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春香,她神情散淡又笃定,那种精神上的结实,是无懈可击的。对于他们的事情,我能说什么呢?有的人在生活中越磨越坚韧,有的人是一如既往的,除了年龄,岁月对他不会有任何增删。人们对这类事情的关注度明显下降了,和村里的人聊起来,他们起初还觉得有伤风化,但几位当事人都是你情我愿,并且毫不掩饰,人们反倒认可了,觉得这种光明正大的背后,总归是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支撑着的。
有一回清早,我在水塘边放鱼食,黑压压的鱼头聚集,张嘴发出很大的声响,吃相很贪婪,我听得麦根对徐爱真说话:
“腪,不如通知春香,我同意签字,办了算了,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徐爱真斥道:“你莫愚蠢,急什么,等着她起诉吧,她比你着急,有些事是要法院判决的,谁说了都不算……比如麦小,他乖顺,也不生事,和我们一起生活,我没意见的……无论如何,他那个有本事的浪娘,是得尽点责任的。”
麦根嗯了一声。
徐爱真继续说:“生活费、医药费,这个那个的,简直就是个无底洞了。比如她每月付你三四百块,不多吧,要么一次付清,十万、八万的,算是帮她不少了,我们可是要养麦小一辈子的。”
麦根沉默。
“你没听说她都在城里买房了?哼,你要拿到麦小的抚养权,懂不?不能这样便宜了她。”
麦根仍是没有声音,我想,他是点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