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楼上的院长办公室里,纪福良就像是内科大夫刚做完一个大手术,身子骨酸疼得快散架了。他抽了一支烟,独自坐了会,思索着应该怎样向还在莫干山上疗养的院长汇报。这备好的保证书吕震没有签字,这一点是不能谎报的,但他也不能说自己刚才无比残忍地摧毁了网络诗人咚咚锵的心灵。正在他犹豫的当口,桌子上的电话机响了,秦院长问纪福良事情搞定了没有,纪福良刚开口提吕震,秦院长打断了他的话,追问吴记者走了没有,纪福良说吴记者中午跟党办主任他们一起吃了顿饭,是宣传部长亲自开车送他回上海的,秦院长一听就放心了,至于吕震么,他说毕竟还是个孩子,是学生,年轻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想闹就让他闹吧,只要不闹到校外去就行,纪福良本想摆摆自己的功劳,但秦院长是这个态度,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到了十月底,纪福良有一次外面回来,帕萨特开到学院大门口时,看见吕震站在马路上,脚边搁着一大一小两只红蓝相间的蛇皮袋。这小子要退学的消息还是许老师在我QQ上跟他说起过的,纪福良放慢车速,摘下墨镜,车子滑行到头发染成灰白色的吕震跟前。他放落车窗,招呼一声,问他是不是去火车站,要不要送一下,网络诗人咧嘴一笑,摇了摇手。这时有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女生拎着网兜跑过来。小姑娘一见车里的纪老师,脸腾地就红了,闷头急走,网络诗人咚咚锵一个蛇皮袋扛到肩上,一个提在手里,追了几步,又回头说:“纪老师,我早就想通了,我是个网络诗人读什么狗屁大学,我盘了个小网吧,就在学院西大门对过,有空过来玩噢。”过了没几天,纪主任真的陪着秦院长上咚咚锵网吧,纪福良玩了两小时杀人游戏,秦院长跟吕震谈论李白。