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绪芳老师,我返回了原平市长途汽车站售票厅,买了16:40发往太原的车票。看看表,离开车还有20分钟的时间,我坐在那里,仔细盘点我这几天的行程。
从3月11日10点进村到13日下午2点离开,我在上申村待了整整52个小时。
这是我近20年来在村里待的时间最长的一次。这些年回村里,大都是在清明节,回来后去坟头烧烧纸,祭奠祭奠便离开,很少在村里逗留。而这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写一篇文章:俺村的学校。
年前,我去老乡家闲坐,在他家遇到了李绪芳老师。李老师是老乡的弟媳。问起她的情况,她说她现在在俺村教书。我随口问了句“村里现在有多少学生”,她说有十来外。我又问几个老师,她说三外。她走之后,她的妯娌(我老乡的爱人)说,她是嫌丢人,哪有十来个,村里就两个年级,一年级2个,二年级4个。
6个学生,3个老师。我突然来了兴趣,决定抽时间回村里看看,看看俺村的学校,看看俺村的3个老师,再看看俺村这几个学生。
我决定过了正月二十动身。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是因为这时学校已经开了学,采访起来方便;还有一点,就是刚过惊蛰,虽说今年天暖,但还没有进入农忙季节,找起人来容易许多。
正月二十一早上8点从家里出发,两个小时后,儿子的汽车便将我送到了村里的朋友家。在那里稍坐片刻,我便离开朋友家,进入了角色。
10点20分,我去了皇甫翠珍家。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院落,属于典型的现在不怎么多见的四合院。房子是1988年修的,已经37年,不算新。但在主人的精心呵护下,跟新的相差无几。房子的椽、棐、檩、柱油的是橙色,窗户和门框漆成了黄色,两者分开了层次。窗户为上下两截,下面是玻璃,上面是木头格子,糊着麻纸。这在农村已不多见,现在看起来却别有韵味。我们村的地形是前低后高,翠珍家的院落就坐卧在坡的中间。地势高,采光好,我进去的时候,太阳光把家里照得亮堂堂的,加上家具的颜色偏浅,家里显得更加洁净明快,充满了喜气。
现在村里的新房子很多,像翠珍家这种年限和样式的房子已经有点落伍了。不过,要说这家主人的整洁、干净,这在全村恐怕也不多见。
举两个例子。
房子的檐台下,有一条窄窄的地,人们用它来栽花,作为院里的点缀。我见过许多这样的畦子,大多插几根树枝,最常见的是用砖圈起来。但这家的主人别出心裁,用的却是瓶子。绿色的瓶子底子朝天,排得整齐划一,看起来新颖别致。
秋收完毕,村里大多数人家的院子里都存放着玉茭,有的用铁丝网围起来,有的干脆就堆在地下,你再看看这家的主人是如何置放玉茭的。
用钢管焊一个长方形框子,把椽子一横一竖交叉着摞在钢管上,就这样边摞椽子边放玉茭,等到了顶部,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箱子”。“箱子”的顶部苫一块铁皮,底部与地面隔开一尺多的距离。这样存放玉茭,通风好,不怕雨淋,也安全,看起来还美观,酷似一件行为艺术作品。
我去翠珍家的时候,她爱人姚春明也在。春明当年接了他父亲的班在阳方口工作,几年前已经退休。我见到他们两口子的时候,翠珍正在包饺子。
翠珍和我是本家,1977年3月,她从范亭中学毕业后便在村里当了老师。那时候只是代课,还没有民办一说。在学校期间,翠珍自考了山西师大,几年后获得了大专文凭。翠珍说,咱们村学校最红火的时候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时候,学校一到七年级加上学前班共一百二十来个学生,光老师就有9个。当时农村的小学是五年一贯制,初中是两年。
这时,春明插了一句:那年,我一月份从范中毕的业,在村里起初办的初中教六年级的数学,大哥教语文。春明说的大哥,是本村的教师续增礼,他们是表兄弟。
那年,是1975年。
上申村的初中办了不到一个月,接联校通知,安排和西会村合并了,合并时村里的老师带着板凳、课桌去了西会。西会村距上申村一公里,在上申村的西面。和西会村学校合并办了一年,上申村的初中又撤回自己的村里来办,回来升为七年级,一个班有17名学生。
从1976年到1979年,办了四年,送出四届初中毕业生后被撤销。
春明给我找出了几张照片,1994年6月照的那张,包括5个老师,共70个人。翠珍解释说,这是3年级以上的学生那天到乡里参加庆祝“六一”的活动。1995年拍的那张照片上,老师加学生共82人。
学校的五年级是2004年7月撤的,第二年年初,四年级也撤了,2012年把三年级撤了之后,村里就剩下一二年级了。到了2013年,小学师生合影时,全校21个学生,3个老师。
翠珍说,确定正式民办是在1981年。年初,我去原平参加的考试。当时我儿子刚刚几个月。考试考的是语文、数学两科。那时候开始整顿民办,经过考试,合格了录用上岗,县上入编。原先只是村里和联校有你的名字。
从1977年进入学校到2014年夏天退休,翠珍在上申村学校当了37年老师。见证了上申村学校的兴盛与衰落。
我和翠珍交谈的时候,春明去学校把有关的资料都拿了回来。这些资料包括:学前班信息登记表、2014-2105年度学前班花名册、2014-2015年度教师花名册、2014-2015年度一二年级花名册以及上级有关文件。除了文件,其余资料都是手抄的。
那天的午饭是在翠珍家吃的。本来翠珍在大儿子家看娃娃,接到我的电话,没等儿媳过了满月,就提前赶了回来。翠珍说,12点增龙下学后就过来。增龙是我本家的弟弟,是现在学校的负责人。自从撤销中学之后,除了大林联校,其他小学便没有了校长这个称呼,只叫负责人。在吃饭之前,翠珍说,现在的学生一年级3个,二年级4个,加上学前班的4个,共11个人。
那天,从学校的资料中,我看到一组数字:
2000-2001年,学生总数51人;
2001-2002年,学生总数50人;
2002-2003年,学生总数50人。
其中:一年级11人,二年级8人,三年级9人,四年级11人,五年级12人;
到2004年、2005年撤掉了四五年级,2008年9月1日,学生的数量有了明显的变化。一年级成了4人,男女各2人;二年级5人,男3女2;三年级5人,男1女4。这时候,四五年级已经没有了。2012年3月份撤掉三年级, 到2013年,一年级有5人,全是女孩,二年级4人,2男2女。
增龙是1975年到的学校,比翠珍还早两年。之前,在村里的加工厂当过一年会计。在学校,他带的四年级。村里的中学撤掉之后,他去了下申村。1983年,为了多挣一些工资,主动要求去了离家五六十里远的龙宫乡联校。先后在芦沟、龙宫、梁家沟任教,直到2009年才回到上申村。增龙是2000年转为正式教师的,开始挣工资。最初是民办,国家每月补助9元,队里每天给记9工分。从1981年起,村里的土地实行承包后不挣工分了,每月给40块钱,调到龙宫后,那里每月给60块钱。
春明这时又插了一句:1977年10月我参加工作时,每月33块半。我教过半年书。那时候刚刚从学校毕业回来就开始任教,我叔叔在大队当电工。看他那么大年纪了,还爬电杆,修喇叭,我就说,你去学校教书,我替你修喇叭。春明的叔叔叫姚全中,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老牌范中毕业生。
增龙继续说,我转正后每月挣450来块,后来逐步涨,现在有3500多。女儿海青嫁到了河南上蔡,和女婿在北京打工,儿子海峰在马圈一家物业上当修理工。媳妇在原平住着,负责照顾孩子,孩子在那儿上一年级。他们在那儿买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包括装潢在内,花了三十来万。房子是解放街村里盖的,没什么证。
我今年59,明年一过旧年(农历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龄。
说到学校三个老师的分工,增龙告诉我,马建平教学前班和一年级,他教二年级。教副课的是李绪芳。副课包括思想品德与生活。学生们的音乐、美术课都由马建平教,他负责二年级的体育。
谈到孩子们的作业,增龙说,一般孩子们在课堂上就把作业都做了。
学校的作息时间:
早上8点到校。上午上4节课。
第一节:8:15-9:00
第二节:9:10-9:55
课间操:(课间活动)
第三节:10:15-11:00
第四节:11:10-11:55
下学:12:00
下午到校:14:30
第五节:15:45-16:30
第六节:16:40-17:25
自学:17:35-18:20
下学:19:00
学校墙上贴的这张课程表,下面表明是二年级的。从星期一到星期五,第一节、第二节课全是数学,第三节、第四节全是语文。星期一的第五节是数学,第六节是常识;星期二的第五节是音乐,第六节是体育;星期三的第五节是体育,第六节是常识;星期四下午只有一节音乐课;星期五第五节是美术,第六节是安全。
我看到了学校为学生上的保险名单,上面写着9个孩子的名字。
吃过午饭,增龙下午还要上课,就走了。我和翠珍拉起了家常。翠珍和春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原平电视台的小车司机,二儿子在岢岚卫星发射中心,单位就在太原。二儿子去年领了结婚证,准备今年7月举行典礼,媳妇是研究生,今年6月毕业。
从翠珍家出来,路边有一溜破烂不堪的房子。那儿是村里当年的加工厂,一村人碾米磨面全在那个地方。我在那儿拍了几张照片。不为别的,只因那几扇褪色的门上还隐约可见的几行字: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
那是我四十多年前写的。
来到续增礼老师家中,是下午的15:25。
在我们村,教书时间最长的有三个老师,一个是郭殿杰,可以称之为我们村学校的元老,另两位就是续增礼和皇甫翠珍。续增礼是1970年去的学校,2006年退了休。
增礼说,当时的学校有李凤岐、郭有文、皇甫双兰,双兰病了之后由她弟弟东明替上,除了李凤岐是正式的,其余都是民办。一开始挣工分,后来从每月补助4元到8元再到12元、24元。那时,当老师也采取轮换的办法,我1976年下来,在大队卖了一年的药,还负责给村里的粉坊换干粉。我教了36年,经历了50多个老师。
我这时插话,说你记不记得咱们村七十年代初来了个会写文章的老师。他想了想说,好像叫郝宝林吧。那人兴得很,谁也看不起。在咱们村钻了不到半年就走了。
增礼接着说,李凤岐身体不好,经常病,学校三天两头得换人。说到现在学校的状况,增礼感慨地说,过去是大人引娃娃,现在是娃娃引大人。娃娃走到哪里,大人跟到哪里,赁上房,跟着人家,住在那里伺候上。
村里的中学和西会合并时,是我带着学生和桌椅板凳去的。办了几年后西会和咱村的中学全撤了。只剩下中心校。下申村的中学,(1998年7月份,下申村学校改名为大林乡二中)聘请我去当校长,干了两年,学校也塌了。到下申村时,村里当初说的一天补助2块,结果村里没钱,给了两棵玉茭。下申村当时,18个教员,三百多个学生,可红火嘞。
退休了的增礼种着二亩地,儿子是原平电视台的摄像。增礼现在住的房子是1980年盖的,和儿子同岁。他说,盖房时自己什么也没有,全靠兄弟们帮衬。表弟春明在外贸,负责给闹钢筋,三弟万里在县上,负责水泥供应,二弟明礼在县工程队,匠人都是他给找的。
我教了36年书,三代学生。我上学时的老师是郭殿杰,郭老师之前是阳武村的狄林玉。
我刚开始念书时是在庙上的南厅里。正殿是三圣庙,一进庙是钟楼,阎王殿,庙里有两棵楸树,西花园是奶奶庙,东边是关帝庙。1958年人们把钟打烂卖了废铁,给村里的驴钉了掌。南厅的背面是栅栏,身子瘦小的娃娃们能来回钻。刚开始上学在西房,自己带的炕桌,在炕上坐的。
我提到了李槐东老师。增礼说,是有个李槐东,黄道村的,头很大,他是公办教师,在咱们村待的时间不很长。他和郭老师不对头,可郭老师人缘好,端午节学生们送粽子,给郭老师不给李槐东。
我记得李槐东老师,他的粉笔字写得很有气势,我还记得他夏天站在门口垒的灶旁揪面片,那架势很潇洒。据说,他后来因为自己的孙子夭折而精神出了问题。
我和增礼坐的时候蔡凤崙进来了,并且加入了我们的谈话。大家谈到上学时候的一些事情。说有学生把装有炉灰的鞋放在门头上打同学却打了老师;说有同学逃学,吃了饭背上书包进了地里的窑洞,等学生们下了学以后才回家;说一个姓付的老师经常打学生的手板,有一次把个学生打得疼了,就咬他的指头;说有学生哄老师,说他家大人请老师去家里吃饭,结果老师等啊等啊等到晚上也没人来叫;说郭老师对学生很严厉,学生们轻易不敢跟他说话,有天学生们给他做饭烧火,他们可劲地拉风匣,一直烧的锅干了冒了烟;说李凤岐嫌当老师挣的钱少,就想办法去了供销社,结果现在的退休工资还不到2000……
那天,增礼也说,咱们村学校最兴盛的时候在1980年左右,6个班,加上学前班,达到120多人。
朋友如同的妻子到了原平,我就住在他家。吃了晚饭,生元来了,我们说好,晚上去有恒家。有恒和生元都大我几岁,但他们的辈分小,管我叫叔。
有恒那天对我说,他念过三年书,老师是狄林玉和郭殿杰。郭老师在村里教了两代人,教了全发又教占生(这两个人是父子)。
有恒说,1946年崞县解放(现在的原平市)。狄林玉在咱村里教了半年多就调到了贾陀(“文革”中改名向阳)。后来的学校搬到郭保堂院,是因为当时庙上的学校住不开,人多放不下了。郭保堂无后,有个儿子叫银瑞,瘦得跟个猴儿似的,活了不到三十就没了。那个时候,这些无后的人家的财产自然就成了公家的,也就是大队的。有恒说他在村里没念多长时间,经常在下申村他奶妈家里住。
有恒现在是一个人,女人前几年没了,两个女儿嫁到了外村。那天我们去的时候,有恒正在吃晚饭,中午剩的一碗汤面,泡着买的饼子。有恒说,他一年包括土地和生活的费用得一万多。谈到学校什么时候建的,他建议我去找西面的二罕和毛毛问问。
我12日这天的头一件事,就是去俺村的学校。前一天,增龙对我说,哥,我们是8点半上课,你过了8点半再来哇。
学校离我住的朋友家不远,步行用不了10分钟。如果不是铁栅栏大门的两侧贴的那副“举国尊师兴伟业,全民重教育英才”的对联,尽管临街,你也未必能猜出它就是俺村的学校。
从外观看,学校像是个机关或者厂子。红砖垒的墙,用铁管焊的大门嵌在方形门柱里,紧挨门两边那一截大约2米来宽的地方贴了白色的条形瓷砖。大门两边的墙上还残留着去年冬天选举村民委员会公布的村民花名、竞选村长、副村长的申请。一进大门,迎面是一排十来间现浇房(建于1998年),除了赭色的门窗,全部贴着和大门上一样的白瓷砖。大门两边,长着两棵一搂粗的杨树。这个时候,杨树还是光秃秃的,看不到一点绿色。通往教室和老师们的办公室要经过中间石头垒的台阶。台阶下边有一溜畦子,是种花的,周边用砖垒着。仔细看,有的花儿已经努出了绿色的小叶子。东边是一块大点的菜畦子,里边有星星点点的绿,细看,是茵陈和菠菜。
这一排房子的中间留着一个过道,过道那儿是个蓝色的卷闸门。卷闸门平时关着,打开它,可以看到后面的那两排高低不一破烂不堪的旧瓦房,有的已经坍塌,有的没有了门窗。房子的前面是一块空旷地,光溜溜的,看样子是现在学校的操场。
上世纪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这儿是学校的教室。追根溯源,俺村最初的学校就在这里。不过,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庙。五十年代初,我刚刚念书的时候,记得庙里有好多形态各异花里胡哨的塑像,有的还很吓人。在“文革”中,把庙全部拆除,新盖了房子,到1968年,学校从郭保堂院搬回。
我去了学校的时候,增龙和另一个女老师马建平也是刚到。增龙说,还有一个学前班孩子没到。我让来了的孩子们和老师站在一起,拍了张照片。这张照片上包括两名老师一共11个人。那9个学生都是女孩。有一个有点羞怯,躲在同学的背后,露着多半个脑袋。我另外为4个二年级的学生照了一张,还有个小女孩来的比别的孩子晚了点,靠着墙拘谨地站在那里,我单独给她也照了一张。
学校还有一个老师,就是一开始提及的李绪芳。增龙说,绪芳今天有事,请了假。
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不单单是学校,还是学校和大队的混合体。因为在这一排房子里,大队还占着几间。大队就是现在的村民委员会、支部委员会。多少年了,大家叫习惯了,还叫大队。刚开始,我有点纳闷,俺村的学校或者说是大队怎么连个牌子也舍不得挂?后来,在白色的瓷砖上发现了一块因为年代久远加之风吹日晒变得面目全非的发了黄的牌子,仔细辨认,才看出上面那行字:原平市大林乡上申村支部委员会。
学校的(我们暂且不提大队)房子由东往西依次为:一年级和学前班的教室、学校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右边靠窗户搁一张单人床,床上有一副铺盖;办公室左边摆着两个条桌,上面放着办公用具,墙上块那镜子上刻着“资学光荣”4个字,镜子的两边分别是斯大林和胡锦涛的画像,地下蹲着一个铁炉子。
关于斯大林的画像,我问过老师们。他们说,那年去了联校,领导让每个学校拿几张伟人像。他们看马、恩、列一个个都是满脸络腮胡,不好看,就选了斯大林的。对于斯大林,画像的下面是这样评价的:前苏联著名领导人,政治家、军事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领导苏联人们在抵抗德国法西斯的战争中取得了伟大胜利,为全世界反法西斯胜利做出了不朽的贡献。
挨过来那两间房子的外墙上挂一块大点的牌子,上书忻州市现代远程教育项目学校,下面那两块小牌子分别写着:光盘播放教室、卫星接收机房。里边的电脑桌上摆着一台电脑。那块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一首儿歌:白云白,蓝天蓝,好像海里飘帆船。帆船帆船装的什么,走得这样慢。不装鱼,不装虾,装的都是小雨点儿。雨点雨点快落下,快快浇麦田。
墙上还挂着4块玻璃镜框,里边的内容分别是: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卫星接收机房管理制度、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光盘接收教室管理人员职责、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光盘播放教室管理制度、农村中小学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卫星接收机房管理人员职责。不知道这个教室自从建成后一共用过几回,现在从外观上看,大概有好长时间没有使用了。
再过来也是学校的一间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用隔断隔开,外间放着办公桌、电脑,墙上挂着前边提到的那5份资料,里间放着不用了的桌椅板凳。再往西就是那个蓝色的卷闸门。卷闸门后面的情况已经介绍过了,需要补充的是,这个通道东面的墙壁上有块黑板,上面画有庆祝“六一”内容的黑板报,在它的右上方的墙壁上,爬着一个上方下圆黑色的铁玩意儿。那是学校的电铃,而且还是自动的,再用不着老师们为上下课看时间或者去打铃而操心了。
通道的西边依次为:大队。大队占的两间,门锁着,不知道里边放的是甚,估计没甚值钱东西,恐怕连个电脑也没有。那间大房子,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边放得乱七八糟的十几把旧椅子、凳子。挨过来那间是库房,门上贴着封条。这个时候,增龙正给二年级的四个学生上课。教室其实并不大,但因为学生太少,显得空旷了许多。几个孩子集中在一搭搭,像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小动物。她们的前面是黑色的铁炉子。而讲课的增龙也没有像大多数的教师一样,站在讲台上,手执教鞭,或铿锵有力,或侃侃而谈,或抑扬顿挫,或引吭高歌,而是和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像是在说悄悄话。那天我问过增龙,学生多和学生少了讲课的感觉一样不一样?他说,就这几个学生,不能像人多了,站在讲台上放开讲,就站在他们跟前,和叨歇话一样。讲台后面那块长方形的黑板上方,从左到右贴着8个字:勤学自求,博学精思。而黑板上面没有一个字。不知道是那节课没有写还是写过又擦掉了。反正,我看到的是一片空阔。
在东面学前班和一年级的那间教室里,靠窗户坐的4个孩子是学前班的,另一边坐的两个是一年级。他们在一起上课,如同以往的复式班。不同的是,复式班上课是这个年级听,那个年级的做作业。而现在的学前班和一年级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他们用的教材有6本,是大林联校发的。我在马建平的办公室看到那6本书是《社会》《语言》《健康》 《科学》《数学》 《艺术》。6册书定价28.5元。
一年级的课本有《语文》《数学》《品德与生活》 《品德与生活导读》 《数学两导两练》《写字》《健康教育》《中华经典咏读》《德育导航》,还有课外阅读《大自然的召唤》。
二年级的课本与一年级相同,就多了本《放飞梦想》。
我站在教室外边,听马建平给孩子们上课。她讲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正在教孩子们认字。黑板上写着几个字,其中有妙、米和奇。马建平指着妙字问,妙的左边是什么字?下边的孩子们答,女字。右边是什么字?答,是少字。马建平提高嗓门说,对。妙的左边是女,右边是少,女和少合起来就是妙。少女就是最妙的,最好看的……
下课铃响了。
第一节课的下课时间是9:30。
我和增龙、马建平在办公室坐着,两个女孩过来对增龙说,老师,课文念完了。增龙说,接着念下一课。没几分钟,那两个女孩又过来说,老师,又念完了。增龙笑眯眯地说,那就接着念。还有的来找马建平。说,马老师,XXX踩了菜了。马建平说,你告诉她不要踩了。学生嗯了一声就走了。
马建平今年53,属兔,她是本村人,婆家也在本村,从1984年开始当代课老师的。到1990年,马建平因为有了孩子后没人照看离开了学校。2009年又到了学校。前几年,她每月的工资为260元,学校支付160元,大队给100元。从去年后半年开始,学前班学生的学费成了她的工资。一学期500元,4个孩子为2000元,一年是4000元;她还带着一年级,联校一年给3000元,大队给3000元,马建平一年的收入为10000元。平均每月的收入为833.33元。
马建平说,离咱们村5里地的阳武村有私立学校,对各个村都有冲击。她还说,但凡办私立学校的,都是有点来头的人。
学生们一般情况上午上4节课,语文数学各两节,下午是副课,体育、音乐。体育就是到后边的操场里跑跑步,丢丢沙包,音乐就是听听曲子,唱唱歌儿。
说到考试。老师们说,那几年是出村考,从去年开始就在村里考,考试题由全市统一发放。
增龙出去了。有学生来到门口问:马老师,尿呀。马建平说,你尿去吧。
马建平的姑娘今年30岁,早就出嫁了,用她的话讲,成了人家的人了。小小(儿子)没工作,愁得不行。前几年在山东一个技校学的数控,不好找工作,是高中毕了业去的。当时不让他去,不听。
这时候,第二节课下课铃响了。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上午10:15。
我决定去村西面看看。在我的印象里,那里的大街上经常聚集着一些人,当然都是年纪大了些的人。他们在那里谈天说地,说东家长道西家短。这天的天气挺好,我猜那里一定有不少人。
果然,离的还有一截,就看到那儿有七八个人,有男的女的,大都是无事可干的老人。我快步走到他们跟前,跟大家打着招呼。这里的七八个人中间,年龄最大的九十出头,最小的一个也有五十开外。其中就包括有恒提到的二罕和毛毛,还有商商、白老肉等。
我问毛毛,你念书的时候是谁的老师?
毛毛说,我念书的时候有6个老师教过我。
我说你狗日的谝哇,你在村里念了几年书?毛毛和我挺惯熟,我们曾经在一块修过半年公路,所以说起话来就随便了许多。另外,当时村里最多就是四年级,不可能有6个老师教过他。
七十六的毛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哄你做甚哩。我给你一个一个数。教过我的有西会的付疤子、施家野庄的任先生、阳武村的狄林玉、魏家庄的郭殿杰,还有咱们村的白正午和满先生。满先生其实姓刘,叫刘满才。
我记得我问过哥哥,你小时候是谁教的你,他说我就念了三四个月,老师是白正午。
看我还有点疑惑,有人在一旁说,人家毛毛念书时候是好学生,才念了6年,就小学毕了业。众人一听轰的一下笑了。
说到什么时候成立的学校。商商说,咱们村大概在四二、四三年就有了学校。最当初是付疤子,后来是任先生。正好跟前有个施家野庄推着自行车来村里卖麯的人,商商就问他任老师的名字叫甚。那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说俺村姓任的当先生的可多哩,想不起来了。
我提到白正午,商商说,白正午教的时候已经解放了。也就到了四六、四七年了。咱们村最初的学校就是在庙上。于是,谈话的主题就转到了庙上。最后,大家一致公认,俺村的庙叫三圣庙。正殿里供的爷爷是孔子、孟子和佛爷。三圣庙西面是观音,东边是关公。庙分上下院,下院东边是药王庙,有钟楼,那个五保户金玉住的有栅栏的地方是看庙人住的舍房。庙门外有一对石狮子,有高高的光溜溜的响擦,里边有三间过殿。
有关三圣庙的情况,我在写作这篇文章时,百度了一下,有几种答案:
三圣庙建于清代,供奉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氏、黄帝史官仓颉,后又改奉刘备、关羽、张飞,炎黄二帝系华夏始祖,刘关张乃三国英豪。
三圣殿为三进院,也称“大雄宝殿”,是华严寺的主殿。殿内供奉的3位神像为“华严三圣”。中为释迦牟尼,左右为观世音和大势至菩萨。这庙表达对观音的信仰,希望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另外还有东方药师三圣:药师琉璃光佛,日光菩萨,月光菩萨。
西方极乐三圣: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大势至菩萨。
华严三圣:释迦牟尼佛,文殊师利菩萨,普贤菩萨。
弥勒三圣:弥勒尊佛,法苑林菩萨,大妙相菩萨。
香港的三圣庙供的是老子、孔子和释迦牟尼。六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谁也记不住俺村的三圣庙供的是谁们,可能和香港的一样。
毛毛在郭殿杰手里毕的业。学校在庙里待了几年后,一说是因为学生多了放不下,也有说是村里要拆庙,就搬到了当街的郭保堂院里。那个院在一条窄窄的巷子里,院里有正房、东房、西房,好像没有南房。我在那里念完了小学。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一个叫虎肉的学生打着牌子指挥我们唱《原平实在好》。原平怎么个好法,请听歌词:原平实在好,遍地无价宝,东山有金瓜,西山有煤焦,往年山水向下流,如今泉水吱溜溜溜溜吱溜溜溜溜往山上跑……
郭保堂唯一的儿子银瑞死后,那个院子便成了大队的了(现在成了个人的)。还有一个叫池怀的光棍汉,锄地回来跌了一跤就没了,他所有的财产自然也都归了公。学校那次共盖了8间房,其中有三间就是用的池怀房子的材料。学校盖好以后,便搬了回去。
那是1960年代后期的事。
12日那天在生元家吃过午饭后,我再次去了翠珍家。因为那天我向村里的会计打听共有多少在外上学的学生时,会计说,村里最清楚这个的就是翠珍,她在村里教了三十多年书,去年才退了休,谁也不如她清楚。
翠珍自然很是热心。给我从学前班到大学生一个一个数算起来。她那边说,我这边记。
上申村在外上学的学生:
学前班:4人
刘书宜,女。皇甫冬娃,男。郭琳欣,女。宁仕林,女。4人都在阳武村的私立学校。
一年级:1人
皇甫帅宇,男,在原平市。
二年级:1人
段青同,男,在原平市。
三年级:6人
刘玉卿,女,在向阳。皇甫宇飞、刘鑫迪均为男孩,2人在原平就读。刘昌炘,男,在阳武私立学校。刘娇丽,女,随父母去了内蒙乌海。皇甫家瑶,女,在原平就读。
四年级:3人
刘莎莎 ,女,在段家堡。皇甫慧龙,男;刘轶敏,女,2人在向阳就读。
五年级:6人
刘春秀,女;皇甫国栋,男;刘晶明,男。3人在向阳。皇甫雨春、白宜昌、李昌耿都是男孩,在原平就读。
六年级:2人
刘梦圆,女,在原平。李晓峰,男,在向阳。
六年级的学生少,是因为这一年是羊年。
初一:3人
刘天彤、刘佳鑫,在原平就读。刘德华,在崞阳二中。三人都是男孩。
初二:11人
郭昊东、刘子华、郑卜方、张晋飞、蔡智、皇甫春雨、白永迦、刘雅宁 8个男孩都在原平。刘天龙,男,在崞阳二中。在原平的还有张嘉玲、段青秀2个女孩。
初三:7人
皇甫慧娟、黄晶晶、宁帅青3个女孩就读于大牛店附近的大运学校,那所学校属于民办公助。另一位女孩刘晶在大林乡中,男孩刘嘉良在原平。皇甫彦昌,在崞阳。刘晓嘉,在大林乡中。
高一:8人
这8人其实有5人在初中毕业后已经不再上学。这5个人中有3女2男,女孩是武艳慧、刘育颖、刘卓颖,男孩叫刘晓勇、续瑞春。另外3人,女孩续志娟到了忻州幼师,男孩皇甫彦东去了怀仁,刘佳岩在原平。
高二:8人
续丽华、续晋平、王美婷、刘红英4个女孩在忻州粮校读中专。女孩刘建红在忻州师院附中。女孩刘璐在怀仁就读。2个男孩皇甫慧春在原平农校;刘家宝上了原平工业学校。
高三:6人
读高三的男孩刘勇去年高考成绩不理想,今年在原平职中复读,准备再冲刺一下。希望他能够取得好成绩,心如所愿。
还有皇甫晓源、刘笑良也在原平职中。刘晋源在原平中学就读。女孩郭燕燕在原平范中。女孩刘冠男在原平铁中就读。
上申村现在进入高等学府的学子有11人,其中有8个女孩。她们是:皇甫秀丽(山东临沂大学)、皇甫美慧(上海电机学院)、皇甫春青(西安工程大学)、刘晓慧(天津职业大学)、刘咪咪(太原师范学院)、郑登芳(内蒙古农业大学)、刘倩(朔州师范)王秋旭(大同大学);三个男孩:郑乃元(辽宁铁道技术学院)、皇甫雅伟(山东济南协和学院)、刘志强(秦皇岛职业技术学院)。
还有个别翠珍不清楚的,如刘全海孙子刘欢从小就在原平,现在在哪儿上学,村里人大都不清楚。
13日吃过早饭,我就去了村子后面的崖头上,在那儿拍了十几张照片。
自1970年代初离开村里之后,数十年来,我感觉村里最大的变化就是房子多了,新了,也好了。村里早年的房子大都修在坡上,后来有不少人家想方设法挪到了平地里。村前那一大片最好的水浇地,现在大部分变成了房子,还有的变成了鸡舍和猪舍。尽管数十年来人口没有增长,但村里的房子却增加了许多。我问过村里的现任会计铁柱,他告诉我,现在村里的人口为655人,255户,平均每户2.57人,60岁以上的老人95人,占总人口的14.5%。
打我记事起,我们村就是六百多口人,直到现在,一直保持在六百多,从未突破七百人。
拍完照后我又去了学校。
我们村的学校最初在庙里,后来搬到郭保堂院里,学校盖好之后又搬了回来,后来把庙拆了,学校就建在庙的旧址上,再后来那房子旧了,破了,又修了现在的学校。不过,用“发展”的眼光看,用不了多久,俺村的学校就消失了。
据1991年出版的原平县志载:1946年7月,崞县城解放后(原平解放初期叫崞县),小学教育结束了多年来教学上杂而无章的状况,逐步走上统一学制,统一课程的轨道……是年秋,全县有223所小学开学,入学儿童有10430名……到1949年9月,全县即有初级小学校363所,入学儿童达到24527名。
我没有向有关部门了解过,也不清楚现在原平有多少所小学,有多少名学生。
李绪芳还是没来。我打她手机,没接。一会儿,增龙给她打电话,通了。增龙把电话给我,李绪芳在电话里说她在薛孤。知道我在等她,就说那我坐车过去吧,你回来一次也不容易。一直到了上午11点,也没见李绪芳来。增龙再打电话询问,知道她是误了上午9点多那趟唯一的公交。因为这天下午我要回太原,于是,我和她约定,下午3点半左右在原平长途汽车站见面。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因为她从薛孤去原平很方便,而我回太原也要在那儿乘车。
我在学校和增龙又拉呱了一会儿。拉呱中间,有学生拿着书本过来,说,皇老师,看作业哇。增龙说,你们先念去哇。
增龙那天说,他是2000年转的正,转了正把他高兴的。
增龙说的是心里话。这样的好事给了谁能不高兴呢!对于一个农民来讲,转正就等于抱住了一个铁饭碗。也可以说,是一个人命运的转折点。
迄今为止,增龙在教师这个岗位上已经度过了整整四十个春秋!
那天,马建平说,你给呼吁一下幼儿老师的待遇。现在我的工资由村里的学生来负担,受的苦不少,待遇还很低。工资靠收的学杂费来支付,学生多了还行,少了不行。她说,国家的义务教育应当将学前班包括进去。咱们这儿的私立学校的学前班、一年级每个学期收700元,咱们村收500元。13日这天,原来去了私立学校的一个女孩又返了回来。学前班又成了原来的5人。加上一二年级的6个,共11个人。只是,我忘了给她拍照。
马建平是个不错的老师。2001年,在全乡17个学校的统考中,她带的一年级排名第一。
回到太原的家中,我翻看2015年3月12日的《文学报》,听到了“来自两会文化界代表委员的声音”。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在提案中针对农村的学前教育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学前教育是所有教育的基础,就连广大农村都有了这样的共识。但农村学前教育的普及率不高,存在院舍的建设不达标,教材、娱乐器材不配套,老师的水平参差不一,幼儿教学的理念也不符合儿童的心理特点等问题。他建议国家首先要从立法层面上对学前教育、农村的幼儿园建设给予关注;其次全社会要高度关注学前教育,因为这是全部教育的基石;最后他建议,“国家进一步富强之后是否可以考虑把学前教育纳入免费教育的体系中去”。
那天下午两点多,我在去原平的公交车上看到了皇甫秀丽。她在山东临沂读大一,学的是电器自动化专业。秀丽身材苗条,戴着眼镜,清秀而文雅,一个标准的女学生。
我这次回村里时带了一沓新钱,那是春节前在银行里特意换的,是专门用来给孩子们发压岁钱的。因为在正月,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都有这个讲究:遇到谁家的小孩,就给一张新票票。可这次,我在翠珍家,在增礼家,在生元家,在增龙家,包括朋友如同家,没见到一个孩子。所以,那一沓新钱,只好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李绪芳是下午3点50来到原平长途汽车站的。我们就在车站的候车室里谈了近半个小时。
李绪芳1960年9月出生于原平薛孤乡的下社村。1980年4月当了代教,第二年考了民办。1985年去了段家堡,1997年返回大林乡。我是几年前在老乡家看到她的。她爱人杨所怀在西山的杜儿坪矿工作,她是2014年冬天调到我们村的,代的副课。现在,他们一家4口人住在三个地方:女儿在忻州师院读大三,明年毕业;儿子在太谷读高三,今年高考,已经退了休的所怀在学校附近租赁着房子,负责照顾儿子;而她本人则在老家原平。因为要供两个孩子上学,所以他们的经济也不宽裕。矿上给了个房号(保障性住房)也买不起。好在绪芳今年8月就要退休,那时儿子也高考完了,她就能回太原西山和家人团聚。这时我想起在俺村学校看到的那张床铺盖,花格子床单,被子上苫着用白布自制的单子,上面绣着“友谊长存”4个醒目的红字和5片鲜艳的枫叶,我猜这十有八九是李绪芳的。因为增龙和马建平都是本村的,用不着这些。一问,果然如此。她说她原来准备在那儿住。后来,学校给她安排的课程都在下午。她在下申村有家,就不用在学校住了。
这次,我对在俺村教过书的老师进行了统计,从建校到现在,任教老师多达76人。其中,外村的33人,本村的43人。这76位教师的性质呈多样化,公办教师的数量不到三分之一。还有民办、队办、代教。公办,是教育部门派来的,挣国家的工资,也就是吃皇粮的;民办是工分加补助,队办是纯粹挣工分的,而代教是公社派来的,当时每月25块。除公办外,其他三种中民办教师的数量最多。
民办教师出现在上世纪50年代我国中小学全部为公办学校的时候。
据《教育大辞典》载,民办教师是指“中国中小学中不列入国家教员编制的教学人员。为农村普及小学教育补充师资不足的主要形式。除极少数在农村初中任教外,绝大部分集中在农村小学。一般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由学校或当地基层组织提名,行政主管部门选择推荐,县级教育行政部门审查(包括文化考查批准,发给任用证书)。生活待遇上,除享受所在地同等劳动力工分报酬(1979年后享受‘责任田’)外,另由国家按月发给现金补贴。”
几十年来,广大民办教师忠诚于人民的教育事业,在基层尤其在乡村学校,做出了重要贡献,但因有的素质偏低,有的年龄也偏大,作为历史遗留问题,多年来都未能妥善解决。随着我国社会主义事业的不断发展,他们逐步走进人们的视野,成为人们密切关注的话题。
据统计,1977年,全国民办教师人数多达491万。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至1990年,国务院有关部委和各级人民政府积极采取措施,通过整顿教师队伍、中师招收民办教师、“民转公”等形式,使民办教师从1977年的491万人减少到1990年的280万人,教师队伍建设取得了明显成效。
1999年至2000年,全国有25万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民办教师逐渐退出讲台。
还是回到俺村的学校。
现在,俺村的学校有11个娃娃,清一色的女孩。学前班4人,她们是:刘雅欣、刘姝彤、刘娟宏、刘晋丽。
一年级3人:刘亚男、刘姝宏、郭变娇。
二年级4人:丁小倩、李昌娟、皇甫廷妍、刘艺英。
听老师们讲,像俺村学校这样的情况还不算太差。临近的几个村子,像西会村、南神头村、磨脑村等连学前班都没有了。就连当年有初中的下申村,现在也只剩一二年级三十来个学生。下申村有一千好几百人呀,在我们大林乡属于大村子。翠珍告诉我,她的孙子在原平实验小学读四年级,一个班有七十来个人,可挤嘞。如果你的户口不在片区内,花上钱也进不去。当然,这指的是一般人。
造成这种现象当然有多种因素,但老师们都说与联校当年撤并学校有关。联校的初衷是想扶持乡中,结果事与愿违,中学也撤了,可学生们却东的东,西的西,没有笼络到一起,炸了。其实,老师们说的只是一些表象,深层次的原因还有我们的计划生育政策、城镇化建设、人口老龄化等等。不过,这不是本文要讨论的,还是留给那些学者、教授们去评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