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设计是仿古建筑，她在雕花小窗里遥遥看到杞州中学沉默伫立的建筑轮廓。
“你好，请问是商小羽先生吗?”
陈也的声音很轻，怎么听也是个女人的声音。
商小羽：“你哪位?赵师傅呢?”
陈也估计商小羽认错人了，于是好心提醒：“我尾号是2569。”
果然，那边一阵窸窣，估计是去翻看了通话记录。商小羽问陈也：“那你是哪位?”
陈也：“我是亚平宁酒庄的负责人。”
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商小羽沉默了好一阵，只说不认识。商小羽挂断电话前，www.xinwenju.com陈也在手机那头敏锐地听到了他开门的声音，于是披着睡袍直接出门，几步匆匆走到307房门口。
房门被打开，男人一边穿外套，一边大步走出来，看到门口堵了人，便停下脚步。
陈也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商先生，我是亚平宁酒庄负责人陈也，前几天商先生参观了我们酒庄，有些事想跟您私下聊一聊。”
商小羽一看这阵仗，没有否认：“你们的酒证确实在我这儿，但是我需要借用它到九月七日，关于条件方面我都可以满足。”
“商先生不好意思，你是直接盗用我的客户产品，我们这边即将开展的活动也需要芯片，我不能……”
“我是替我朋友做一个最后的测试。”
陈也抬头看着对方，对方的眼睛如墨色一般。
“他是芯片负责人Frank，现在已经去世了。”
已经是九月四日了，商小羽需要芯片一共三天。为避免意外，陈也这几日都跟着商小羽。
商小羽没有跟陈也讲他全部的计划，陈也只知道他此次前来杞州，是为了祭拜已故的Frank。刚好他是外地人，于是顺理成章请了陈也做导游。
逻辑是这样，可是陈也想不通商小羽为什么要偷东西。
男人摘下墨镜，慢慢发动车子：“酒庄的项目投资书如果仔细看的话，会知道你们酒庄背后的投资方，英文名叫Jony。Jony是我。陈也，我只是不出席商业活动。这个芯片算起来是我拿钱砸的，那天在酒庄，我本来想等秦先生回来以后好好洽谈，无奈我回国的签证已办，所以才仓促拿了酒证回国。事实上如果秦先生这几天有看过他的邮箱，我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清楚了。”
车子行驶在杞州桥上，商小羽说了很多话，陈也渐渐放下心来。她转头看着桥面，夕阳的光影照在大桥的栏杆上，往事如梦幻泡影……
5
许多年前，陈也还没离开这个南方小镇时，她曾经跟傅鸾在桥上骑车。
陈也坐在自行车后座，他们从桥面辅道疾驰而下，微风吹起她的马尾。沿途经过许多垂钓的老人，陈也的声音随着夏日光影，从遥远的地方袭来。
“今天外婆做了甜酒酿、核桃酥，还有老婆饼，傅鸾你想吃哪个?”
傅鸾正戴着耳机，似乎有点没听清楚。他摘了耳朵里的耳机，往身后方向侧过头，发出一声模糊的“什么”。
微光落在他的脸上，陈也闻到对方身上草木清香的味道。她看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拉近，却突然有些混沌，尘埃里遍布着亮堂堂的光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自行车顺着杞州大桥驶过去，傅鸾青春又年少。想起与傅鸾相识，到他回到傅家生活，陈也其实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跟傅鸾有其他交集。
在学校的某一天，教导主任来了班上，他环视一圈，问陈也在哪里。后排同学赶忙推了推陈也，她茫然地直起身。
教导主任点点头，冲门口招招手：“来，傅鸾。”紧接着门口就出现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
对方穿着棒球服，头戴鸭舌帽，行头不菲，表情高冷。
陈也大惊，盯着傅鸾一路从门口走到跟前来。傅鸾不用老师吩咐，拎着平板跟书包走到陈也旁边。
陈也看着傅鸾，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傅鸾把东西放在柜子里，顺其自然坐下，掏出平板跟耳机。他往椅子后面一靠，一脸的理所当然：“找你啊。”
傅鸾就这样跟着陈也去了杞州中学入读。实际相处下来，他这种人太适合陈也了，傅鸾好吃，为人大方，除了钱一无所有。
陈也从小父母离异，但靠着家里源源不断的美食，从高一使唤傅鸾到高三，那叫一个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