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是章濯宪。初次见面,认识一下。”“你好你好,我叫宁砚茹。”砚茹是第一次清清楚楚的人看到这个男人的模样:同其他人一样,身着一身漂亮的黑色西装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衣,上面系着一个黑色蝴蝶结,下身是黑色裤子搭配黑色皮鞋。朦胧含笑,眼中有情,婉转流波,砚茹一开始便被章先生的眼吸引了,他的眼似乎是泪汪汪的,可以一眼望到眼中的一潭清水。这绝对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绝色的眼睛,砚茹不禁心底惊叹。“小姐,你,比那天放学穿的华丽了许多。”“啊?”砚茹心中一惊,她没想过章濯宪当时会认出她,毕竟当时并未曾正式见面。“都是邻居嘛,每天来来往往也都清楚啦。”章濯宪似笑非笑望着她说说。砚茹忽然觉得气氛不太正常,便机械似的挪回了屋内。
现在屋内很吵,就像大型认亲现场一样。砚茹环顾了一圈,好多不熟悉的面孔,大姐她们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去了楼上?带着疑问砚茹走上了二楼,她穿的这身衣服真的不允许她跑着上楼。“呦,小茹。”“安表哥,你在这儿?”砚茹对碰到旭安很诧异,因为姐姐并没有说赵家人也会来。“对,我是替我爸爸来的,对了,你是找你姐姐她们的吧,她们去了张老爷书房里。”“在书房里干什么?”“他们呀,对,准备给你说一门亲事呢。”砚茹顿时面露羞涩,跺了一下脚抱怨道:“你瞎说什么呀,我回头告诉大姐你欺负我!”“诶诶诶,小姐小姐,我错了,千万别告诉茴表姐呀。”旭安被砚茹唬的立马低头道歉,砚茹得意的笑了笑,就知道大姐是她们的法宝。“算了,不与你计较了,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砚茹并没有进去,她总觉得张老爷太凶了,每次到家里去都一脸严肃,叼着烟手乱挥着,但爸爸好像还颇有兴致的跟他一起闹。“爸爸,你没有觉得张叔叔有点儿面露凶相嘛?”那天张老爷走后砚茹曾经问过爸爸。“老张是我从十几岁出来创业时就陪着我的人,挺讲义气的,我觉得就跟三国里面的张飞一样吧,”不错,张飞也是凶得很,爸爸这个说的形象。“我还记得刚有了你姐的时候,我和你舅舅去买一批货物,从洋人,英国人那里运来的,结果就——没谈好嘛,惹怒了那些英国佬,他们用枪逼着我,然后用脚踩着你舅舅的脑袋,那天,真的是——非常耻辱了。最后,还是老张来了好言相劝,赔了好多钱,英国佬才放了我们的。听说后来,有几个洋人找过他麻烦,但是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从没告诉过我。”
砚茹靠着墙很努力的想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平常爸爸讲国家的时候都没有认真听过,现在这么无聊的时候想听一下也听不懂,自己只能紧贴着墙壁仰头呆望了。“那个商人听说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所以才连夜从上海跑到青岛来,要不然那天雨那么大怎么就挑那天搬家呢!”“为了掩盖?掩人耳目?”“对喽!”“那你怎么还请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来呢,万一找点儿麻烦……”“嘿,没事,一来呢他虽然是逃过来的,但是身价也都跟着来了,以后兴许有用,二来多个人多个喜嘛,我儿子订婚多喜还不好啊!”屋内传来了一阵豪爽的笑声,砚茹不禁朝屋内看了一眼,刚刚他们说的可是比以前讲的有趣多了,就像一个故事情节,但是又好熟悉的感觉,感觉自己似乎亲身经历过一样。
楼下开始热闹了,宴会最精彩的就要来了。夜幕也低垂,屋内的照明灯也亮起了。“姐,快来!”“啊?”“看她们跳舞啊,咱们还不能跳,但是可以看她们跳啊!”砚茹稀里糊涂的就被幺儿拉下楼去坐在一个位子上,砚幺好像很兴奋,一边哼着曲儿一边用脚打着节拍,砚茹这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舞会”,眼睛只能直勾勾的看着跳舞的人们,手上也微微转动着红酒杯。华灯初上,歌舞升平,裙摆摇曳的小姐,绅士优雅的少爷,翩翩起舞的芳华。“姐!”砚幺大声的喊道,眼睛依然不离开舞会上的流动的人群,“你知道嘛,等过不了几年,你也就可以和她们一样了!”“是吗?”“对呀,可我还不行,我要得等好几年呢!”“我跟你说,等你也可以跳了,咱俩就在一起跳一支,震惊全场的那种!”“可以可以,说好了的啊!”砚茹和砚幺相视大笑了几声,砚茹很期盼那一天的到来,甚至于都开始幻想那一天的场景,真希望那一天也有这么大的排场!
“青岛的夜景真美啊!”砚茹回过头一看,又是章濯宪,他怎么到顶楼阳台来了?“嗯——张叔叔。”章濯宪惊讶地望了砚茹几秒,轻笑着理了理头发,“你觉得我年龄大到要叫叔叔了吗?”砚茹才发觉叫错了,“不是不是,你的样子真的不像年龄很大的,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成熟的,所以——”“叫我老克勒吧!”“啊,什么意思?”章濯宪低下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是别了,也有点儿显老。”砚茹呆笑着看着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叫我宁二小姐吧,正统一点。”
“青岛的夜景倒是很美啊。”“当然了,所以青岛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是你家嘛,有太多你的记忆了,家会让人有归属感的。”
沉默半晌,章濯宪又开口说:“你怎么从不问我来自哪里?”“你要是想让我知道你会说喽,不用我亲自问。”“Clever girl.”说罢,砚茹莞尔一笑,章濯宪听到屋内音乐声毕,便走进屋去消失在人群中了,砚茹则在外面依旧吹着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