸡公山顶,放眼千里,对武胜关周围的地势一目了然。关南关北都是一马平川,再也无险可守。闻听此言,我们一行旅人迫不及待地一睹为快。
“青分楚豫,气压嵩衡”,是描摹鸡公山的点睛之笔。报晓峰俗称鸡公头,一座酷似雄鸡的巨石拔地而起,引颈欲啼,形象生动,栩栩如生,鸡公山由此得名。
我们循着登山古道徒步攀登鸡公山。进入古栈道,便投身于森林之中。两边林木森然,泉语淙淙,绿荫扑面,连山坡上溪涧内的石头都被绿萝植物爬满,充满奇趣。
走不多远,中天门当关而立,险要的地势将古城门楼似的建筑烘托出一派雄健。门楼右方,在牛耳寨古寨垣上,建有一座楚豫亭。坐观山景,眼前是云游峰动,气象万千。一切都是如此地随意舒张,恣意狂放。人在云中走,身如画中行。沉静无语的重峦叠嶂默默地接纳着我的种种情怀,让我有了一种走进母腹般的放松和舒适。
由楚豫亭旁边的羊肠小路下栈道,不过十几米,便是一块森林谷地,迎面一块数十围粗、不过半人多高的船形巨石,上有凹槽,生长杂树野草如船载之物,石之右前部翘然昂仰,如船破浪而行。牛耳寨古寨垣,将这片幽静的谷地三面包围,自成天地。寨垣下有巨石相架而成洞穴,清泉由上流下,淙淙汩汩,如鸣佩环。谷地周遭,山苍潭碧,嘉木瑶草,飞红点翠,林鸟鸣啭,幽趣中含蕴着跃动的旋律,静态美中映衬着动态意绪。此地形势险绝,筑寨于此,足见军家眼力。在冷兵器时代,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回到栈道复往上登攀,登上了鸡公山,伫立在报晓峰头,但见茫茫云海,或平静舒卷或奔突涌动,云海之上的一些山之顶巅,此刻变成了海中的岛屿。俯瞰苍茫大地,群山皆小。京广铁路,107国道双线贯穿南北,楚头豫尾,白云黄鹤,令人顿觉飘然欲仙。报晓峰下,山之阴,山之阳,谷之底,峰之首,到处生长着蓊郁的树木,绿树白云,黄花红叶,正是人间天堂。我理解了诗人李白“待吾还丹时,投迹归此地”的憧憬。
走进武胜关,面对一方石,一架山,一棵树,一条溪,你感到震撼的不仅仅是一段历史,一个掌故,一种传说,而更是对武胜关深邃神秘的崇仰。虽然这里再没有黄骠马大汗淋漓的喘息,呼啸的箭镞和飞沙走石打在刀斧上迸出的火星,但这里仍是折断青铜剑的地方,这里仍是生长传说和英雄史诗的地方。尽管对这里曾有的战争的回忆已凝结成霜,但奔腾的山群,被血淬过的烧红的钢铁,仍是这里永不退役的兵种。
冷峻的战争之神,默默地等候大山之下。武胜关留给我的是关于战争与和平的思考。
温馨启迪
本文以游踪为线索,根据地点的转移依次介绍走进武胜关、登上鸡公山的所见及所感。不论写关,还是写山,都紧扣险绝。武胜关的今昔,又引发对战争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